程乾不認(rèn)識這個人,女孩就直接找上了程麗娜,說自己叫施巧麗,媽媽叫程信嵐。程乾一驚,程信嵐是他的小姑,剛生下來沒多久就被送給了別人,程家與她幾乎斷了聯(lián)系。
程麗娜聽了也是既驚訝又疑惑,她背著女孩給老程家那邊的親戚打電話,親戚發(fā)過來一張照片,程麗娜一看,果然是這個女孩。因此,施巧麗便堂而皇之地住了進來。
當(dāng)薛琴琴將這件稀罕事同表姐吳徽鈺講時,吳徽鈺也覺得實在不可思議。
薛琴琴嘆了口氣,無奈地說:“老姐,你說我和老程怎么就這么不順呢?媽媽們不同意也就罷了,現(xiàn)在還突然冒出一個未婚妻,看她那架勢像是非老程不嫁了?!?p> “程乾什么想法?”吳徽鈺問。
“他肯定是拒絕的,可是架不住人家有婚約啊,他又是個死腦筋,保不準(zhǔn)哪天就把我給踹了?!毖η偾儆袣鉄o力地說。
吳徽鈺想了想,突然覺得不對勁,問:“不對啊,那他們這就算近親結(jié)婚了,兩邊的家長怎么想的啊?”
“哦,我忘說了,這女孩是老程的小姑的養(yǎng)女。唉,這個小姑媽也挺可憐的,據(jù)說一輩子沒結(jié)婚,程家老太爺對這個女兒心有愧疚,所以給孫子和這個養(yǎng)女定了娃娃親,也算是一種彌補啊?!?p> 吳徽鈺不解,“既然如此,那當(dāng)初為什么要把她送人???”
“說出來你都不相信,據(jù)說是程家找人算過,這位小姑媽的命極硬,不僅克父母還克兄長,而當(dāng)時程家的大兒子、也就是程乾他大伯的確三歲就夭折了,算命的說只有把這個女兒送人,而且要送得遠遠的,老程家才能轉(zhuǎn)運。聽老程說,小姑媽被送走時才半歲左右。老姐,是不是覺得很匪夷所思???”
吳徽鈺點點頭,說:“不僅匪夷所思,還很荒謬。”
“你注意聽,更荒謬的來了?!毖η偾倏嘈χf:“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其實程乾他媽媽早就找人算過我和程乾了,算命的說我倆的屬相不合,屬于下等婚配,如果硬要在一起,會有天大的災(zāi)禍?!?p> 吳徽鈺來了興趣,問:“什么災(zāi)禍?”
薛琴琴無奈地笑道:“那就天機不可泄露了。算命的說,程乾屬雞,我屬狗,雞狗不相配,我會克他。所以啊,他媽媽之前說讓我們先上車后補票什么的都是借口,其實還不是就怕算命的一語成讖啊?!?p> 吳徽鈺只覺得這一切荒誕、真是太荒誕了!如果真有命格這一說,那這個人的一生和婚姻也不能全由算命先生定奪。命、運、本事,這三者才是成就一個人的必備要素,命是天定的,運是積福報修來的,本事是要靠自己努力的。
“琴琴,我覺得事在人為,這個時候你必須和程乾抱團合作,一致對外?!眳腔这曊f。
“必須的!你放心吧姐,我薛琴琴不但臉皮厚,而且不會輕易認(rèn)輸,我也相信程乾會處理好的?!毖η偾佥p快地說。
薛琴琴積極的心態(tài)給了吳徽鈺很大的啟發(fā),她回顧自己這段時間以來的糟心日子,覺得也是時候出去散散心了。她把想去的地方在紙上都列了下來,最后考慮到暉暉還小,便把地點定在了常州的中華恐龍園。
吳徽鈺也是偶然跟趙子亮提了一嘴,沒想到趙子亮也要跟著去,吳徽鈺不同意,趙子亮便拉來了暉暉做幫手,小家伙現(xiàn)在特別黏爸爸,吳徽鈺沒辦法,只好把他帶上。
趙子亮很快就體現(xiàn)了有他同行的好處,他不僅充當(dāng)了司機和向?qū)?,還兼職跑腿、攝影,甚至連一天三頓飯都不用自己找地方吃,完全由他的朋友們包辦。
他們到常州的第三天,章海一家也來了,連同趙子亮的三朋四友們,幾乎每天都是五六個家庭、十幾二十口人在一起聚,小朋友多,暉暉每天都玩得不亦樂乎。吳徽鈺也跟著認(rèn)識了不少家屬,也交了一兩個朋友。
吳徽鈺和其中一個叫秦歡的嫂子最是投緣,這位秦歡嫂子現(xiàn)在正在做短視頻,直播帶貨,已經(jīng)做得相當(dāng)有名氣了。秦歡邀請吳徽鈺加入進來,說每月保底收入二十萬加。
吳徽鈺有些動心了,晚上回到酒店便開始搜索相關(guān)信息,又進了秦歡的直播間,卻剛看了五分鐘就知道自己不適合吃這碗飯。秦歡能說會道不說,又有相當(dāng)厚實的營銷學(xué)知識,據(jù)說她是正宗的南京大學(xué)研究生畢業(yè),光從這一點來看她就非普通網(wǎng)紅能比。
但是她現(xiàn)在還有什么選擇呢?吳徽鈺躺在床上想。
這時,手機進來一個信息,是趙子亮,說要來借沐浴露。吳徽鈺給他開了門,趙子亮也沒打招呼,便徑直進了屋。
“快來快來,見者有份?!壁w子亮心急地說。
趙子亮說著,把手里的塑料袋子解開,是熱乎乎的、冒著濃烈孜然味兒的烤魷魚,趙子亮扒拉出一半遞給吳徽鈺,吳徽鈺撇撇嘴,沒接。
“干嗎???不為五斗米折腰?。俊壁w子亮不以為意,開玩笑。
吳徽鈺沒好氣地說:“你不是來借沐浴露的嗎?”
“是啊,吃完再借,也是一樣的。你真不吃???可好吃了!”趙子亮說著,已經(jīng)拿起了一串,隨即把竹簽上的那一點魷魚一口咬進了嘴里。
吳徽鈺也不氣,反倒一屁股坐到床上,不動聲色地看著他吃。
趙子亮大概吃了十來串,終于忍不住說:“你不吃就不吃吧,這么盯著我干嗎?”
吳徽鈺想了想,極認(rèn)真地說:“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p> 趙子亮也不看她,直接說:“有關(guān)拘留所的事?。俊?p> 吳徽鈺有些意外,趙子亮卻笑著解釋:“你是個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我還奇怪呢,這次怎么忍這么久?”
吳徽鈺無心跟他說笑,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査骸摆w子成口口聲聲的說你是因為幫我而進了拘留所,我想知道你幫我什么了?”
吳徽鈺的目光緊鎖著趙子亮,趙子亮卻笑著問她:“你是怎么想的?”
吳徽鈺思慮再三,才小心翼翼地問:“你是不是去借高利貸了?要不你怎么有錢給我爸補窟窿?還往我的卡上多打了十萬,還有啊,你還送了吳巖一臺電腦是不是?”
趙子亮的臉上露出一瞬間的尷尬,不過很快就恢復(fù)如常,他的眼神有些飄忽但同時又很是悲涼。趙子亮看著吳徽鈺,苦笑道:“是不是在你眼里,我特貪財、我只能跟錢沾邊?”
吳徽鈺有些不高興,“你別亂扯,不是一碼事兒?!?p> “我覺得就是一碼事?!壁w子亮輕輕地笑了笑,無奈地說:“你剛剛說的那三個人,我老丈人、我老婆、我小舅子,他們哪一個不是值得我趙子亮上心的人?既然是一家人,那我?guī)退麄冸y道不是應(yīng)該的嗎?”
趙子亮完全不顧吳徽鈺的臉色越來越差,繼續(xù)說道:“徽鈺啊,你知不知道我為什么那么喜歡蘇慕明?我……”
“你別跟我提她!她傷害我小姨你知不知道?”吳徽鈺抬手截斷趙子亮的話,沉聲質(zhì)問他。
沒想到趙子亮卻神色鎮(zhèn)定地說:“我知道??赡阌种恢?,我正是喜歡她的瘋癲,喜歡她對任何人、任何事都毫無保留的愛恨。我和她在一起,才覺得自己是被需要的?!?p> “那你當(dāng)初又跟我在一起做什么?你現(xiàn)在為什么不離婚?”吳徽鈺感到既委屈又生氣,忍不住質(zhì)問他。
趙子亮垂下眼皮,喃喃地說:“我舍不得?!?p> “你真自私!”吳徽鈺氣極敗壞地說。
趙子亮無奈地笑笑,自顧自說:“也許吧。”
趙子亮走后,吳徽鈺躺在床上,忍不住想趙子亮的話,也忍不住將自己與蘇慕明作比。吳徽鈺想自己與蘇慕明的性格是冰火兩重天,她是冷靜如冰的,而蘇慕明是熱情如火的,但這并不表示她就沒熾烈的愛過,她在愛情里同樣是熱烈的。
但是很遺憾,趙子亮似乎并未感受到,他想要的太多,但貪多嚼不爛,往往到最后什么都得不到。他同樣也是自私而盲目的,他從來沒看到吳徽鈺的好,因此他終于失去了。
吳徽鈺在黑暗中得意地笑了笑,呵,差點被他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