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許天過的很平淡。
對于應付京極一族,許天也考慮過一些應對的辦法。比如在機場路設(shè)伏,在松濤館周邊監(jiān)視,或者直接潛入松濤館等等。
一個個都被許天自己否定了。
九鼎十二金做事,從來都不屑于這種手段,從來都是大開大合的。
既然對方是針對金匠一脈,許天也干脆對上了,就以九鼎十二金之金匠一脈來應對。
這些天,許天和羅興就住在魯大的家屬院,就視作是肖念的子侄,一點都不含蓄。
肖念授課,許天和羅興就同樣到魯大圖書館看書。
雖然這樣的生活讓羅興很難受,為了接下來的暢快,羅興也忍受了。
寒苒從陪伴她爺爺一晚之后,似乎明悟了。
依舊是老樣子,在魯大做一個畢業(yè)季的好學生。
從今年六月,許天在黑河河灘清醒后,從來沒有這樣平靜過。
別以為許天因為在體育館暴揍過合氣道的挑釁,在魯大就能成為名人,很明顯,不是。
武協(xié)本來就是一個很小的圈子,小到接近封閉的程度。
大學生不是青春年少時,認知已經(jīng)成型。
這也讓許天看出,如今的時代算是末武時代,人們沒有尚武精神。
或許是因為火器發(fā)展的太快了。
除了偶爾陪肖念到武協(xié)走一圈,接受一下那些讓許天無語的請教,剩下的時間,許天幾乎都鉆在圖書館里。
許天也趁此機會瘋狂的汲取知識。
魯大圖書館給了許天這樣的機會,許天從六十年前開始,翻閱所有的報刊,真正的全面的了解了這個時代。
許天已經(jīng)看到了當下時政,羅興瞥見許天所關(guān)注的,突然想問一些問題。
“許天,祖訓是不得與官方勾連,我有些不理解。”
“你應該知道九鼎十二金的來歷吧?”
“當然,九鼎同九州。是大禹治水時命名的。而十二金源自秦十二金人。”
“都是朝廷或者官方的命名,這也是我為何疑惑祖訓是不可勾連官方的原因?!?p> 羅興這時候沒有一點嬉皮笑臉,很莊重。
這時候的許天已經(jīng)完全了解了這個時代,也能理解羅興為何會有這樣的疑問。
“最早,從九鼎十二金成立之時,我們是朝廷的,或者說是朝廷的暴力武器?!?p> “當年九鼎和十二金曾經(jīng)有一段時間還是敵對的?!?p> “這個問題怎么說呢,從使命而言,我們都不是為某個朝廷,是為這片土地,或者說為這個種族。不管是夏還是秦皇,當初的寓意也是如此?!?p> “王朝沒有永恒,朝代更迭讓我們無所適從。更何況,王朝更迭都是在我們同一族群中演繹,很多時候我們的宗旨讓我們沒法介入?!?p> “也曾介入過。比如韜門王,很多開朝的謀士都有韜門一脈的淵源?!?p> “比如說財門范,俗世流傳的范蠡便是介入俗世爭霸的事例?!?p> “比如說衛(wèi)門李,歷朝歷代的大將,衛(wèi)門幾乎都介入了。”
“可你看所有的王朝更迭,這些介入俗世后的結(jié)果如何?哪個最終不得隱世?”
“凡是介入王朝更迭者,很少有善終,甚至多次出現(xiàn)一門一脈傳承斷絕。除了樞門,九鼎十二金幾乎都介入過王朝更迭,也都曾斷絕過傳承?!?p> “這也樞門能勾連九鼎十二金的原因所在。太久遠了,我們的經(jīng)歷也過分豐富,根本無法用善惡來說明?!?p> “再加上不管王朝如何更迭,都不曾脫開這個種族的統(tǒng)治。九鼎十二金就慢慢形成了不介入官面的約定?!?p> 羅興似乎是接受了,仿佛是聽懂了。
“是不是說,后期的九鼎十二金都源自樞門?”
“確實如此,不僅僅是后期,最早的九鼎也是出自樞門,十二金只不過是樞門介入俗世的一次嘗試?!?p> “當年春秋戰(zhàn)國長達五百年的混亂,九鼎的立場不能介入。不得已,在當時的境況下,樞門嘗試著調(diào)教不同的人才入世,才有了秦的大一統(tǒng)?!?p> “始皇尊以十二金人,算是一種放逐,結(jié)果依舊是不得善終。最后十二金也再次隱世……”
這方面的記載,也只有樞門最全。
其實,每一代的九鼎十二金都會了解整個淵源。
只不過,六十年前的遭遇太突然,讓那一代沒能口口相傳將淵源傳下來。
這些天許天越是了解這個時代,越是對聚齊九鼎十二金沒信心。
所希望的,便是一代代傳下來的諾言和每一代人的操守。
并不是每個人都是羅興。
兩人并排走在魯大的校園里,跟普通的魯大學生沒區(qū)別。
“許天,你是不是也對聚齊九鼎十二金有顧慮?”
“確實如此。如今是末武時代,工業(yè)化進程讓整個社會狀態(tài)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p> “就比如金匠丁一脈,讓丁春峰進入大學,未必就不是金匠丁上一輩的意愿。若不是招惹了麻煩,金匠丁一脈勾連官方就會成為最終的結(jié)果?!?p> “就像肖師叔一脈,兩千年守護孔家的存在,也一樣服務于官面了?!?p> “如果,我是說如果,許天,如果九鼎十二金的傳人,如今有了官方的身份,你會怎樣做?”
許天突然看著羅興……也就是羅興敢這樣問。
許天盯著羅興看,羅興擺手:“別看我,很明顯我是江湖人。我是說其他人?!?p> 許天有一陣沉默,想著這六十年世道變遷,不由的一聲嘆息:“又能如何?”
“九鼎十二金從來就不是強制性組織,相對身份,我更看重傳承。就比如肖師叔,你說她屬于官方還是江湖?”
“如今這個時代,似乎不能絕對的割裂開。”
這樣回答是許天真實的想法,先不說時代和環(huán)境對人的影響,就單從肯特山老兄弟們拼命讓他活,他就不得不接受老兄弟后人的選擇。
許天有種無力感,也有種緊迫感,特別想盡快結(jié)束泉城這邊,讓他能放心的尋找那些老兄弟的后人。
可肖念依舊做這老師,似乎對這個角色很在意。
許天也不會在沒有打服京極氏之前撒手。
就是等的有些耗人。
“嗨……”
校園里許天從來不因為聽聲辯位去關(guān)注任何人,太繁雜了。
而這一聲,是面對面跟許天哥倆打招呼。
許天這才抬頭看過去……居然是寒苒跟她的同學,就是那次體育館事件偶遇的同學。
在魯大,寒苒很聰明的將許天和羅興當做是肖念的子侄,哪怕一有空寒苒就湊過去,在校園里表現(xiàn)的依舊是泛泛之交的樣子。
“美女們好?!?p> 羅興原本的莊重,立馬就堆滿了笑。
“國慶我們要去嶗山玩,你們?nèi)??我邀請你們一起,就算找個保鏢?!?p> 都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很開朗。
聽到嶗山二字,許天微微瞇眼。
“我還沒答應?!?p> “苒苒含糊其辭,我想若是你倆去,苒苒肯定會去的,是吧苒苒……背地里一提起你就是師兄……嘻嘻?!?p> “學長是研究生部的,算是一個系院,確定了留學東洋,平時來往并不多,突然就邀請我們宿舍的一起去嶗山玩…~”
寒苒三兩句解釋了緣由。
若是早先,恐怕寒苒早就一口回絕了。
這幾天寒苒一直警惕著,遵守著許天的交代。
嶗山、東洋留學,讓寒苒感覺這可能是一條線索,才沒有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