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都問完了,西宮澈也沒有再繼續(xù)多說些什么。
隨意瞥了一眼縫合怪,西宮澈搖了搖頭,推開了這扇門。
“希望您過得愉快。”
縫合怪這么說著,丑陋的面容上露出了一絲笑意。
當門戶合上,他再也沒有開口了。
和西宮澈來到這里之前一樣,他站在這里,再也沒有說話。
西宮澈走進房間里面。
本來存在著的喧囂聲為之一滯,場中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在注視著西宮澈。
而西宮澈只是掃了他們一眼,就轉(zhuǎn)頭看向房間的角落。
在那里,小小的血色溪流穿過細小的通道,向著不知何處流去。
從人山開始到這里,這條溪流的目的地在哪里,暫時還看不清。
似乎沒有盡頭一般,它的終止,在何處?
不過西宮澈覺得,自己遲早會找到這一條溪流的終點的。
甚至于不用刻意去尋找,它自然而然就會出現(xiàn)在西宮澈面前。
“主賓終于來了?!?p> 西宮澈沉默著,不代表其他人也會隨著他一起沉默。
不知道是誰率先開口高呼,一群人站起身來,將西宮澈團團圍住。
他們錯綜復(fù)雜的臉上,掛滿了莫名的笑意。
是的,錯綜復(fù)雜。
像是拿著針線縫起來的一樣,亂七八糟的皮肉混合在一起,構(gòu)建起了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兒的臉。
這樣看來,外面的縫合怪已經(jīng)是相當成功的產(chǎn)物了。
西宮澈環(huán)視周圍的“人”一眼,緩緩閉上了眼睛。
這是什么地獄繪卷,光是看著就足以讓人的世界觀崩塌。
惡心已經(jīng)不足以形容這副慘狀了,總之就是很瘆人。
“主賓來了,接下來,宴會才真正的開始?!?p> 一個好像是豬頭的男人發(fā)出著辣嗓子的聲音說道。
這種聲音,就好像是拿著鐵片劃玻璃一樣。
到底是什么構(gòu)造的聲帶才能夠發(fā)出這種聲音。
“來人,上菜!”
口中咀嚼著什么的兔頭人拍了拍手,高聲道。
一邊說著,他口中還不時傳出“啪嗒啪嗒”的咬合聲。
一連串的隊伍不知道從何而來。
長相難以形容的人們端著餐盤,行云流水地擺在了長長的桌子上。
這個時候,西宮澈才發(fā)現(xiàn)這個房間很大。
比起一般人的整個家都要大。
“來來,坐下吧。”
豬頭人強行把西宮澈按在了桌子上。
親切地為他系上餐巾,溫柔地在西宮澈面前擺好了餐具。
他的動作十分輕柔,和他粗獷的外表并不符合。
西宮澈也沒有反抗,她倒是想要看看,這群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想要做些什么。
“開飯了?!?p> 有人低聲道。
嘩啦一下,眾人齊刷刷地落座在各自的位置上。
然后,打開了蓋著的餐盤。
奇怪的是,餐盤里面空空如也。
所有人都將視線望向西宮澈,臉上露出了莫名地笑意。
“該是主賓上場的時候了。”
人們齊聲道。
他們的眼中,發(fā)出著綠油油的光芒。
饑餓感,一瞬間充斥了全身。
……
“如果這里不是神主的居所,那么,神主的居所在哪里?”
外界,絢瀨舞冷漠地看著老婆子,問道。
她的問題一點也不親切,亮閃閃的長劍指著老婆子的咽喉。
根據(jù)答案而定,絢瀨舞隨時可以讓她魂飛魄散。
“現(xiàn)在的娃子還真是暴力?!?p> 老婆子笑著,張開了那雙殘缺不齊的銀牙。
這副牙口,比起絢瀨舞的長劍,似乎要更加的閃亮一些。
“別這么激動?!?p> 老婆子說著。
她指了指身后原先房屋存在過的地方。
“這里,一開始就沒有什么房屋,也不是什么神主的居所。”
老婆子望著絢瀨舞的臉,笑道。
“你應(yīng)該已經(jīng)清楚了吧。”
“你的愛人,此時已經(jīng)陷入了那位大人為他安排的盛宴之中了?!?p> 絢瀨舞臉上沒有任何波動,只是舉著劍的手往前推了一點。
輕輕地,鋒利的劍刃滲透了老婆子的肉里。
“他不是那么容易就會陷入幻境的人?!?p> 絢瀨舞這么說道。
如果是幻覺的話,她不相信西宮澈會那么簡單地陷入到里面。
哪怕她跟西宮澈并不熟悉,也能感覺到西宮澈的大致實力。
幻境這種東西,如果不相信,那么便毫無威脅。
“并不是幻境這種東西?!?p> 老婆子搖搖頭,臉上的褶皺陰影更加地陰森了。
“他還是身處在現(xiàn)實之中,還依舊在這個神社之內(nèi)?!?p> “他所看見的那個居所,只是一個入口而已?!?p> “現(xiàn)在,想必,他已經(jīng)進入了盛宴的中心,被熱烈歡迎了吧?!?p> 老婆子自顧自地說著。
“告訴我怎么才能夠找到他?!?p> 絢瀨舞問道。
“如果他可以出來,你自然會見到他,如果他不能出來,那么你找到他又有什么用處呢?”
老婆子道。
“從幻覺進入真實,他能不能從那個真實之中脫身呢?”
仰望著天空,老婆子喃喃道,“真是期待啊?!?p> 絢瀨舞看著她,毫不猶豫地切開了她的脖頸。
沖天而起的頭顱微笑著,還是那么瘆人。
一張薄薄的紙張從上空飄落,老婆子的身影化為煙霧,消失了。
“如果想去找他的話,就去這個地址吧。”
令人作嘔的愉悅感從話語中傳來。
再抬頭,老婆子的身影已經(jīng)徹底不見了。
“我倒是想要看看,你們還能夠玩什么把戲。”
絢瀨舞低頭看著紙張,緊緊握住。
認準一個方向,絢瀨舞頭也不回地奔跑而去。
月光映著絢瀨舞的影子,無比靈動。
而在月光照射不到的地方,一個身影捧著手里的神像,低聲笑著。
他看著眼前的棋盤,被陰影遮蔽住的面孔看不出表情。
砰。
一下子,他一腳踢翻了棋盤。
不需要什么下棋,也不需要什么打牌。
一切,都在他的預(yù)料之中。
“我,等待著?!?p> 低啞的聲音,在這片不大的空間里回蕩著。
另一邊。
絢瀨舞停下了腳步。
她的目的地快要到了。
只是,一個鬼魂擋在了她的面前。
這是一個俊雅的男人,身著著古色古香的服飾。
高雅的氣質(zhì),幾乎遮擋不住。
“到此為止了,前方,路不通啊?!?p> 男人微笑著,合上手中的書卷,如此道。
“我不清楚你是如何來到這里的,但是,你已經(jīng)無法再繼續(xù)前進了。”
他很自信,明明已經(jīng)變成了死鬼,卻還是像生前一樣的自信。
絢瀨舞無言地看著他,抽出了劍。
多說無益,只有用實力來說話了。
對方不是人,那么,也就無需用人間的規(guī)則來適用了。
“擋我者,死?!?p> 冷淡的聲音伴隨一道驚鴻,在這夜色下一閃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