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嗎?”
原野凜呢喃著,不置可否。
至于她是否相信,西宮澈無所謂。
每個人的感覺都不同,這個世界在各個人的眼中有著各種不同的色彩也很正常。
“那么,我就接著往下講了?!?p> 原野凜道。
西宮澈點了點頭。
幽幽的燭火搖曳,點亮了角落里陰影。
原野凜的經(jīng)過還在持續(xù)著。
她看不到神主,也看不到鬼怪。
那個時候她能夠做的,只有閉上眼睛,然后,相信。
就算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自己要做的,也只有相信。
空氣中彌漫著無聲的緊迫感。
沒有發(fā)生什么太大的動靜,好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一樣。
可是,在神主發(fā)聲之前,原野凜一直都緊閉著雙眼,不曾睜開。
直到良久之后。
“好了,睜開眼睛吧?!?p> 溫和的聲音傳來,原野凜這才慢慢睜開了眼睛。
神主還是那個樣子,勉強著自己擠出著一絲一眼就可以識破的笑容。
這個時候,出現(xiàn)在原野凜眼前的他,不知為何,脫去了外套。
大汗淋漓的額頭與之相配的,是那張不知為何顯得十分蒼白的臉。
原野凜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她只能用自己并不大的雙手握住神主大大的手,輕聲道。
“沒事嗎?”
“不要緊嗎?”
“沒關(guān)系嗎?”
原野凜連續(xù)不斷地詢問著。
神主笑著搖了搖頭,什么話也沒說。
“那么,走吧?!?p> 牽起原野凜的小手,神主帶著她往房間外走去。
在出門的時候,原野凜不小心看到了。
那一件,染血的外套。
它就那樣凄涼的被放置在床下面。
原野凜回頭看了一眼房間,里面空蕩蕩的。
但是不知為何,她有種感覺,
里面,好像有著什么其他的東西。
她的感覺是正確的。
房間的門緩緩關(guān)閉,神主最后看了一眼這個空蕩蕩的房間。
和原野凜所看見的不同,神主的眼前,布滿了尸骸。
將手縮進袖口,免得讓原野凜看出手臂在顫抖,神主微微嘆息著。
“希望,時間還來得及?!?p> “起碼,要讓我把這個孩子送下山吧。”
他的聲音細弱蚊吶,他的動作同樣很小心。
只是,這一切都被原野凜知道了。
她看到了那微微顫抖的臂膀,也聽到了這一聲充滿無奈的嘆息。
原野凜抬起那雙蘊含著光彩的眸子,看著面前這個為自己遮住了月光的男人。
心中安定的同時,也泛起了些許對于未知的恐慌。
“累了,就睡吧?!?p> 神主轉(zhuǎn)頭說著。
原野凜與他的眼神對視,頓時感覺到一陣困意襲來。
不久,原野凜便閉上雙眼沉沉睡去了。
在她陷入甜甜的睡夢之中前,聽到了神主不知是無意還是有意的呢喃。
“晚安,做個好夢?!?p> 他這么說著,目光悠遠。
不知道,此刻在神主的眼中,看到了什么。
當(dāng)原野凜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不知道什么時候的深夜了。
這個時候的夜,比之其他時候,要更加深邃得多。
但是,原野凜看見的,既不是星光,也不是月光。
而是那,無底的黑暗。
“這里,是哪?”
蜷縮著身子,原野凜看不見周圍所有了。
恐懼與害怕,一瞬間充斥在了原野凜的心間。
不管是什么樣的人,不管有著什么樣的智慧,在陷入黑暗之中時,也會束手無策。
原野凜,也是如此。
掙扎了兩下,原野凜發(fā)現(xiàn)了周圍的空間有限。
似乎,自己正身處于一個方方正正的什么東西里面。
是柜子,還是什么?
原野凜不知曉。
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無力再去思考那些了。
只想要逃離。
只想要離開這里。
她不禁張開嘴,想要高呼。
好在,這時,原野凜的面前出現(xiàn)了一道細小的光芒。
這,讓她的動作被打斷了。
好像是有什么人把柜子打開了一個縫隙,露出了一些光芒。
一張熟悉的臉從這個縫隙之中看著原野凜。
“孩子?!?p> “接下來,不管發(fā)生什么,你都不要出聲?!?p> 神主微笑著,這么說道。
這次的他,笑得更加的勉強了。
幾乎只是扯動著臉上的皮肉,宛若死尸一樣動著。
原野凜從這一條小小的縫隙之中,看到了神主的身體。
只有驚鴻一瞥,卻是充滿了鮮紅。
“你受傷了?”
原野凜問道。
她的雙眼中,有些驚恐,也有些許擔(dān)憂。
神主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目光復(fù)雜地看著原野凜。
“接下來,記住,不要出聲?!?p> 神主只是,如此重復(fù)著,叮囑著原野凜。
原野凜連忙點了點頭。
“你沒事吧,要不要去醫(yī)院,流了這么多血。”
有些焦急,原野凜如此說道。
神主搖了搖頭,一言不發(fā)。
他慢慢走到神壇前面,一根一根的點燃了所有蠟燭。
燭火飄搖,似乎搖搖欲墜。
神壇之上沒有神靈,但神主還是低下頭祈禱著。
他的嘴唇顫動,時不時的望向柜子,似乎在說些什么。
距離太遠了,原野凜有些聽不清。
沒有神靈的神壇,是否還應(yīng)該叫做神壇呢?
神主此刻,又是在向著什么東西,向著誰祈禱著呢?
這些問題太過于復(fù)雜,原野凜想不明白。
神主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忘記關(guān)柜門,暴露了自己的丑態(tài)。
事實上,這個時候,他已經(jīng)顧不上那么多了。
他得做一些自己的準備。
“此刻,是死路。”
神主喃喃著。
這句話,不知為何原野凜聽得清清楚楚。
神主接下來所做的事情,原野凜也不知道是什么意義。
他將一捧墨水潑灑在地面,沒有進行其他的動作。
就只是單純的,他將墨水灑在了地上。
隨即,神主站在神壇前,閉上了雙眼。
神壇上還是沒有神。
可是,神主沒有停止祈禱。
他還是如同往日那般,虔誠的祈禱著。
縱然,他的神靈聽不到他的話語,他也不會因此而停止祈禱。
原野凜就這樣傻傻地看著這樣的神主。
也許,神主拜的不是神壇上高高在上的那尊神靈,
他拜的,也許只是自己心中的那尊神靈。
不由得,原野凜這么想到。
——如果這個世上真有神靈的話。
風(fēng)悄悄的來到了此間。
明明,地底下應(yīng)該并沒有風(fēng)才對。
但,風(fēng)還是來到了這里,
——隨著殺機。
這股帶著殺機的,陰森的風(fēng)吹動著神主的頭發(fā)。
神主沒有絲毫反應(yīng),連眼睛都不曾睜開。
這股不屑,比之無論多么華麗的言語,都要更甚。
這不過是,輕蔑而已。
哪怕這股風(fēng)可以奪走神主的命,
也無法奪走神主的尊嚴。
他傲慢,面對著這個不速之客,比之任何時候都要傲慢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