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具尸體都被周北收斂了起來,除了于昌,幾乎所有的尸體都支離破碎。
從外面看。費長德的尸體似乎很完整,可他的身體下半部分被擠壓在一起的機頭與儀表倉擠壓在一起,下半身都找不全。
武元的尸體也被切割開來,一條腿都跟身體分開了。
最慘的還是朱倩,她的尸體上半部分被砸在機艙下,只剩下兩條腿還是完整的。
天氣炎熱,尸體不能保存,哪怕再惡心,周北也準備把他們?nèi)胪翞榘病?p> 留在外面,臭味還能忍受,就怕尸體腐爛引發(fā)病毒傳染。
島上的浮土只有薄薄一層,下面就是山巖。
周北沒有合適的工具,只能尋找到一處山石的溝壑,然后將尸體分開裝,做了記號,丟了下去。
耗費了一上午的時間,才將他們薄薄蓋住。
在浮土層上方,周北丟下了大片的苔蘚,澆了一些海水,希望苔蘚能快速生長蔓延,固定住土層。
回到營地,李基用簡易的鐵鍋,鍋蓋,蒸餾管,蒸餾出來了一滿壺凈水。
這種蒸餾水的口感非常差勁,難喝,做飯還好,飲用很勉強。
進行了二次蒸餾后,只剩下了小半壺,但是口感要好的多了。
吃過午飯,周北用床單將李基提著,讓他也來跟其他人告?zhèn)€別。
除了朱倩,其他人都有從軍經(jīng)歷,李基滿懷敬意地敬了一個軍禮,然后讓周北將他留在這里。
下午周北在海邊的巖石縫隙里摸了一會兒,收獲滿滿。
這里幾乎沒有人踏足過,各種海產(chǎn)品數(shù)量非常多,幾乎每個石頭縫都有蝦蟹,海膽等。
周北做的簡易布袋,很快就裝了滿滿一袋。
他一直密切地關(guān)注著海上,不過這里不是主航道,連續(xù)兩天,沒有發(fā)現(xiàn)一條船經(jīng)過。
點燃的烽火臺濃煙距離遠了有些淡,但是能看出是煙霧,只要有船搜尋,肯定能發(fā)現(xiàn)。
回到李基處,他用唯一能動的右手,在埋葬眾人的山巖邊,削出了一面平整的墻面。
“明日再帶我過來,墓碑我還沒有刻好?!?p> “好。大人的腿……”
“死不了……”話雖然如此說,周北也能聽出他語音里的惆悵。
李基是大明有數(shù)的大宗師之一,一身武力揚名大明。現(xiàn)在一條腿如果長時間得不到救治,說不定未來需要截肢。
如果少一條腿,他的威懾力就會降低許多。
也是因為有對以后的擔憂,他對周北才會言無不盡,不時指點。
不談周北有來自了一個世界的記憶,只談他天生神力,處事穩(wěn)當,就是值得錦衣衛(wèi)培養(yǎng)的優(yōu)秀人才。
這幾日來,李基一直在默默觀察周北,發(fā)覺他既不假道學,也還有底線,做事有章有法,沉穩(wěn)有度。
如果不是他的來歷驚人,注定要控制在陛下手里才能發(fā)揮最大作用,他都想收為弟子了。
拆卸開了機頭,周北又找出了不少能用的上的東西,比如有兩塊蓄電池還能用,燈泡也有幾個好的,接上之后,晚上也能帶來光明。
三天來,朱麗華都沒有大號,需要腹腔的擠壓才能排泄,而她的肚子呼吸都會疼痛。
第四天上午,李基去墓地刻碑,在朱麗華的請求下,周北連床板一起提著,把她提到了海邊。
耗費了一個多小時,才幫她排泄了出來,她在周北面前,徹底失去了尊嚴。
第五天,她頭上的傷口長住,不需要再包扎,可是斷裂的骨頭要長,不論是她,還是李基,都非常煎熬。
骨頭要長住,李基不敢讓骨頭自由生長,忍著疼痛每天活動傷口,那種鉆心的疼痛讓周北看著就覺得疼。
朱麗華肯定受不了這種痛苦,但她更受不了以后變成瘸子,斷胳膊,所以在享受周北帶給她的愉悅的時候,讓周北趁她不注意,糾正骨頭的位置。
遠離人煙的孤島,世俗的道德禮儀似乎也離人而去。
在周北的面前,朱麗華長期不著寸縷,沒有了一絲尊嚴。
不僅如此,她還要靠周北的玩弄,才能緩解身體的疼痛。
這種全身都不能動,渾身疼痛難忍的感覺,周游在那一刻,才會淡去。
甚至,她還越來越享受,享受這種沉淪。
而在周北第一次趁她不注意拍下了一張照片之后,拍攝的照片越來越多。
面對周北要求她做出享受的表情,她一開始拒絕,后來卻任由周北擺弄。
她知道,這些照片以后會是隱患,可是現(xiàn)在,卻顧不了這么多了。
十天都沒有一點消息,連一艘船都沒有經(jīng)過,她對返回文明世界的期望越來越低。
最少,享受現(xiàn)在這一刻。
沒有他的玩弄,短暫的麻醉,她甚至覺得生不如死。
第十一天,原本留著短髭的李基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大胡子,很注重儀表的李基,似乎忘記了打理自己的胡須。
第十二天,朱麗華第一次能活動一下自己的右臂,右腿,卻還依舊不能發(fā)力。
第十三天,天空又下起了雨,周北坐在機艙的開口處與李基下棋,朱麗華也被周北連人帶床挪到了機尾的豁口處,欣賞外面的雨景。
沒有人指望這個時候會有船來,可就在這個時候,遠處似乎有一聲槍響傳來。
李基精神一振?!澳懵牭綐屄暳藛??”
周北有些懷疑自己的聽覺,可是隨后,又有幾聲槍響傳來。
他一下子跳了起來,手忙腳亂地去拿靠在旁邊的步槍。
打開保險,他側(cè)耳傾聽了一陣,然后對著天空扣動了扳機,拉動槍栓,再次扣動扳機。
打光了槍里的七發(fā)子彈,周北側(cè)耳傾聽。
朱麗華激動問道:“可是有人找來了?”
李基毫不客氣說道:“不要說話?!?p> 朱麗華立即閉上了嘴,幾個人都安靜聽著。
遠處又傳來了幾聲槍響,李基指著東南方說道:“在那邊,快去?!?p> 周北立即抓起了一盒子彈,拎著空槍就向東南方向跑去。
細雨朦朧,海面上視線不佳,可是能看見一艘大船,冒著濃煙,緩緩而來。
周北頭皮發(fā)麻,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知道激動地奔跑。
來到了海邊的一處山崖邊,他激動地給槍裝著子彈,然后又向天空開槍。
不知道什么時候,他已經(jīng)淚流滿面。
他擦了一把臉,看清了船上有人招手,然后視線朦朧了起來。
這一次,他沒有再擦眼淚,任由眼淚肆意地流著。
只有嘗過孤獨的滋味,才會知道人是離不開群體的。
只有在孤島上嘗過單調(diào)的生活,才知道原本的人生有多么精彩。
海軍的鄭和號巡防船上,船長蔡鴻手里拿著望遠鏡,遙望著島上的人影?!笆莻€年輕人,身高腿長,相貌英俊,是陛下列出的一號必救目標周北周在恒?!?p> 站在他身邊的大副陳虎嘆道:“終于找到人了,只是不知道還有幾個活著?!?p> “陛下的電報已經(jīng)闡明,只要周北周在恒獲救,就記大功一件,其他人無關(guān)緊要?!?p> 陳虎連忙低聲說道:“慎言,李指揮使也在飛機上,讓錦衣衛(wèi)的人聽到,麻煩就大了。”
蔡鴻尷尬地四周望了一下,發(fā)現(xiàn)船上的錦衣衛(wèi)已經(jīng)迫不及待上了甲板,準備小船登島,這才長舒了一口氣。“安排醫(yī)生和護士,島上沒有食物,沒有醫(yī)藥,肯定需要急救?!?p> 近萬噸的巡防船不熟悉水情,不敢太靠近海島,在距離海島還有兩百米的地方,就開始測試水深,準備落錨。
而在船還沒有停穩(wěn)的時候,一艘快艇就已經(jīng)被絞索放下,船上上來了十幾個人。
周北激動了一會兒,看著眾人馬上就要登島,這才想起來朱麗華現(xiàn)在儀態(tài)不適合太多人看到。
他猶豫了一下,立即轉(zhuǎn)身就往回跑。
一個錦衣衛(wèi)百戶激動說道:“周在恒現(xiàn)在往回跑,說明除了他還有活口。指揮使大人乃大宗師,周在恒活下來了,他肯定也活著?!?p> 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給他潑冷水,所有人都迫不及待想要登島。
周北快速地跑回了營地,李基這個時候?qū)χ幻嫘$R子,正細心修剪著胡須。
朱麗華等的心急,滿懷期望問道:“可是救援的人來了?”
周北嗯了一聲?!皝砹艘凰已卜来?,我怕你要收拾,先回來了?!?p> 朱麗華的床單下面身無寸縷,這個時候也急了。她喜歡在周北米阿年裸露身體,不代表愿意被普通士兵看到身體。
“快幫我找套裙來換上……”
她的四肢都有夾板,普通的衣服穿不上。
周北把她的一套裙子從前面剪開,先鋪在她身邊,然后將她托起,放在裙子上。
放正了位置,將裙子又兜了起來,豁口用應急針隨意穿了十幾針,勉強兜住。
至于褻衣,當然穿戴的整整齊齊,到了救援船上,自然有護士照顧她了。
忙完了這些,周北正準備去迎接來人,卻聽朱麗華又說道:“尿盆……”
周北會意,知道她要臉面,不愿意床下留下有味道的尿盆。
他單手一拉,就把碩大的尿盆拖了出來,然后出了機尾,一下子扔到十幾米外。
十幾個人追隨著冒煙的烽火臺來到營地,眾人看到單腿站立在機艙旁邊的李基,所有人都單膝跪拜,右拳捶胸?!耙娺^指揮使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