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余老先生有著濃郁的文人風(fēng)范
大乾寧陽府。
一條癩皮狗被主人遺棄,被迫在熙熙攘攘的街頭流浪。
被屠夫驅(qū)趕踢斷了腿,被小孩用鞭炮戲弄炸斷了尾,暑往寒來,受盡人間冷暖。
最后逃到郊外樹林卻誤食某種毒果殞命。
癩皮狗怨魂未散反而因這種毒果誕生了些微靈智。
五十年后又在荒山破廟中偶獲血祭之術(shù),逐漸強(qiáng)大,化為狗精。
因不再滿足于慢慢修煉,遂開始瘋狂吸食凡人血肉魂魄。
不久,出現(xiàn)一個術(shù)士,甩出一布袋,將狗精拘禁。
……
常平伸手向小明肩膀上一按,原本依舊狂躁不已的小明慢慢平靜下來。
“沒事!”
他回頭對身后幾個村民喊。
那幾人見狀這才大起膽子一擁而上,將中邪的小明重新‘押’回屋。
原本村民是用藤條把小明綁在了木凳上,但那木凳已經(jīng)被小明震碎。
常平只得讓村民將小明綁到了灶房張氏磨豆腐的石磨上。
這個石磨是張氏唯一的營生工具。
張氏揪心兒子的同時又十分苦澀,飲泣著:“兒啊,你可不能將咱家吃飯的玩意兒弄沒了啊?!?p> “嗯昂!”
這時,房外傳來張氏家那頭拉磨的驢的叫聲,似乎帶著一股悲戚嘶鳴。
常平瞥了眼張氏家毛驢所在驢廄的位置,暗自好奇,聽這驢的叫聲,倒是有幾分通人性,不會是以為張氏要卸磨殺驢因而悲鳴吧?
“余先生,快啊,快救我家小明?!?p> 張氏牽了牽余老先生的手臂。
此時小明雙眼依舊赤紅,雖是平靜了許多,但依舊黑氣布臉,青筋暴起,隨時有沖破符紙封印的可能。
余錢撫須,老神在在道:“張嫂子莫慌,老夫適才觀察,附體小明的邪物道行并不高,無需擔(dān)憂?!?p> 說完便看著自己的徒弟笑瞇瞇道:“常平,一會兒按照為師吩咐操作?!?p> 常平一臉疑惑:“師傅,接下來要怎么做?”
余錢給了徒弟一個深不可測的眼神自己體會,然后才故作高深道:“陳二茍,去取些驢尿來?!?p> “好的,余先生?!?p> 叫陳二茍的村民可是對這位余老先生深信不疑,麻溜地小跑出門。
“張嫂子,拿一根你家的繡花針?!?p> “嗯?!?p> 張氏轉(zhuǎn)身進(jìn)房。
“常平……”
余錢吩咐自家徒兒:“用為師教你的替偶術(shù)引出邪祟魂魄再一劍斬之即可。”
常平好奇道:“師傅,驢尿有何用處?”
余錢微微一笑:“驢尿腥膻,濁陰之所降,有小毒,用作口服,以毒攻毒,對付邪物最為管用,平日里要多讀書常平……”
呃……當(dāng)我沒問。
常平勾勾鼻梁,很想給某老凡爾賽翻個白眼……不愧是讀書人,說話好高級,不就是催吐?
卻見廚房內(nèi)幾個村民都是露出滿臉崇敬的目光,顯然,余老先生的一番話觸及到了他們的知識盲區(qū)。
果然是讀書人,懂的就是多。
不多時,陳二茍取來一碗驢尿。
張氏平日里做女紅喜愛的粗針也取來。
余錢輕咳一聲:“張嫂子,別看常平之前渾渾噩噩,但終是獲得了一場造化機(jī)緣,在讀書方面還是很有天賦,病好的這大半年跟隨老夫?qū)W法習(xí)文,如今已可獨(dú)當(dāng)一面,接下來,就讓他替老夫的手,放心,出任何岔子,老夫自會兜底?!?p> 張氏放心的點(diǎn)頭,在婦人眼中,這位余老先生就是她的定心丸,有余老先生的這番保證自然心安。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作為徒弟,常平總不能拆自家?guī)煾档呐_。
實(shí)際上,他認(rèn)為,這糟老頭子恐怕根本不擅長什么法術(shù),尤以紙上談兵居多,而他,自然成了那只小白鼠。
來到這個世界有快半年時間,無論是從余錢口中,還是從鎮(zhèn)上說書人那里,他大致也是了解到了一些有關(guān)這個世界修行方面的信息。
這個世界的修行者統(tǒng)稱術(shù)士,包含很廣很雜,比如武夫,道人,小偷,歌女……旁門左道雜術(shù)都算在術(shù)士行列。
而在術(shù)士之外,則是鼎盛的兩大神奇類別,文院和佛堂。
可以這么說,眼前這個世界,便主要是由這兩股力量把持,術(shù)士次之。
這個世界的力量體系較為混亂,聽師傅的意思,最強(qiáng)的那一批也只有陸地神仙的說法。
大家的力量層次懸殊相對而言并不太巨大,妖魔鬼怪也就比較活躍。
前一陣,他還聽說書人繪聲繪色講了一個真實(shí)事件改編的鬼故事:大概就是某地蘭若寺有位趕考書生夜遇女鬼,經(jīng)歷一番愛恨曲折‘欲雨還修’……
“張嫂,小明的生辰八字給我。”
常平道。
張氏便即告知。
常平從腰間布袋取出一張白色的人形剪紙。
然后取出毛筆在那人形剪紙的各個部位開始畫上深奧符號。
在完成對人形剪紙的加工后,小常先生就將人形剪紙平放在了地上。
紙人和小明的雙腳相連,看上去,很像是小明被油燈照出自己的影子。
緊接,小常先生用繡花針扎破小明的食指,任由鮮血從小明的指上涌出,最后,滴落到那紙人上。
很快,幾個村民還有張氏就看到小明身上開始發(fā)生變化,紛紛露出驚恐之色。
只見從小明被刺破的手指部位開始,一絲黑氣從血液中冒出,仿佛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扯到了紙人身上。
“妖孽,還不現(xiàn)形!”
“常平,下猛藥!”
這時,余錢厲聲叱喝。
常平立刻拿過陳二茍手里的那晚驢尿,捏住小明腮幫子灌入。
“嗷!”
小明發(fā)出痛苦吼叫。
驢尿入口的一剎,幾個村民直皺眉,這酸爽……
張氏別過頭去,偷偷抹眼淚。
“啊!”
小明發(fā)出痛苦吶喊。
須臾,村民們則是目睹驚悚一幕,只見一團(tuán)黑氣迅地從小明身體中陡然竄出。
說時遲,那時快,余錢手臂一甩,又是一張黃色符紙飛出,狠狠地砸在了那團(tuán)黑氣上。
滋滋滋……
那團(tuán)黑氣被符紙上的一道金色光芒覆蓋,仿佛置身浴火之中被熾烈炙烤。
黑氣快速扭曲變形,看上去十分痛苦,正在被小明身體強(qiáng)烈排斥。
如此一來,那團(tuán)黑氣別無選擇,只得朝地面紙人遁去。
“劍來!”
余錢再次出聲。
常平抽出背上三尺青鋒,穩(wěn)準(zhǔn)狠地朝地上紙人猛地刺去。
“向死而生!”
劍式看上去簡單,實(shí)則奧義非凡,千變?nèi)f化。
咻!
寒芒穿刺!
伴隨一道圣光閃爍。
咔嚓!
明明是薄片的紙人卻在長劍揮斬下的一刻發(fā)出碎裂聲響。
村民定睛一看,地上紙人竟然變成了一堆石灰粉末。
敕天鏡面文字顯現(xiàn)。
“道行三年?!?p> “望魂術(shù)小成?!?p> 常平意念一動,仿佛是與生懼來的本能,望魂術(shù)深深刻印在他腦海中。
“人有三魂,天地人。”
“三魂歸一,萬變其中?!?p> 望魂辨氣,定魂追蹤,識人觀物,管你魑魅魍魎,皆‘網(wǎng)’其魂!
……
“嘔……娘親……”
小明清醒了過來,張氏忙向小明撲去。
“余先生真厲害!”
“余先生太了不起了!”
幾位村民知道,那附體小明的妖煞已被徹底抹殺,看余老先生的眼神無不充滿崇敬之色。
“余先生,謝謝你的救命之恩……”
張氏淚眼婆娑,激動地朝余老先生身上撲去,跪在這位余老先生膝下。
“好了,張嫂子,時候已不早,老夫就不叨擾了,暫且告辭,鄰里鄉(xiāng)親的這些你還要感激一遍,有的累……”
余錢放開張氏,一臉正色,得道文人的形象很是立體。
幾位村民不禁暗暗佩服余先生真是寵(沖)辱(乳)不驚,當(dāng)世柳下惠,有著文人該有的濃郁風(fēng)范……
“余先生,我家小明的救命之恩無以為報(bào),只有自家這豆腐還拿得出手,改日一定送去給你吃……”
臨出門時,張氏還念念不忘要給觀里送豆腐。
余錢險(xiǎn)些一個趔趄,笑著回應(yīng):“好的,改日,改日……”
“余先生慢走……”
村民們便向著學(xué)問很大,本事也很大的余先生告別。
……
趁著月色,師徒二人走在回觀的路上。
“師傅,你不覺得奇怪?”
半途,常平說出自己的疑慮。
余錢:“有何奇怪?”
“平日里慈航鎮(zhèn)看著還是挺太平,怎么會有妖邪突然無端作惡?”
“妖魔鬼怪也分層次,即便這慈航鎮(zhèn)有我這一位文人鎮(zhèn)守,文氣凜然,但是保不準(zhǔn)會有拎不清的妖邪犯渾,不排除也有過路妖物隨機(jī)作案,畢竟,慈航鎮(zhèn)是樞紐地,走南闖北術(shù)士妖物出現(xiàn)幾個不講規(guī)矩的正常,稍后去問問小明白天的經(jīng)過看能不能問出點(diǎn)什么?!?p> “是,師傅?!?p> 轉(zhuǎn)眼,知墨觀的矮墻出現(xiàn)在視野中。
余錢正色道:“徒兒,你先回觀,記得把門關(guān)好,別給陌生人開門,為師還要去鎮(zhèn)上一趟?!?p> “師傅去鎮(zhèn)上作甚?”
常平好奇。
余錢老臉一本正經(jīng):“把清風(fēng)劍交予為師,此劍今晚沾了妖祟煞氣,為師得去鎮(zhèn)上洗劍閣洗洗,這事可耽擱不得,記住,關(guān)好門,為師去也?!?p> 常平遞上長劍,便見余錢迫不及待走向了慈航鎮(zhèn)。
洗劍閣?
介個……他倒是略有耳聞。
聽說,在慈航鎮(zhèn)上是個挺有名氣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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兌酒當(dāng)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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