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三)
“青兒,你怎么來了?!”武侯看見青兒十分驚訝。
“青兒,都長這么大了,出落的亭亭玉立了。”將侯則是笑著。
“將侯,武侯?!鼻鄡盒卸Y。
“有什么事?”武侯問到。
青兒一臉為難的看著武侯,眼眶竟紅潤起來。
武侯眼光一閃道:“去我營帳里說?!?p> 武侯和青兒徑直離開幕府營帳。
“武侯?”龍陵正好掀起幕簾走了進來。
“你等我一下。”武侯看了龍陵一眼,低沉說到。
“是?!饼埩炅?xí)慣的答應(yīng)一聲,一臉疑惑。
“將侯,這是?”龍陵丈八和尚摸不著頭腦。
將侯也搖了搖頭表示不清楚。
武侯和青兒進得營帳,端起桌上的茶壺遞給青兒,青兒一愣想張開嘴時才發(fā)現(xiàn)喉嚨干苦。
“青兒,什么事要動用慕容令牌,葉子和阿玉在家怎么樣了?”
青兒喝了口茶,還未說話淚水已經(jīng)在眼睛里打轉(zhuǎn)。
“武侯,夫人她被殺害了!”青兒帶著哭腔說到。
武侯一下子沒回過神來愣在原地。
“你說什么?”武侯猛的站起來。
“夫人,夫人死了。”淚水從青兒眼眶中流下,竟硌在了青兒飽經(jīng)風(fēng)沙的面容上。
武侯想要坐下,但卻坐到凳子最前端一下子滑了下去,他趕忙爬起來用手確定凳子的位子,彎下腰慢慢的坐穩(wěn)。
“那,那葉子呢?也,也遇害了嗎?”武侯聲音顫抖。
“沒,葉子她現(xiàn)在在唐夫人家中?!鼻鄡荷陨枣?zhèn)定,“還有殺害夫人的人說,惡巢回來了!”
惡巢,武侯一聽到這兩個字,剎時臉色慘白。
“什么,惡巢已經(jīng)復(fù)活了?怎么會這么快,應(yīng)該至少還有一兩年的時間,葉子還這么小,封印法術(shù)也不一定可以成功,怎么辦,怎么辦?”武侯一時間混亂起來,嘀嘀咕咕自言自語起來。
“武侯?”青兒見武侯面色慘白有些不安,她聽說過惡巢,但沒想到竟如此令人恐懼。
惡巢是幾百年前忽然誕生的一只前所未有的最強大妖,對他的來歷只有鄉(xiāng)間傳說的只言片語,而從幾個在妖魔大戰(zhàn)的幸存者口中,聽說惡巢可以吸收天地間的靈魂,特別是可以奴使惡魂之力,擁有無法熄滅的可以灼燒靈魂的黑色火焰,一旦被燒傷即使治好了殘缺的靈魂也無法修復(fù)最終在痛苦中死去。
“不對,它很有可能是因為一些機緣強行破封,一定消耗了不少力量,還有機會?!蔽浜钜慌淖腊该偷恼酒稹?p> “武侯?”青兒被嚇了一跳驚慌的看著武侯。
“青兒,明天你啟程回湘州帶葉子去仙山修學(xué)府,我現(xiàn)在就寫一封信給學(xué)府的祭酒,到時候你將信和慕容令牌一并交給他就行。”武侯看著青兒的眼睛,“你先去休息吧,明天一并給你?!?p> 武侯對這外邊喊了一聲,一個士兵應(yīng)聲走了進來。
“你帶她到別處休息?!?p> 士兵嗨的答應(yīng)了一聲道:“姑娘這邊。”,便領(lǐng)著青兒離開了。
離開營帳前,青兒不經(jīng)回頭看了一眼,武侯攤坐在椅子上看著桌面十分悲傷,片刻駐足,青兒目光一閃輕輕放下幕簾。
士兵帶青兒到了武侯營帳后面不遠處的一排營帳處。
士兵忽然站直行禮道:“姑娘,你先在這住,有什么需要喊我陳軍便可?!?p> “謝謝?!鼻鄡狐c了點頭。
士兵紅著臉匆匆離開,青兒看了看四周,這不是一個獨立的營帳而是好幾個營帳連在一起,很寬,兩邊都是床位,沒猜錯的話應(yīng)該是給傷員住的地方。
青兒走出營帳,幾個士兵躲在一旁的營帳后悄悄看著她,青兒沒有理會向營門外踱步而去。
周圍只有一些星星點點的火光。
“陸豪,他現(xiàn)在在干嘛呢?”青兒看著淡紅的月盤,“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回去了吧,也許再也見不到了?!?p> 淡紅的月光散在青兒的臉頰,讓久經(jīng)風(fēng)沙而略顯蒼白的臉頰有了些許“血色”,清風(fēng)吹過單薄的外衣穿來一絲寒意,讓營外的哨兵不經(jīng)意間縮緊了身體,軍營的刁斗聲越來越遠鼾聲漸起,青兒忽而回想起陸豪的面容,她不禁笑了笑,緊皺的眉頭稍稍舒展,可心念一閃又皺起眉頭,拍了拍紅燙的臉蛋想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卻還是忍不住去想,青兒在淡紅的月光下散步,心里五味雜陳,久久難以平靜……。
陸豪和士兵雖一路飛奔,但仍然沒有按時到達城門,兩人在離城門不遠的樹林里扎營。
陸豪看著眼前的火焰,青兒的臉在他的眼前浮現(xiàn),他笑了笑。
“她為什么趕我離開?”陸豪百思不得其解,“難道她不想再看見我了嗎?”
“還有為什么你明明是士兵,卻進不去啊!”陸豪看著睡在身側(cè)的士兵皺眉罵道。
在陸豪絞盡腦汁的思索時,呼呼呼,士兵的鼾聲將他從思緒中拉了回來。
陸豪笑了笑。
遠處忽的傳來陣陣馬蹄身,星點火把迅速靠近過來,片刻便進了軍營。
“誰帶的女人?!”帶隊將軍吼道。
青兒一驚四處張望,她看到一對火把朝她移動過來。
“玲兒?”那個聲音停了一會,男人摘下頭盔,“你們先下去?!?p> “嗨。”一陣應(yīng)答。
“你是?”青兒仍然沒有看清楚那人的長相,下意識向后推開。
那人卻緊跟一步走近,在月光亮和火把的映照下,一個身穿銀白鎧甲,頭發(fā)用一藍色有蝴蝶樣式的發(fā)帶束好的男人出現(xiàn)在青兒面前。
青兒對男人的長相沒有太多映象,但那個藍色的蝴蝶發(fā)帶,很快便認了出來,接著一個小男孩的笑臉出現(xiàn)在了青兒的腦海里。
“是我啊,將省?!蹦腥诵χ鹎鄡旱氖?。
“將少爺。”青兒連忙將手抽回,行了個禮。
“不用,不用,叫我將省就行,當(dāng)年你執(zhí)意要走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男人笑著再次拉起青兒的手。
青兒的記憶一點點被喚醒。
“當(dāng)年武侯身負重傷,在豫州將侯府療養(yǎng),被武侯救下的自己也跟著在豫州呆了一段時間,那時有一個小男孩時常找自己玩,但他們也就相處了一年,之后武侯傷勢好轉(zhuǎn)便離開豫州,自己也跟著離開,一晃已經(jīng)十多年了,眼前的男人,和當(dāng)年的小男孩從臉到聲音完全不同,自己的變化也應(yīng)當(dāng)不小,他怎還能如此快的認出自己?!鼻鄡盒睦锵氲馈?p> “我一看你那雙眼青色的眼睛就認出你了?!睂⑹「吲d的說道,
“……?!睂⑹∵€想說些什么,可忽然一塊巨石將長城砸出了一個巨大的缺口,城墻的碎片四濺開來。
“有敵情!”
警鐘聲被立即敲響,接著原本安靜的營地立刻燥動起來,無數(shù)火把被瞬間點亮,在營張帳中休息的士兵們邊穿盔甲邊向城墻跑去。
將省也立刻向城墻方向跑去,武侯和將侯打開營帳垂幕簾看向城墻。
月光從缺口處射了進來,可以依稀看見,像是蜥蜴的妖怪從城墻上翻越進來,追咬著城墻上的守軍。
砰的一聲,又是一個大坑,天空中被黑壓壓的類似蝙蝠的妖物遮住。
武侯已經(jīng)施法飛了出去。
“讓戰(zhàn)士們準備迎敵人!”將侯對著身邊的一個士兵喊道。
“已經(jīng)準備好了,聽將侯吩咐!”士兵齊聲喊道,整齊劃一的站在將侯身后。
“好!”將侯大是高興,“龍陵去將穿云弩架好,長安帶你的人上城墻支援老路,你們幾個把猛火油拉上城墻一定要把每一處都澆到,其他人去拿飛魚雷,和檑木!”
城墻上的火把瞬間點燃,周圍明亮起來,型如蝙蝠的妖怪——邪夜蝠,瞬間化為灰燼,型如蜥蜴的妖怪——鬼牙蜥,動作也變的遲鈍。
“三人一組,防御整形!”武侯大喊。
“是!”士兵們士氣大漲。三人一組成錐形守在城墻上。
帶鐵釘?shù)拈勰緦⒐硌莉嵩蚁滤さ姆稚楣牵蚱瞥情T的熊妖虎怪被穿云箭串在一起釘飛出去,連時數(shù)量塞門刀車立刻堵上城門。
武侯見大量的怪物向城墻沖了過來,劍指城墻:“凍釘!”
隨著法力順著武侯身體流向劍身,城墻外圍以及前十幾丈遠處全部冰封。
猛火油連時澆下,鬼牙蜥被點燃后,化成一個個火球從城墻上墜落,將向上攀爬的妖怪逐一擊落,長長的火舌將冰滑開,城墻變的滑膩難攀,可妖物的攻勢卻絲毫沒有減弱。
“靠近火把作戰(zhàn)!”“小心!”“這里有傷員!”“飛魚雷,爬下!”“三隊全滅了!”“兒子!”“不要過來!”“隊長救我!”“??!”“都給我去死!”“是長臂魈快發(fā)射弩箭!”
士兵的廝喊聲此起彼伏,妖物殺也殺不完,如潮水般涌來。
忽然一長條型物體劃破夜空,直直的插,穿云弩陣中之中。
士兵們疑惑的看著這長條型的物體,一個士兵大膽的走近觀察,這是一把通體漆黑,柄上有裂痕的戟,忽然裂痕慢慢的變紅變熱,空氣開始扭曲變形,砰,黑色的火焰從地里噴涌而出,將周圍的士兵吞沒殆盡,將侯的左手被黑火燒的碳黑,暈倒在地上。
“惡巢?!”武侯遠遠的看著那在夜晚沒有光亮的黑色火焰。
他感覺到了,那穿心刺肺的恨意和憤怒,朝著城墻外望去,一雙火紅的眼睛死死的盯著他。
天空中一顆巨大的隕石飛向城墻,摧毀城墻撞擊地面,巨大的沖擊波將武侯從天空中震飛出去,城墻上的守軍和妖物瞬間灰飛煙滅,帶著火焰的碎片引燃了營帳,頓時軍營內(nèi)一片火海。
武侯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他感到頭暈?zāi)垦?,站也站不穩(wěn),肋骨似乎也斷了幾根,環(huán)顧四周,只見地上血肉模糊,只聽嘶喊聲一片。
武侯蹲坐在地上努力的讓自己恢復(fù)過來,大量的妖怪從城墻缺口處涌了進來,與還能戰(zhàn)斗的士兵拼殺在一起,但幾乎是妖怪虐殺士兵這樣一邊倒的局面。
武侯用治療法術(shù)治好了身上的傷站起身來,他驚恐的看著前方,看著城墻的缺口。
那是一個十六七歲的男孩,雙眼冒著火光,最讓武侯恐懼的是他的左手手臂,那是極其丑陋的手臂,青筋暴起和與身體極不相符的肌肉與黑紅皮膚。
男孩的周圍纏繞著丑惡的惡魂,他們的哭嚎聲,此起彼伏讓人頭疼不已,很難想象那男孩怎么忍受的下來。
“哦,這不是慕容家的人嗎?”男孩發(fā)出和他年齡極不相符的陰沉聲音。
武侯沒回應(yīng),他被男孩的氣場壓的神經(jīng)緊繃,大氣不敢出。
“惡巢?”武侯擠出一句。
“沒錯,就是我。”男孩露出猙獰的笑容。
“一個十七八歲的男孩,應(yīng)該沒辦法讓惡巢發(fā)揮全部的力量,那是我的話,是我的話說不定可以一戰(zhàn),必須先下手為強”武侯深吸一口氣,腳稍稍后側(cè),迅速拔劍砍了出去,武侯的速度極快,剎那間已經(jīng)到了惡巢面前。
惡巢仍是一臉笑容的站在原地,眼看著劍刃就要砍進他脖頸。
“成功了???”
劍刃要砍入脖子的瞬間,惡巢的身體突然迸發(fā)出火焰,那不是黑色的火,而是火紅烈焰。
武侯被火焰彈開,翻滾幾圈連時站起身來,忽然武侯在他的眼角邊緣視野處,一把鐮刀飛了過來,武侯立刻轉(zhuǎn)身用劍擋開,這時從陰影中,拌隨著鐵器在地上拖拽的聲音和火花,一只二個人高的狼人拖著一把巨斧劈砍了過來。
武侯此時已經(jīng)來不及轉(zhuǎn)身,他的左手正對著巨狼,法力從他的手心中涌出,一塊巨大的冰盾瞬間在狼人和武侯之間形成,斧頭砍進盾中,斧刃一半露出來了,距離武侯的眼睛只有稻草莖粗細的距離。
武侯未等巨狼再做動作,一握拳,寒冰順著巨斧一直向巨狼的手臂凍結(jié)過去。
巨狼趕忙松開手急忙跳開,但從手掌到大臂的部分卻仍被凍住了。
武侯不給巨狼喘息的機會,他知道像這種體型巨大的敵人一般行動笨重,一定要快速解決。
武侯沖上前去朝巨狼劈砍出數(shù)劍,巨狼連連閃躲,但仍然被砍中了數(shù)刀,武侯前踏一步橫砍一刀,巨狼向后跳開,可令他沒想到的是劍氣所及之處全部凍結(jié),化作一道寒冰劍氣砍向了巨狼,眼看巨狼就要被腰斬斷,這時一道火焰燒了過來將冰刃蒸發(fā)殆盡。
一條火龍從空中沖下,吐出一道烈焰龍息,武侯后跳躲開,火龍迅速轉(zhuǎn)身,尾巴卷起一陣沙塵狠狠的掃了來將武侯擊飛出去。
武侯雖用劍擋在中間,卻仍然受了重傷,他將劍插入地下,勉強支撐住身體,嘴角不斷流出鮮血,染紅了胸前皮甲,未等武侯擦干嘴角的血,他腳底便出現(xiàn)法陣,無數(shù)藤蔓破土而出。
武侯瞬間將法力注入劍中:“寒冰領(lǐng)域!”
以武侯為半徑五十尺以內(nèi),一切都被凍結(jié)就連空氣中細微的水氣也被凍成雪花,停止在仰起的沙塵之間。
武侯的身體慢慢的凝結(jié)出一副鎧甲,在他的身后,一個戴著斗篷身型高大,手握一柄彎刀的男人,本應(yīng)將這把彎刀應(yīng)刺入武侯的背部,而如今他凍在原地一動不動,他的血結(jié)冰了。
“你就是殺死阿玉的人吧!”武侯轉(zhuǎn)過身來,“你身上有她血的氣味!”
火龍見狀怒吼一聲想沖入陣內(nèi),纏著滾燙的熱浪沖向陣內(nèi)。
“莉亞!”惡巢大喊阻攔。
惡巢走向寒冰領(lǐng)域,撿起一塊石頭丟了進去,石頭在空中被凍住,就這樣定在空中。
“不虧是寒印的后人,竟然將仙法運用到了如此程度?!睈撼残α诵?。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蔽浜钫酒鹕韥砟樕系膫谥饾u愈合起來。
“哈哈哈,是嗎?”惡巢的笑臉慢慢消失,取而代之是一張嚴肅陰沉的臉。
插在地上的黑著戰(zhàn)戟飛向惡巢,惡巢抓住戰(zhàn)戟一腳踩入寒冰領(lǐng)域。
“張武!”火龍輕輕落在地上化作一個看似十三四歲左右披著斗篷,頭上長角的少女。
惡巢的腳卻已經(jīng)邁入寒冰領(lǐng)域,他沒有被凍結(jié),就這樣輕松的走了進去。
“那,熱身就到此為止吧?!睈撼舱f完沖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