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可以叫我——混吃等死帝瓦雷,窮人帝瓦雷,詩人帝瓦雷,失意的帝瓦雷。因為這些家伙都是我。我就是帝瓦雷。”推水人補充道。
這話挺硬的。一時間讓公爵不知道從哪里接。從帝瓦雷的嘴里第一次聽到“推水人”這個職業(yè)。公爵想了想自己的宅子。那是一個不怎么用“推水人”的地方。因為這位顯赫的公爵家里是有下水道的。這似乎是沒有前途的工作。而這些東西,帝瓦雷貌似是知道的。
過了一個覺得很漫長的一會兒之后,公爵才緩慢開口。就好像前面有很多的人插嘴似的。
“你認識安妮娜嗎?還記得嗎?她是芬迪恩公爵府上的女仆?!?p> 公爵像安妮娜問流浪漢那時一樣說起了這句話。
“安妮娜?認識,以前還挺熟的。對了,我記起來,老爺你還可以叫我失戀的帝瓦雷或者啞巴帝瓦雷。進來吧。”
帝瓦雷把這位公爵接到了做活的府上。也是晚上沒有什么人,不然完全不敢這樣做。比起公爵來說,下面的這些等級的什么什么爵位的家伙來說??偸敲骼锇道锏闹v究一點他們沒有學過的排場。像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諸如一些碗大的半身像。但現在不一樣,這是這種打扮的公爵第一次進到這種品味人的家里。以一種奇怪的——落湯雞的方式。
“這位是誰的宅子?”
“比夫娜女勛爵,相當于伯爵的爵位,這里只是她名下的一座房子?!?p> 不認識。
“哦,我就問問。”
公爵本來想說有機會問這個家伙要人的??山忉屍饋碚f不定就更麻煩了。所以就只有這樣說了。
“來吧,我這里還有幾件干凈的衣服。需要先對付一下嗎?我給你拿去洗一洗烤一烤,再拿去烘干烘干?”
“不(了)……”公爵話說了一半就換了一句,“我自己洗就好了,我的衣服還是自己洗就好了。”
“好吧,老爺還真是一個怪人呢?!?p> “你弄濕了我的衣服,還沒說到你,你怎么還說到我身上了?對了,帝瓦雷,這個工作怎么樣?”
公爵問他,但腦子里就又忘了點什么。這倆天他腦子里老是記不住事情,就好像被一個頑皮的家伙偷去了,然后還不知道藏在了一個怎樣的地方。
“還好吧,父母給我找的?!?p> “你父母還認識女勛爵?”
公爵很好奇這個。但其實也不用怎樣細想,能找到女勛爵的人的話,想來大概率就不是推水人的活兒了。
“他們認識這個屋子的管家,只是這間屋子的。他像一個山大王一樣。很多規(guī)矩不是女勛爵的,而是這個家伙的。我一天還是很忙的,比如洗地。我忙著這個事情,忙得像一個機器。我都感覺自己少了一個手或者是腳,并不完整。不論是一天還是我本人?!?p> 公爵看著帝瓦雷,他不知道該說什么。
外面茫茫夜色依舊,時不時會順著風兒的歡歌傳來幾聲蟲鳴。呼嚕般的越來越小。隨著時間的推移,夜色和睡夢逐漸加深。然后全鎮(zhèn)都慢慢融進這個安靜的地方。當然還是有人在工作的。他們掀不起什么風浪來。等下一輪太陽升起后。他們也要睡去,這一整天除了工友外。哪里都沒有他們的足跡。而工人是不需要多少足跡的。
靜默一小會兒之后才想起自己應該洗衣服。
“幫我找一個可以洗衣服的地方吧,順便我想收拾一下自己??梢詥幔壬??”
帝瓦雷一臉驚愕,沒人聽過他說話。一時間還很激動,說話都有點磕巴了:
“沒……沒事,你進來吧。是……是我的問題。我看你腿好像有點問題,衣服上的血還沒有干,要我去給你找點藥嗎?”
公爵一拐一拐地進到了洗衣服的地方,他想找帝瓦雷聊聊天。
“你現在忙嗎?陪我聊聊天?”
“可以……可以……不過我得……得在一旁洗地……”
帝瓦雷有點臉紅,不過說話總算利索了一點。
公爵看到水了,他想喝一口。但是還是忍住了。先往身上澆了點水,稍微揉了揉自己的臉。外面很冷,這臉卻氣熱了。他很意外,那不是凍紅的。他心里清楚。
公爵想知道他和安妮娜的故事。
“你認識安妮娜?”
“你不是問過我嗎?怎么……”
帝瓦雷不怎么熟練地在地上潑水,然后拿起一個不咋常見的工具把水推了出去。一次又一次。
“你想見她嗎?我可以幫幫你?!?p> 帝瓦雷聽到安妮娜的名字,臉上不知道出現了一種怎樣的表情。但主要的是遺憾,我看出來了。
“你又不是神仙,而且應該沒有你這個樣子的神仙吧?!?p> “怎么沒有,也許我就是呢?”
“得了吧,你不可能認識那個‘瘋狗’的?!?p> 瘋狗?公爵又聽到了這個詞語。公爵他也沒有什么其他的反應了。
公爵緩慢地把自己身上的塵土和血跡洗去,然后換了一個稍微秀氣能看的發(fā)型。不知道止血和很多東西的公爵竟然學了這個?我當時知道的時候還是很吃驚的。
風兒不知道去哪了。哦!小聲點!它和攬著整個小鎮(zhèn)微微地打著呼嚕呢!它現在的體型怎么這么大,而聲音怎么這么小!
公爵把自己收拾得干爽了點,悶著頭洗自己的衣服。這件衣服有了點衣服的樣子了,但他沒有注意到。
他心想:這個衣服怎么都不給我洗,我回去后得好好問問她們。
他沒有去找帝瓦雷,打算給他一個驚喜。
“得了吧,我才不相信呢。我和安妮娜是一個不怎么好的故事,我現在不想說,估計等你走了都不會再說。也不會跟任何人說起。我想開口的時候卻不知道怎么講,無論……這好像是只有我才能消受的東西。”
公爵手中的衣服顏色變得淡了,但看上去還是那么臟。他想去一個要交給國王的報告,這次好像有著落了。
“你為什么不換個工作呢?找你的父母?”
帝瓦雷不知道為何就生氣了。
“注意你的修辭,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