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七擦了下眼淚看著江北,她不敢相信的事情發(fā)生了,她很想問江北,自己是不是一個失敗的女人。
安七沒有問,她看到的江北眼睛里正噴出怒火,手握成了拳頭形。
安七心里一熱,知道自己遇到了一個好人。
我坐在地上不敢哭,因為媽媽還在保姆房里和保姆一起哄著我的兒子,豌豆。
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身體的抖,我知道鄒沄是不會回來了,他走了,走的徹底。
可是我不甘心,不僅是為了自己,還因為孩子。
這個孩子可是他的親骨肉啊,我還是不相信溫文儒雅的鄒沄怎么就變了。
我知道我心底的不甘,就是我被拋棄了。
我的自尊讓我更不愿相信那個如玉的人會這樣的狠心。
江北心里說,你是不相信自己看走了眼,你不相信的是自己罷了。
江北沒有說話,他的眼神里都是心疼和憤怒。
這個傻女人愛得有些卑微,卻是死心塌地。
安七停下,她換了個姿勢接著說。
我就像失去頭的蒼蠅,在床邊又找了一會兒,什么也沒找到。
我頹廢的坐在床上,伸開自己的四肢在床上,想著自己在哪里,想著鄒沄在哪里。
隔壁孩子的笑聲傳過來,媽媽也跟著哈哈的笑,我清醒些。
鄒沄是一個很干凈的人,他從來不亂放東西,他自己原來的衣物也沒有多少,倒是他留下了很多書,都是古代帝王故事。
我就去翻了他的電腦,這是我最后想要動的東西,也是我最后的底線。
我還是不敢向前走,在離著電腦好遠的地方流淚,我怕,怕很多的東西。
我真的打開了電腦,密碼是我認識他的那一天的時間,你說,這個人走的多么不徹底,他把時間記得那么清楚,卻把我丟到了深淵。
電腦里我看到了他留給我的一封信,寥寥數語。
他說對不起安七,我走了,我知道你會看到這封信的,因為你愛我比我愛你的多。
信里說了他為什么不喜歡這個孩子,是因為這個孩子不是他的。
是我家的,是我爸爸用錢買的,是他賣了尊嚴的孩子。
我那時眼前一黑,根本不相信爸爸會這樣做,他們從來沒有說過鄒沄是倒插門的。
我為鄒沄而感到氣憤,為了自己的愛情感到氣憤,為了我的豌豆感到氣憤,是爸爸讓鄒沄的孩子沒了父親,是爸爸讓鄒沄的家變成了冰冷。
我在媽媽拉扯中給爸爸打了電話,歇斯底里的哭著和他要鄒沄,要孩子的爸爸,要孩子把姓改過來。
爸爸還沒有聽我說完就從公司開車趕回來,路上爸爸并不斷地給我打電話,急切的安撫我,要我不要著急。
我聽的最后一句話是爸爸斷斷續(xù)續(xù)說的:安七呀,不急,凡事還有爸爸呢……
我爸爸一路上一直是鳴笛回來的,他把車開得飛快……
安七說到這,深深的嘆了口氣,她再次抬眼望著遠處,然后又望著正在看著她的江北。
她看到滿眼心疼的江北,恨鐵不成鋼的江北眼睛也是紅的,安七心里酸楚。
她聲音有些嘶啞的說:“北哥哥,你說我是不是傻呀,我怎么就不知道這個世上我愛的不止有鄒沄啊。”
江北沒有回答,他側過身去,伸手撫摸安七的頭。
因為安七全身已經開始了顫抖,甚至有點抽搐。
安七徹底地哭出來,大聲地哭,毫不在意的在江北腿上抹著鼻涕。
沒有任何一種痛苦是骨肉分離能比得了的,就是生離死別的痛。
她不能在媽媽面前哭,是因為爸爸出事前自己做的太過分。
她居然說媽媽慫恿了爸爸,才讓一直愛她的爸爸做了這樣的事。
她也不敢向媽媽道歉,那樣會更傷害媽媽對她的包容。
自己的樹是自己種的,結出來的果子也只能自己去品嘗。
安七的眼前又出現了鄒沄溫柔的樣子,只是越來越模糊了。
江北知道,安七的爸爸肯定是出事了。
安七哭了很久,江北就陪著她很久。
就像剛才在那條街道上,他們在冷風里,夜色里沒有人打擾的抱著。
好一段時間,安七平復些了情緒接著說。
我在床上躺了很久,也想了很多事,我不能就這樣的頂著鄒沄妻子的名聲,我要問個明白,自己是不是被休了。
休也要休個明白,我得給我的兒子一個真正的名字,我爸爸給起的名字,安生,平安一生的意思。
我就這樣的背著家人,帶著簡單的行李上了車。
江北突然問道:“你怎么找到了?”
安七說:“我在電腦里看他瀏覽的信息了,這個城市里招公務員的信息,他瀏覽的最多?!?p> 江北又問她道:“你要怎么找?有他的照片嗎?”
安七搖搖頭,聲音輕抖,神色有點游離的說:“沒有了,就連結婚證上的也沒有,都被媽媽給燒了?!?p> 江北知道,可能更恨鄒沄的是安七媽媽,那個失去了所有的女人。
自己怎么遇到的都是奇葩女人,眼前的安七,還有那個吳茵,把自己撞倒時的樣子歷歷在目。
安七有些累了,她再次窩在江北的懷里,閉上了眼睛。
“安七,你就住在這里吧,這里我也是不常住的。”江北哄著她。
“不過,在我這里有些東西你是不能碰的,就是那些紙箱里的東西?!苯敝钢鴰讉€大紙箱。
“嗯,哥哥,我真的可以這樣的喊你嗎?”安七抬起來小花臉,聲音里是真的欣喜。
江北點點頭,他的眼睛里很溫情,只是繃起了臉,他覺得哥哥得有個威嚴。
安七被他的樣子逗笑了,拉著江北的胳膊不松手。
“江北哥哥,我沒出生前其實本來就有過一個哥哥的,只是聽說病死了,在一個小鎮(zhèn)的衛(wèi)生所里病死的?!卑财吆苄腋5幕位巫约旱男∧X袋。
眼前的江北高大還溫柔,這可能就是老天爺補給她的哥哥吧。
安七歡喜的樣子讓江北心里也感到了溫暖,他接著說:“好,可以,至于那個鄒沄我會幫著你找的,你把他瀏覽過的幾個地址寫出來,我會一一找一遍的。”
“哥哥,那我也不能就這樣的干等著,我會寫東西,也會做些糕點的。”安七拉著江北的胳膊撒嬌的說。
江北想起來,研究生院旁的一家咖啡店正需要一個糕點師。
“那好吧,過兩天我介紹你到我認識的一個地方那上班吧?!苯蹦樕辖K于不再繃著。
安七左一聲哥哥右一聲哥哥叫的江北渾身舒服,后腦勺的疼痛都飛走了。
他笑著伸手摸了下安七的頭,心里更是覺得新家里真的很溫暖。
同時,他也有些哭笑不得的想:自己這一晚上的折騰不白折騰,撿回來一個妹妹,還是會武功的妹妹。
這時江北的手機又響了,江北看了一眼還是吳茵的。
他讓安七去洗洗自己,順便把自己另一套衣服遞給安七。
“你今天好好休息一下,我要出去辦些事,回來帶你去買些日用品?!?p> 安七擦掉臉上的淚水,臉上露出了小女孩的快樂。
“謝謝你哥哥,你真的是我那個去了天堂的哥哥轉世嗎?”安七再次紅了眼睛。
江北伸手抱了抱她,他的眼睛也紅了。
江北接了電話,向衣帽間走去。
“喂,吳茵你是要查崗的嗎?”
“哦,不是的啦,人家是關心你和路遙有沒有聯系上???”
路遙?江北重復了一遍。
他記起來了,看來自己這是被安七給摔蒙啦。
他今天不只是要去見路遙,還要去見李冀津呢。
雖說今天是元旦,但是李冀津會在律所等他,這是提前打了招呼的。
安七聽到江北接的是一個女孩的電話,她把衣服貼在自己的臉上,露出眼睛瞧江北。
她現在很喜歡江北,江北給了她家一樣的溫暖,還有安全感。
不過她知道,她的喜歡就像妹妹喜歡哥哥那樣的。
安七拿著衣服進了衛(wèi)生間。
“嗯,聯系上了,我正想著下午要和她見面的?!苯敝肋@個時間路遙應該在休息。
“好的,到時候你告訴我一聲,我也過去?!眳且鹫f道。
“咦?你問候完了我家祖宗,就覺得身份不一樣啦,怎么我和人家見面你也要監(jiān)管嗎?”江北在衣帽間里一邊換衣服一邊說。
江北的笑聲里也有了邪邪的味道,他又開始要整吳茵了。
畢竟自己如今這樣,吳茵是有責任的。
他把自己打理得很清爽,又把自己要做的事在心里默想了一遍。
去見李冀津,自己心里是要做些準備的。
“怎么你是怕我了?還是小氣的不想要我啦,人家只是想聽聽你的聲音罷了,你不高興我就不去好了?!眳且鹦÷暤奈f。
吳茵記起來,自己罵了江北的祖宗,她也是不好意思起來。
可是自己就是有些生氣嘛,也不知道江北這個家伙把那個女孩整哪去啦。
“哼!孤男寡女的抱那么近乎,也不想想自己已經是有人的人啦。”
吳茵把電話聽筒捂住小聲的嘀咕,生怕這句話被江北聽到
吳茵對自己這種行為還沒有覺得是嫉妒,她只是覺得江北抱了別人自己的心里就很不舒服。
“你呀,又要使什么壞點子啦,女孩子就應該有點女孩的樣子?!苯甭牭絽且鸬泥止荆梢矝]聽清楚。
他也沒有想太多,安慰的說完就掛了電話。
江北想象吳茵脫胎換骨時的樣子,也是會很清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