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知道的,就只有這么多了?”
艾薇拉正待在西區(qū)教堂高處,坐在殘損的石像鬼旁俯瞰著大半個西城區(qū),視線內(nèi)仍能時不時的看到零星的起火點,視覺上縮成了塵點一般的人們,正在城區(qū)內(nèi)部忙碌著…
在局域看起來指揮仍偏向有序,但是畫面縮小到將整體都囊括進視界后,就感覺隊列開始有些亂糟糟的,一些不諧的動作輕易打亂了整體有序的排布,簡直像是毫無頭緒的螞蟻一般在隨意亂轉(zhuǎn)。
“這種最基本的信息就連我都知道,要你何用?”
艾薇拉無語轉(zhuǎn)頭,看向一旁正牙齒打顫的教堂司祭,茶褐色的眼眸中閃過一道莫名的思緒,眼看著也快要下雨了,心中想著要不要再將司祭多掛在上面一會。
勸化(物理)一向是她的專利,這人竟然打算反向語言勸化自己?
他看艾薇拉外表上的歲數(shù)仍小,就打算站在道德制高點上用大義來勸化她,嘴里吐出的教義教條讓她都有些懵逼,這是什么年代做的修訂與更新。
但此時司祭整個人已經(jīng)被掛在了教堂一旁的尖頂上,身體被冷風吹得抖得慌,甚至于有些搖搖欲墜,就連鞋不知什么時候也掉了一只。
再也不用擔心他在自己耳邊逼叨了。
艾薇拉搖了搖頭,否認了那個有些殘忍的想法,還是先看看他稍后的表現(xiàn),非立場敵對下沒必要做的這么殘忍。
“真的就只有那么多了,大人?!?p> 后者正苦著一張臉,正顫抖的握著手中太陽狀的教會鏈飾,雖然可以看出他眼中充滿抗拒之色,但嘴上的態(tài)度對艾薇拉卻莫名的有些乖順。
司祭不敢大聲呼喊求救,雖然眼前這位用實際行動表示她對自己很煩,但如果欠下了城主府的人情,對于整個教堂來說則會更加麻煩。
先不提城內(nèi)衛(wèi)兵們因為這場封城爭奪戰(zhàn)已經(jīng)糧荒了多久,城主府也因為這場戰(zhàn)爭而一直在空耗糧餉,一旦他們得到了回血的機會,不難想象這些豺狗會以補充軍費的理由,向教堂方面敲詐多少。
如果沒有帝都總教會在上面壓著,說不定他們連拱頂上黃銅鑄成的太陽圣徽,都敢歡歡喜喜的用鑿子一下下給敲下來,熔煉成一枚枚銅錠充當軍費。
但如果讓司祭親自動手,用他學的那幾手近戰(zhàn)防身術(shù)反抗……艾薇拉腰上正別著一把叫“火槍”的東西,可看上去比衛(wèi)兵裝備的長桿貨漂亮多了。
他考慮了一下還是放棄了那種作死的想法,只能運用職業(yè)天賦為自己進行了一下危機狀態(tài)下的精神調(diào)理,頓時感覺一直緊張繃著的情緒放松多了,誰叫他貪閑在教堂后一個人溜達著散心時,被這位就這么一下子抓著后頸皮,像是釣魚一般輕松抓上來了呢?
“敢問您的目的是…?”他舒了口氣,小心翼翼詢問著眼前的人道。
“我如果說我是想要救世,你信不信?”
艾薇拉看著云上涌動的黃昏之芒,閉上眼睛語氣悠悠地回應(yīng)道。
‘你要是把我倒著掛起來,我就敢信?!?p> 司祭一句吐槽的話幾乎脫口而出,但看著城市中揚起的塵埃與短時間內(nèi)變幻的云層一并升起、如帷幕一般遮蔽了陽光,使得剛才還是一片暮間時光的城市,被籠罩上了一層陰霾的霧氣,他不禁本能的察覺了什么,危險的瞇起了眼睛,眼中的抗拒與怒火也不禁消失了幾分…
“是發(fā)生了什么了么?”司祭神色凝重道,手撐著身后的尖頂將身體掙扎著,看向那不遠處正閉眼冥想仿佛在耐心推算著什么的少女,神色嚴肅的質(zhì)問道:“你知道即將要發(fā)生什么,對不對?”
“教會能夠傳達下去,讓士兵在某些城區(qū)疏散平民的命令么?”
艾薇拉淡聲道。
“如果你沒有合適的理由的話,教會恐怕無法得到城主府的配合,敵軍攻城在即,他們不能做出有損士氣的舉動?!彼炯腊櫭嫉溃骸叭诵谋緛砭鸵呀?jīng)瀕臨失控,以教會的威信統(tǒng)御西區(qū)已經(jīng)是勉強,貿(mào)然的舉動只會引起民眾的猜疑與反噬。而且,你還沒有回答我,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如果,我說這是命令呢?”艾薇拉打斷他道。
“那也不可能…”
司祭剛說到一半瞳孔便驟然縮小,因為他已經(jīng)看到面前的少女回頭,在手中展示出了一枚形如太陽的黃金圣徽,形制古樸的圣徽和如今所傳承下來的形象完全不同,在其上還以教會世代密傳的文字雕刻著密語,唯有真正的教會理念繼承者,才能結(jié)合相應(yīng)的運算方式得出其中的具體含義。
“繼承之意志—”司祭仿佛記憶起了什么一般喃喃道,突然反應(yīng)過來,他這是在向外界泄漏教會機密,剛想要住嘴,或是順勢就這樣給出一些錯誤的誘導(dǎo)信息時…
“—必如輝光一般潔凈,不染外物?!卑崩迫坏慕又炯罌]有完全念出來的那句話,將它正確的念了出來,表情中似乎已經(jīng)預(yù)料了他的反應(yīng)一般。
“沒想到時間已經(jīng)過了這么久了,相應(yīng)的傳統(tǒng)與記錄仍在教會中有所留存。本來我還想如果這東西如果不管用了,可能就得適當?shù)耐嬉恍┪仔g(shù)手段與暴力了?”
司祭瞳孔震動,他還是偶然在大書庫中一本古籍上讀來的信息,本以為相關(guān)的傳承實物,已經(jīng)跟隨著歷史一同消逝,卻看到那枚形制上除了密語文字之外,鑄造得幾乎與舊本插圖上繪制圖案完全一致的圣徽…
心神震動之下,不由得跟隨著記憶將那句古老的、被加密的序語念了出來…
即使只是面前的少女意外得到了那東西,也絕無可能知曉那被重重密碼加密過的那句話,只有對教會做出過相應(yīng)貢獻,被準許進入大書庫學習的教士,才有機會在重重書海中翻看到那本書,還要有足夠的智商——才能在一系列惱人的密碼加密中,順利的解鎖出密語…
但如果她并非是受邀進入過大書庫的教徒,那就只可能是…?
“鄙人吉列爾莫,康徹斯西區(qū)教會司祭?!?p> 司祭在尖頂上不安的掙扎著,看著面前正打著哈欠的少女,語氣有些敬畏地道:“盡管有些冒犯,但我還是想要知道……您家名中所傳承的名諱?!?p> “你能看懂密文?”艾薇拉斜眼道。
“不敢說看懂,只能說被它折磨過不少?!弊苑Q吉列爾莫的教會司祭苦笑著,誰知道耗在大書庫中的那三個月內(nèi),他的頭發(fā)因為破解書上那一系列密文而掉了多少根,設(shè)計這種加密形式的人若是用教會獨有的說法去贊譽,不能不說是時代的天才,晨間太陽投下的陽光…
但吉列爾莫相信,其他人嘗試去學的時候,那一定是充滿痛苦。
“…黎明?!?p> 艾薇拉隨手劃出兩道氣刃,將捆綁著吉列爾莫的繩子切割開來,看著后者像是預(yù)備好了一樣將手往尖頂上一撐,保持重心身形輕巧的落在了屋頂上,不由得抬手打了個哈欠,無聊把玩著手中的徽章。
若是將其上描寫的的贊譽加上…全稱應(yīng)該是,染血的黎明。
想不到一直沒處存放,隨身留在身邊的紀念品,在將現(xiàn)實完全作為原基的歷史型徊景中,竟然還能起到相應(yīng)的作用。
這個司祭看來也不是什么安分的好鳥,在屋頂上保持平衡的架勢挺熟嘛,架勢這么熟練,平日里應(yīng)該沒少在別人屋頂上練習,說不定還親自干過不少劫富濟貧的勾當。
艾薇拉瞄了他的動作一眼,但司祭身上也沒纏繞著什么血怨就是了。
血怨所代表的意味在心力的偵測與解析中很是鮮明,殺戮的也大多是有罪之人,不然以艾薇拉的性格,問完后當場直接做掉就是,不會手下留人。
能夠在戰(zhàn)爭地帶悠然開教堂兩月安然無恙,順帶著安撫一地人心的司祭,又怎么會簡單。
“那么,黎明尊者閣下,還請鄙人表示對您的敬意。”
吉列爾莫落地后,忍不住揉了揉自己有些酸麻的肩膀,隨后將掌心內(nèi)側(cè)貼在額頭上,恭敬的對著艾薇拉行了個圣禮:“根據(jù)史料,各地的教會應(yīng)當根據(jù)相應(yīng)的承擔能力,適當?shù)臐M足尊者您的要求…或也可以是,命令?!?p> “但是…”司祭的眼神驟然幽深了許多,嚴肅的對艾薇拉道:“…即使身份尊貴如同尊者,在對地方教會提出祂的命令時,其相對應(yīng)的,也必須提出合理的、可以讓當?shù)厮炯佬欧睦碛?。?p> “你這是想要違令,和我作對?”
艾薇拉收起手中的圣徽,眼神銳利的向著吉列爾莫看去,無形的氣勢在她身上逐漸升騰。
而后者的額頭上已經(jīng)滿是冷汗,卻依然硬頂著氣勢不卑不昂的道:“鄙人不敢。但我…吉列爾莫作為教會任命的司祭,依然有必要去了解尊者您的想法。黎明尊者,您…究竟是為何提出疏散民眾這一觀點?”
艾薇拉無聊的打了個呵欠,神色不耐的拆破了吉列爾莫的心思:“你這還是在懷疑我黎明尊者的身份吧?待會是不是還想著,讓我拉起一堆教徒信徒,打著太陽教會尊者降世的名頭在康徹斯宣傳一下,再搞點奇跡封我個圣女的名頭,跑到城主府那邊去當說客證明我自己???”
還流冷汗裝的誠恐惶恐,呸,流個鬼的冷汗。
玩藥劑學這么多年,她看不出來這是某種藥物的作用,趁著給她行禮時,司祭乘機將藥給抹到額頭上去的?
隨手打了個響指,剛才捆綁著司祭的繩子,在艾薇拉心力的遠程控制下飛起,在她的視線注視之下,如蛇一般纏繞上了匆忙想繼續(xù)再解釋些什么的司祭,將他牢牢實實的倒吊了起來。
吉列爾莫終于實現(xiàn)了他的愿望,眼前的少女…黎明尊者的身影在他眼中仿若被光輝圍繞,那光潔偉岸的身姿,仿若烏云將散去時太陽從天而降的光芒,他內(nèi)心的信仰無比虔誠…
“嗯,你就這么喜歡被倒吊著么?
說不定你再多想幾句夸我的,能表現(xiàn)得更有用一點。我就會考慮一下,不在你身上用控心針?!卑崩贸鰪埿“宓始茉诩袪柲磉呑拢粗诿俺渑园姿频氖箘培洁熘?,卻只是面無表情的自腰包中取出了一個盒子,用手指從中夾出了一支泛著莫名輝光的針劑。
“等等啊!請稍等一下?尊者大人!我可以保證這一切都是誤會???”
吉列爾莫被倒吊著拼命掙扎,他看著眼前逐漸接近頭部的針筒尖端,內(nèi)心莫名的感到一陣恐懼與驚慌,這支鬼玩意中蕩漾著某些已經(jīng)放得發(fā)綠的液體,潛意識給他帶來的感覺十分不妙。
“那么,讓你在某些劃定的城區(qū)疏散平民。做得到么?”艾薇拉停下手中逐漸靠近的針劑,面無表情道。
這類人說話總是彎彎繞繞的,明明已經(jīng)相信了別人所說的內(nèi)容,卻總想著依靠這樣騙入更多籌碼,甚至將其忽悠成手中的炮灰。
對于這種人,即使他們是潛在的友軍,但只要不態(tài)度強硬點,將刀架在脖子上好好‘協(xié)商’,他們是不會有多老實的。
“這個嘛…教會人手不足。我們和城主府的關(guān)系也不太好,實際上就有點?”
吉列爾莫面色一苦,做不到是真的做不到,本來戰(zhàn)爭時期讓他硬頂著維持著整個教會就很難,更何況現(xiàn)在還要他跨越職權(quán),去直接指揮城內(nèi)的民眾。
“做不到么?那行…”艾薇拉隨口應(yīng)付道,手中的針筒已經(jīng)在他脖子上開始比劃,脖子上的靜脈并不難定位,接下來只要一口氣將里面的藥液注射進去就行了。
“至少在沒有其他籌碼的情況下,不太可能?!?p> 吉列爾莫司祭正思考著可行的方案,突然注意到了身旁那人正打算拿著東西往他脖子上扎,大驚道:“不是,您等等…?!”
“…沒用的東西?!卑崩瓏@了口氣,將手中的針筒隨手放回盒子,收了起來。
她拿著的東西本來就不是控心針,但也不能真的就這么扎下去,那玩意副作用太大,用了會弄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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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舊的治療針劑』★
道具描述:“一支容納著渾濁淡綠色液體的神秘針筒,在藥劑中的綠色似乎是藻類在內(nèi)里繁衍的證明,雖然注射針管仍然光亮如新,但內(nèi)里已經(jīng)劣化的藥品無法判斷其成分,在注射后也無法保證患者的安全?!?p> 效果:“注射后,65%可能因為系統(tǒng)循環(huán)衰竭當場死亡,15%可能出現(xiàn)急性敗血癥狀,10%可能無作用,5%可能恢復(fù)部分傷勢,3%可能獲得緩慢恢復(fù)效果,2%可能在兩個自然日內(nèi)獲得光合作用能力。
護士手冊:在嘗試為患者進行注射時,通常他們會因為莫名的原因而激動的想要亂跑,這時候不用過于擔心,患者之所以會感到激動,只是因為他們感到了‘自我’即將被治愈時的欣喜。這時候只需要用力的按住他們——如果你體格不行的話,那就去找護工幫忙將他們給抓回來,之后將他們用皮帶捆在床上,挑個合適下針的地方隨意將針劑扎下去即可?!?p> 寄語:“乖乖站好?”——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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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ū菊峦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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誦詩
想到些有趣的情節(jié)推翻重寫,搞的有些晚了,對不住啦。稍后還會有一些細化和修改,目錄刷新重新下載或是刷新下網(wǎng)頁就可以啦。 PS:搞完啦,下次提前應(yīng)該會弄的更快一點的。估計之后幾頁,就應(yīng)該會出現(xiàn)一些有趣的變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