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槍打出頭的林鴟鳥?
夜架栞的臉色如六月之天變幻不定,看著東悠那僵硬無比的表情。
燈光照映著她那流瀉的黑發(fā),充滿深邃的眼瞳直視著東悠,面無表情地說:
“東悠,我啊,現(xiàn)在為自己的愚蠢而感到憤怒不已的想要死掉,導(dǎo)致我現(xiàn)在真的想不惜一切代價地殺了你?!?p> 東悠露出吃驚的神色,急忙抬起頭看向夜架栞。
她是認真的。
——完了,嘴里的食物頓時不香了。
被她盯著頭皮發(fā)麻,兩人之間的氣氛豁然降到了冰點。
房間內(nèi)的時鐘是數(shù)位,可是在東悠心中卻有秒針在喀答喀答地進行著倒計時。
樓下的客人們在哈哈大笑,高聲喧嘩嬉鬧。
東悠開始期盼再來一場煙花,來將詭異的氣氛重新造熱。
忽然,從某處飄來了動聽的旋律,以柔和之音擊碎一切。
音符在人的心中閃閃發(fā)光,一個一個琴音栩栩如生,彷如有著生命的存在感。
它們不缺不濁,接著不斷地閃耀,音符的光輝下,孕育著新生命。
夜架栞臉上的表情漸漸舒緩,白皙的手指輕輕在臉頰上起落,似乎她手指落下的不是臉頰,而是那單調(diào)的黑白琴鍵。
五分鐘后,音符從房間內(nèi)飄出。
東悠抬起手裝作提著領(lǐng)帶,兩根手指卻緊緊揪住,深深吸了一口氣。
接著他站起身,在夜架栞的跟前單膝下跪,緊緊握住她那白嫩且冰涼的雙手。
少女說出的話語通常都有一個起點。
比如女友和自己說「我在夢里夢到你和我分手了!」則是說明——她沒有安全感。
——而夜架栞,很抱歉,自己也不知道這個女人是中了什么新型病毒,今天開始發(fā)病。
于是首先要明白,夜架栞想要的是什么
夜架栞一愣,第一次表情茫然地看著做出舉動的東悠。
對事情一無所知的東悠,用不同尋常的亢奮情緒說:
“栞,雖然我不知道你現(xiàn)在心中的想法,可我并不是不知世事的人,如果你有什么事情能和我說的話,我會很高興的,
對如今的我,我們兩人旅途的終點,以及這個夜晚來說,都是必要的,讓我了解你吧,栞?!?p> 他的目光無比認真,溫柔和煦,虛無縹緲,嘴角輕輕揚起溫和的笑,沒有女人能抵擋得住火力全開的東悠。
夜架栞凝視著幾乎處在巔峰狀態(tài)的東悠,像是整顆心都被奪走。
接著,她側(cè)過臉露出極為羞澀的表情。
不是嘲笑和冷笑,就是平凡的少女笑,沿著墻壁點綴的霓虹燈,照亮著裝出熱忱模樣的東悠。
起......起效了......不管她是不是演的,氣氛確實變化了不少。
不管怎么來說,露出這種笑容的話一定是個好兆頭!
夜架栞抬起手,那修剪的圓潤整齊的指尖,輕輕戳了一下他的額頭。
東悠不自覺的心跳加速,那纖細的指尖讓人感到瘙癢。
“——很好,你這令人意外感到廢物的神奈川高中生,我要把社會的嚴峻一一的全部灌輸給你,讓你知道什么是殘酷?!?p> 夜架栞的瞳孔充滿了深邃的顏色。
——還有?什么叫做「令人意外感到廢物」?這句話是和自己說的嗎?
將內(nèi)心的困惑扔到一邊,東悠盡可能地揚起最好看的笑容,注視著夜架栞的雙眼:
“我想承擔起你男友的職責可以嗎,等你有了喜歡的男生再去找別人都可以的,我毫無怨言,哪怕只有一成戀人,九成朋友或者陌生人,我都能接受。”
——乘勝追擊,概念化曖昧的手段。
東悠繼續(xù)發(fā)揮著在之前和少女接觸時獲得的經(jīng)驗來和夜架栞對抗,用最小的程度來抵達目標。
他一直記得系統(tǒng)分配的臨時任務(wù),而在今天,就是臨時任務(wù)兩周的最后期限。
夜架栞嘴角輕輕一揚,另一只手卻沒有逃開東悠的觸摸猥褻:
“和那些人比較,你太普通太廉價,成不了故事,微不足道,無趣,且毫無意義,得不到承認?!?p> “......”
東悠被夜架栞的話給打的體無完膚,甚至還找不到借口反駁,整得他一點反抗的情緒都沒有。
可接著,他最后下定決定似地站起來:
“我會為了你變得杰出且高貴,為了你就會穿上華麗的燕尾服,從黃昏挨到清晨,讓那些人光聽到我的名字就會產(chǎn)生深刻的描述?!?p> 夜架栞目不轉(zhuǎn)睛地觀察著他,沉默充斥在兩人之間。
接著,她那精致的臉蛋露出隱約有些虛幻的笑容,撩動著東悠的心。
“和以前一樣,說的好聽,你差不多該給我適可而止識相一點?!?p> “不是,我認真的?!?p> 東悠煩躁著拉住夜架栞的手抵在自己的胸膛,想讓她知道說的話并不是一時起意。
他相信著——
處在「專情」狀態(tài)的自己是無敵的。
她的手緊緊貼住東悠的胸膛,感受到了另一顆心臟的跳動,內(nèi)心涌現(xiàn)喜出望外的期待。
夜架栞做出羞澀般的姿態(tài)轉(zhuǎn)過頭,小手握在距離下巴三公分的距離,稍顯忐忑地問:
“這是不是你第一次自愿為我做事?”
——有了!這改變說話的語氣!自己的前途勢必一片光明!
東悠停頓了一下,輕輕地將手放在她嬌小的肩膀上:“絕對自愿?!?p> 話雖然這么說,可東悠認為她沒有那種「親愛的你真的愿意為我做出改變嗎?」「你這樣做我真的很害羞」的設(shè)定。
雖然每個人對此的看法不同,但仔細想想夜架栞絕對不是這種女人。
——這么一來就解開了,她既然想當歌劇院的魅影,那他就扮演掛上面具的佐羅。
兩人的氣氛莫名變得曖昧。
忽然,空間又響起鋼琴聲。
彈奏的是明朗又愉快,活力滿溢地散發(fā)出閃亮光輝的曲子。
旋律有著許些難以言喻的苦中帶甜的感覺,音符在情緒上浮動。
夜架栞看上去柔軟的嘴唇輕輕一彎,低聲說:“莫扎特鋼琴奏鳴曲第三樂章降B大調(diào)?!?p> “你喜歡鋼琴嗎?”東悠笑道。
他記得夜架栞的技能中有鋼琴的選項,可是因為無法勘測好感度的原因,東悠無法獲取。
夜架栞毫不在意地說:“喜歡又怎么樣?”
“只要你喜歡,我就會為你去學(xué)?!彼麛蒯斀罔F地說。
這句話卻讓夜架栞煩躁不堪地抽回了手,溫和的臉突然變得兇狠:
“果然還是要把你這種只會說大話的人給處理掉。”
東悠吃了一驚,急忙站起身露出傷心的表情說:“真的,我為了你真的愿意去學(xué)鋼琴。”
“學(xué)會了好去勾搭其他女生吧?”夜架栞雙手抱胸,陰沉著臉盯著東悠。
“不不不,不會的,我只是為你而提升自己,讓自己變得更加有價值?!睎|悠額頭不爭氣地冒出冷汗。
“......”
“......”
夜架栞手肘撐在桌面上,拖著柔腮架著腿對著東悠,光滑柔軟的黑長發(fā)直抵臀部。
“嘛,不過你今天的話我就姑且信了?!?p> 她輕快的話語讓東悠深吸了兩口氣,可即便如此他還是忍不住問:
“真的?”
夜架栞看向他的眼神一冷:“既然我已經(jīng)信了,你要是學(xué)不會怎么辦?”
“嗯?學(xué)不會?”
學(xué)不會那就是學(xué)不會了,還能怎么樣?
“紫陽花的花期,六月二十號就是我母親的生日,她很喜歡鋼琴,既然你覺得你可以的話,那么那天的演奏就由你來?!?p> 東悠臉色一變,下意識地提出抗議:“這......是不是不太好?而且一個月左右的時間......”
“這是你自己和我說出口的,要是你超過期限做不到,我會讓東京灣里的水泥桶有你的歸屬,我可沒有精力大費周章地給你火葬,當然如果你不想的話,可以選擇撒在海里或者山里。”
“......”
東悠內(nèi)心復(fù)雜地轉(zhuǎn)過頭,為了敷衍自己這是假的而揚起苦笑。
夜架栞架著雙腿,以絕對上位者的口吻冷聲說道:
“因為我不是什么好女人,你以為一兩句話就能隨便愚弄我了?既然說出口了,就要承擔起欺騙我的后果,
到時候不管是霧島姐妹為你求情還是其他的勢力摻合,也不管你逃到哪里,我也會讓你付出欺騙我的代價?!?p> “......”
東悠站在原地一言不發(fā),頓時有些后悔說出口的話。
她現(xiàn)在的一舉手一投足都讓東悠心煩意亂,東悠都覺得現(xiàn)在的自己有些浮躁。
可既然說出口了,就必須要做。
“為了你我愿意去做,我不會拋棄你,我會變得更加優(yōu)秀?!?p> 東悠的話脫口而出,盡可能地露出溫柔的笑容。
夜架栞眼瞳一亮,手指輕輕抵觸著臉頰發(fā)出銀鈴般的笑聲:“對嘛,這才是接受游戲的心情,失敗的懲罰也要接受哦?!?p> “不過......”
她揶揄地繼續(xù)說道,
“想要活的久一點的話,就要發(fā)揮你全部的實力來。”
東悠淡淡一笑:“那我之前說的......”
“什么?”
“當你男友的事情......”
只要夜架栞一承認,系統(tǒng)的獎勵就會落下,獎勵之一是自選級的大師,他完全可以用這一點的大師點數(shù)來升級鋼琴!
到時候別說在她母親面前演奏,自己都能直接去報名肖賽,聞名鋼琴界!
“這個???”
夜架栞架著的腿輕輕抬了抬,一陣試探的視線交錯后笑道:“等這局游戲完成了后,看你表現(xiàn)?!?p> “???”東悠一愣。
看表現(xiàn)?又是看表現(xiàn)!上一次的國道表白是看表現(xiàn)!結(jié)果還是被拒絕了!
自己到底是在追一個什么屬性材質(zhì)的女生!鋼鐵嗎!
“上一次的表白也是說看表現(xiàn)......這次也......”
東悠忍不住吐槽,然而很快就被夜架栞無情地打斷。
她不屑地聳聳肩,撥開東悠的劉海,凝視著他的雙眼:
“剛和我做出了保證就想依靠著這個當我男友,你是不是想的太過美好了?”
不同于她臉上揶揄的笑容,夜架栞彷如看穿東悠內(nèi)心深處的嗓音輕浮過他的耳朵。
東悠對此惆悵不已,重新坐回椅子上,好不容易營造出的感人氣氛都被破壞掉,任務(wù)失敗。
看著面前還有一大堆沒動的食物,可是已經(jīng)沒有了任何進食的胃口。
這次的臨時任務(wù)絕對完不成了,最離譜的是自己并沒有鋼琴的技能,就連入門都沒有。
也就是說,他需要從零基礎(chǔ)開始學(xué)習(xí)鋼琴,在一個多月的時間內(nèi)達到能在眾人面前演奏的程度。
系統(tǒng)啊!你已經(jīng)多久沒出來了啊!幫下忙??!
東悠在內(nèi)心哀悼一番后,夜架栞用一如往常的冷漠語氣說:“可以了,吃飽了就回去,我安排司機送你?!?p> “你呢?”
“你以為我像你一樣沒事情做嗎?”夜架栞用鼻子低低地哼了一聲,“想知道我的行程來安排你的泡妹時間?”
東悠裝作氣憤不已地說:“開什么玩笑呢,我怎么可能會做出這種無法饒恕的事情?!?p> 意識到繼續(xù)留著也沒有任何用處,他將那銀鱈魚白子豆腐一口放進嘴里后,跟著夜架栞的下人走出了房間。
“嗚哇!好腥!嘔~~”
夜架栞看著門被緩緩地關(guān)上,左手輕輕撫摸著感受他心臟跳動的右手,饒有興致地低聲喃喃。
“區(qū)區(qū)一個東悠,居然這么囂張......”
◇
夜逐漸深沉。
抬頭一望,遙遠的悠月高掛夜空,少女和少年在接下去的時間會做好夢。
東悠坐上了車,真是很有緣分,是之前監(jiān)督自己打桌球的大叔保鏢當司機。
突然覺得在東京和他相見親切了不少。
對著他問好后,車子緩緩?fù)衲未ǖ姆较蝰側(cè)ァ?p> “大叔,你知道嗎?人、季節(jié)、城市都在潛移默化地前進?!?p> “......”
“所以說,季節(jié)和城市萬物都在前進,那么我們就必須要緊跟著它們的步伐,向著下一個階段邁進,只要腳步稍有停歇,時光老頭就會迎頭趕上,他只會無情地撇你一眼就不管不顧?!?p> “......”
“要是自身再拖拖拉拉下去,恐怕會被某一只突然冒出來的兔子給一腳踢開,狼狽地趴在地上?!?p> “......”
“我現(xiàn)在經(jīng)歷了一些事算是看明白了,不要把自身的憧憬投射在對方的身上,裹足不前,不要自我陶醉在酸甜的青春情感里?!?p> “......”
“世上的一切都能化為信念,為了搶在所有人之前奪下天空的那輪悠月,需要自行創(chuàng)造出舉起武器的理由?!?p> “......”
“所以,只要將前進不已的心意直接命名為愛情就行了,我希望您能告訴夜架栞,我是愛她才會選擇去做,因為我對她的心意已經(jīng)不能只用喜歡來形容了,是愛情?!?p> “......”
之湛不是智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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