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臨城西城門外,城郊處有一個喚做西風鎮(zhèn)的小鎮(zhèn)。
鎮(zhèn)北,有一家名為平泰酒肆的酒家。
酒肆已關門,但卻有一人于黑暗中坐在角落自顧自的喝酒。
如若楊軒在此,就算不認識這人的臉面,也會記得這人的衣裳。
此人,正是黑白樓給楊軒發(fā)布懸賞的藍衫人!
……
酒肆右側有條巷道。
這條巷道左側的第四座宅院后院里,臥房中透過門窗灑出微弱燭光。
進入臥房,右側盡頭的床榻上,有薄紗床簾遮擋。
“裘郎,今日怎么……”
床榻上傳來女人那略帶嬌喘的問話聲,只是語氣欲言又止。
“你且休息?!?p> 一道年輕的男聲落下。
一只手拉開床簾,露出男人的面目。
如若楊軒在此,定然會認出此人,正是明火宗的少宗主,裘濤。
裘濤下床著裝,于一方桌前坐下,伸手倒了杯茶,慢條斯理的喝著。
“又有人要殺我,有趣?!彼托Φ馈?p> “裘郎,不會有事吧?”或許是聽清了裘濤的低語,床簾間伸出一只凝脂般的白嫩小手并拉開紗簾,緊接著露出一張嬌媚的臉,略顯緊張的看著裘濤。
裘濤膩了她一眼,笑道:“這多么次了,你見我出過何事?”
這張嬌媚的臉聞之嬌笑:“裘郎智慧過人,又是明火宗的少宗主,欲害裘郎之人只會是自尋死路。”
聞言,裘郎爽朗一笑:“知道就好。”
這張嬌媚的臉陪笑幾許,又是疑惑道:“小賊今夜會來嗎?”
裘濤將茶杯放下,緩緩搖頭:“懸賞只有一月時日,我每月只會與你相會三次,他也只有這三次機會。”
“欲殺我者,必與我有仇?!?p> “若想報仇,他遲早會來?!?p> 話落,臥房內(nèi)陷入安靜。
不久,床榻上的嬌媚女子已是入眠,而裘濤一直默默喝茶,好似在等待著什么。
直到天際即將泛白之時,外頭傳來鳥兒的嘰喳叫喚聲,裘濤這才起身。
他側臉看了眼仍在熟睡的嬌媚女子,然后推門而出,徑直往宅門走。
他解開宅門一側角馬的韁繩,牽著角馬走出了宅院。
裘濤翻身上馬而行,早起的普通人紛紛驚慌避讓。
路過平泰酒肆時,他目光往里一飄,只見在角落中吃面的藍衫人緩緩搖頭。
見此狀,裘濤明了,駕馬馳騁,出了小鎮(zhèn),直奔朝西的方向而去。
這個方向,也是明火宗所在的方向。
……
鴻烏林,這是從西風鎮(zhèn)至明火宗最近的道路。
一陣馬蹄聲響起,然后如風一般,一人一馬的幻影在道路上呼嘯而過。
可在驟然之間!
只見右側密林中突現(xiàn)一道火光,如嬌小火龍般的赤焰直擊馬身。
馬兒當即痛嘶一聲,飛速跑動的慣性和未知的恐懼致使它拼命往前跑。
只是,赤焰蔓延,跑動的馬兒瞬間化作火馬。
只跑出十丈距離便已是支撐不住,馬蹄一彎,馬身朝前翻滾,然后無聲無息。
只有那渾身赤焰,方證明它剛才遭受到了致命的攻擊。
后方。
角馬受到攻擊的位置。
裘濤自半空而落。
他側目看了眼已經(jīng)死亡的角馬,雙眸露出驚色。
還好有角馬,不然他剛剛已經(jīng)死了。
裘濤深吸了口氣,強裝鎮(zhèn)定下來。
旋即,他瞬間轉(zhuǎn)了半個身,看向從密林中走出來的人。
“是你?!”他震驚了。
蓋因眼前之人,竟是兩月前他可隨意滅殺的螻蟻!
但僅僅兩月而已,這螻蟻竟然成長到已經(jīng)能夠威脅到他性命的地步!
密林中。
楊軒緩緩走出來,隔了裘濤半丈距離,與他對視。
一人淡笑,一人震驚,雙方表情截然不同。
“我明白了?!濒脻盟朴兴斫?,看著楊軒道,“兩月前你凝氣四重的修為只是偽裝,你那時的真實修為應是凝氣六重?!?p> “你閉關兩月,方才突破到凝氣七重的地步?!?p> 楊軒淡笑的看了他一眼,道:“你好聰明。”
楊軒的夸贊讓裘濤好像感受到了侮辱,他低聲罵道:“該死的符石甲,讓人看不穿修為,這世上為何出現(xiàn)這種東西!”
楊軒不動聲色,但‘符石甲’三字卻讓他有了思緒。
符石甲,看不穿修為?
這是這方世界隱藏修為的東西嗎?
怪不得行走在東臨城,路人修士看不穿他的修為一點也不奇怪,萱花坊的守衛(wèi)修士也沒多問,原來如此。
裘濤故作鎮(zhèn)定般看向楊軒道:“張沉和吳熊已經(jīng)被你殺了吧?”
“聰明?!睏钴幟媛缎σ猓盟瀑澷p道。
可楊軒越是說聰明,越是讓裘濤感受到侮辱。
他凝眉盯著楊軒看了幾許,陡然面色一變道:“不對!你怎么知道今日我會路過這里?!”
裘濤雙眸一瞇,緊接著卻是伸手指著楊軒,失聲道:“你就是接受懸賞要殺我之人!”
楊軒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半晌才吐出兩字:“聰明?!?p> 裘濤滿心疑惑,面色一沉:“你要殺我為何不去那處宅院動手?你凝氣七重,我凝氣六重,我在房中行事之間,你要殺我易如反掌?!?p> 楊軒踱步上前,嘴角掠過一抹淡笑:“我若去了那處宅院不就中了你的計了么?”
聽此,裘濤的臉色愈發(fā)難看道:“你怎么知道?”
他雙眸緊盯著楊軒,面色略微出現(xiàn)思索的神色。
一瞬,裘濤慍怒般低喝道:“該死!羅永背叛我!”
“羅永?”楊軒低聲道,“就是那發(fā)布懸賞的藍衫之人?”
“你不知道?!”裘濤面露怔色。
“現(xiàn)在知道了?!睏钴幍恍?,置于身側的右手兩指微微一抖,一張火焰靈符凝聚。
見此狀,裘濤眉頭一皺,下意識后退半步道:“羅永沒有背叛我,那你是如何得知此事是計?”
楊軒淡淡看著他道:“一開始我沒覺得不對,但出了萱花坊后回憶一番,察覺到羅永的講述雖為真,但卻有漏洞。”
“什么漏洞?”裘濤作出緩慢后退狀。
楊軒平淡道:“在我與他的對話中,我說你霸占了他的女人?!?p> “那又如何?”裘濤皺眉。
楊軒淡然道:“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黑白樓執(zhí)事沒有吭聲,好似他也不知道此事的真假?!?p> “但羅永故作憤怒,最終默認了這件事?!?p> “他說你燒殺搶掠、無惡不作,雖樹敵眾多,但每次都被你斬草除根,黑白樓的執(zhí)事說:為真?!?p> “既如此,你霸占了他的女人,但不殺這女人的男人,這不符合你的性格?!?p> “這個蠢貨?!濒脻а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