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丟?!?p> 鄧軻惡狠狠地將嘴里叼著的狗尾巴草吐出,忍不住對老天比了個中指。
微風(fēng)和煦,輕輕拂過。
并沒有產(chǎn)生任何影響。
“啊~”發(fā)泄式地大喊了一句,鄧軻無力地將草帽蓋在自己的臉上,直接躺平。
身旁傳來大青牛咀嚼草葉的聲音。
是的,他現(xiàn)在正是在放牛。
“哞~”
大青牛進食之余也會時不時停下動作來哞上幾聲。
而這個時候就會神奇地聽到遠方水田或者草地上傳來的其他水牛的回應(yīng)。
“哞~”
此起彼伏,悠遠深長。
鄧軻是聽不懂牛牛之間的交流的,他又不會牛語。
如果能聽懂的話,聽到的想必也不會是什么機密內(nèi)容。
大概就是類似于“您吃了嗎?”的寒暄吧。
鄧軻來到這個世界大概有一段時間了,用古代一點的說法大概有一旬之久。
而他也不算是直接無中生有出來的,他在這個世界有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
“欸,鐵牛!”
路過的鄉(xiāng)親們跟他打著招呼。
“嬸,好??!”
“大爺,您身體還硬朗著呢!”
鄧軻也是有一搭沒一搭地應(yīng)著。
而這些鄉(xiāng)親們。當面不會說什么,背地里就會討論:
“鐵牛這孩子怎么跟變了個人似的?”
“是啊是啊,以前傻乎乎的,挺忠厚老實一孩子?!?p> “可能最近又想起他爹媽了吧,這事情對他是個打擊,畢竟還是一個孩子?!?p> “你說這是什么世道?朝廷要咱們交的東西越來越多,這稅是越收越重!這樣下去,老百姓真是沒有活路了?!?p> “是啊,咱們村是還有一門祖?zhèn)鞯牟渡呤炙嚕搅松呷ソo朝廷還能有點富余,這繳稅也有減免,可其他地方就,聽說南村那里已經(jīng).....”
“行了,別在這孩子面前提捕蛇的事了,畢竟他爹娘就是因為這事沒的?!?p> “也不對啊,這孩子以前可是捕蛇的一把好手!”
“許是受了刺激?!?p> “我怎么覺得像是中...”
...
經(jīng)過這么長時間,他也大致了解了自身所處的是個什么情況。
這個世界便是他手賤點開的《白蛇緣起》的世界,他現(xiàn)在的位置就是蛇村。許宣的老家。
年代嘛,他也從村民口中得知,大概是處于晚唐時期。
“真是個動亂的年代啊。”鄧軻遐想。
“不知道現(xiàn)在還是不是唐玄宗在管事?他是親手殺死楊貴妃的嗎?楊貴妃到底長什么樣?也不知道多好看。”
“這世界還有安史之亂嗎?”
鄧軻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才會想在這個世界尋找解讀原本歷史的痕跡。
大青牛吃飽喝足,這才邁著穩(wěn)重的步子來到鄧軻的旁邊,尾巴輕輕搖曳,順帶也給鄧軻驅(qū)走了這炎炎夏日惱人的蚊蟲。
鄧軻瞥了大青牛一眼,一巴掌啪地一下就拍在它肥碩的屁股上。
“你個笨蛋什么都不懂,走!咱們回家!”
大青牛用尾巴輕輕將鄧軻手給撥開,它回頭看了看鄧軻,用它那清澈的眼睛。
以它有限的智慧自然是不能明白鄧軻的遐思,也不會明白這副熟悉的身子里換上了怎樣一個陌生的靈魂。
大青牛溫順地待著不動,鄧軻也沒有辜負它,很快就以不是很雅觀的方式爬上了它寬厚的脊背。
慢悠悠地迎著日落回家。
……
“鐵牛哥!”
看著對面面清目秀的青年,鄧軻也不得不暗嘆一句。
“好俊的后生!”
“小宣啊,今天怎么又這么晚回來?跑去深山挖草藥了?”
“鐵牛哥你知道的,我最害怕蛇了,與其跟著大家捕蛇,我還是去多采一點草藥,累就累點?!?p> 許宣摸摸頭笑著說道。
秀氣的臉龐中和幾分憨厚之后不禁更加令人心生好感。
語氣很是真誠。
“怕蛇可是不行啊,得趁著現(xiàn)在朝廷對蛇有需求多抓一點,積攢積攢家底,好娶個老婆?。 ?p> 鄧軻自然是知道將會在這個年輕人身上發(fā)生些什么,也知道他會和白蛇有怎樣一段緣分,說這樣的話,無非是逗逗這位“草莽英雄”。
“鐵牛哥別笑話我了,怕蛇這種事我也沒辦法克服?。俊痹S宣道
“倒是你,以前捕蛇的本領(lǐng)那么厲害,現(xiàn)在變成這樣可惜了!”
鄧軻聽到這話有點狐疑地看著許宣。
這逼是不是在內(nèi)涵我呢?
“你看我今天可是弄到了個好東西!”
許宣接著說著,從藥簍中掏出個小傘狀物體。
通體鮮紅,仔細看還有一種古韻。
“這是靈芝?”鄧軻問道。
“沒錯,看樣子有個幾十年份了,說不定上百年份呢!”
許宣說到這個的時候有些興奮。
“鐵牛哥你拿去吃了補一補,我再給你抓幾味藥材配合著服下,可以固本培元,養(yǎng)精蓄氣?!?p> “你就是受了刺激,心神有些不定,咱們慢慢調(diào)理心神就好了?!?p> “這是不是太貴重了?你自己留著換錢,或者自己用也好啊?!?p> 鄧軻怔了怔,其實是想起了對方的結(jié)局,好像有點慘的。他感動地推辭道。
再說他也沒病,用這個有點浪費啊。
“什么錢不錢的?”許宣有點不高興。
“要是能夠?qū)δ阌悬c作用,才算值得呢!大家都說你才是咱們蛇村最厲害的捕蛇者!”
順著遞過靈芝的手向上看見這只手主人眼里的一絲狡黠,鄧軻確定了這小子絕逼就是在內(nèi)涵自己。
不過也沒辦法
鐵牛是最厲害的捕蛇者關(guān)他鄧軻什么事啊。
因此當他降臨過來的時候,村里正開始組織捕蛇活動。
他是哭著鬧著死活不去啊。
丟臉就丟臉吧,總比丟小命強。
不過眼下這個梁子,他是打算討回來的。
“我太感動了,摘這么貴重的藥材一定少不了受傷吧,快把衣服脫了讓我檢查一下發(fā)育正不正常???”
說著鄧軻就動起手來。
你還別說原主人不愧是厲害的捕蛇者,身體素質(zhì)還是非常不錯的,與許宣動起手來,許宣明顯要落入下風(fēng)。
“汪!汪!”
“肚兜住嘴!”
許宣連忙對跳出來維護主人的土狗說道。
顯然許宣知道大家只是玩鬧而已。
就怕肚兜不懂咬到鄧軻就不好了。
“臭狗!”
鄧軻狠狠地盯了肚兜一眼。心中腹誹。
被這樣一打岔顯然玩鬧也無法繼續(xù)下去了。許宣正色說道:
“鐵牛哥,你最近老是說一些奇言怪語哦,雖然我覺得沒什么啦,但是大家都在傳你被鬼魅附身,中邪了!我擔(dān)心這種謠言會有什么危險,鐵牛哥你要注意點?!?p> 同時臉上浮現(xiàn)擔(dān)憂之色。
鄧軻聽完心下也是一凜。
這畢竟是一個真實存在妖魔鬼怪,仙神佛道的世界。
村民是純樸的也是愚昧的。
而且往往會被這種愚昧裹挾做出匪夷所思的事情。
一旦被認為是邪魔附身,自己又要怎么證明清白?
許宣不在意這種事是因為他就是個異類。
他的眼中不存在世俗的人妖邪魔的偏見。
他可以為了自己的信念輕易拋棄自己的過去,拋棄自己的軀殼。
這是一個超脫的人
其他人不是。
鄧軻懷揣著沉重的心情與許宣告別。
不過巧合的也是,許宣和他的住處十分接近。
一個村民眼中的異類,和一個村民眼中的新異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