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蔚興奮得手舞足蹈,站在路邊一邊跳一邊張開雙手拼命地揮舞,生怕對方看不見自己。
幸運的是,如此顯眼的動作果然被遠方疾馳而來的車注意到了。
車上的人老遠就看見路邊有一個人瘋了一般地抽搐身體,詭異之中又帶著一股傻氣。他狐疑地降慢車速。
近了之后,秦蔚才看見來人開著的不是汽車,而是一輛黑色摩托,看身形是一個青年,身材高大挺拔,頭上戴著同色系頭盔,看不清臉。摩托車緩緩在自己面前停下,她激動地開口:“朋友,我車拋錨了,你能不能……”
話音在看見車上的人摘下頭盔后戛然而止。
頭盔下的臉,黑發(fā)微亂,五官硬朗,小麥色的肌膚下一雙深邃的黑眸在夜晚格外明亮勾人。
青年,或者說是少年輕笑出聲,望著她,道:“挺巧?!?p> 秦蔚沉默了半晌,木然地說:“這個時候,輪到我說了,你怎么陰魂不散啊。”
陸燚挑眉,直接靈魂三連問:“恩?你確定?那我走了?”
“別別別?!鼻匚颠B忙叫住他,態(tài)度一百八十度轉(zhuǎn)彎:“哥,我錯了,剛剛我口不擇言,你是大好人,大人不記小人過,救我一命。”
說完,她‘阿嚏’一聲,下意識揉了揉鼻子。
陸燚看著她被凍紅的臉頰和鼻子,也不再開玩笑,把自己的頭盔往她那邊一遞:“上車吧,我送你回去。”
“感謝?!鼻匚祵λ攘藗€‘抱拳’的動作,她接過頭盔,猶豫了一下,說,“要不還是你戴吧,我戴不戴無所謂?!?p> “讓你戴你就戴著,廢什么話?!标憼D不耐道。
秦蔚聽完,不再多言,把頭盔戴上坐到陸燚的后面,她下意識地想伸手抱住少年的腰,但動作在半空中頓了頓,又收了回來。
改成抓住車后座的扶手。
細微的動作沒引起陸燚的注意,他看了眼前面停著的紅色跑車,問秦蔚:“你車怎么辦,就丟在這兒?”
“我明天找拖車公司拖回去?!?p> “行?!标憼D說完,擰動龍頭,在機車沉悶的轟鳴中,他道,“坐穩(wěn)了。”
下一秒,黑色閃電開了出去,短暫的幾秒就消失在了空曠的馬路上。
半個小時后,城北某街道。
秦蔚看著停在路邊的閃電,問身邊的人:“這行嗎?”
陸燚語氣沉重:“只能這樣了。”
“你這車挺貴,萬一被偷了……我可不賠?!?p> 陸燚睨秦蔚一眼:“好意思說,要不是送你回家,我車能沒油?”
秦蔚一噎:“這怪我嗎,你車沒油你早說啊,我就等下一個有緣人了?!?p> 陸燚呵呵一笑:“誰知道你家這么遠,我說,你一個住城北的人,跑城南去干嘛?”
秦蔚又一噎,弱弱地說:“……賽車?!?p> 可能是覺得自己這樣子太慫了,秦蔚直起腰板,想要重新支棱起來,她說道:“行了,反正都這樣了,多說無益?,F(xiàn)在這里應(yīng)該可以打車,我們打車回去吧?!?p> 陸燚緩緩攤開手掌。
秦蔚看著他:“你干嘛?”
“我身上沒錢,借我二百,明天還你。”
秦蔚:“……”
陸燚眼睛睜大了,不可思議地看著秦蔚:“你也沒帶錢?”
秦蔚沉重地點點頭。
“你出門怎么不帶錢啊艸。”
秦蔚也來了脾氣:“你不也沒帶嗎?”
“我那是……”
陸燚深深吸了口氣,卻沒繼續(xù)說下去,怎么說呢,說他心煩睡不著覺,半夜跟個瘋子一樣起來出去飆車,所以才沒帶錢?
他不想跟人談這些,就怕被問,為什么心煩。他懶得解釋,也不想解釋。
陸燚煩躁地眉頭緊鎖,他摸了摸身上,兩兜空空,除了煙什么都沒有。
他拿出煙,站在路邊邊抽邊思考人生。
沉默中,秦蔚也冷靜下來,覺得有些對不起陸燚,這事說到底怪她,人家好心救她,卻被牽連,跟著流落街頭,想回家卻回不了。
她猶豫地看著陸燚,說:“要不……”
陸燚回頭看她,以為她有辦法了,誰知卻聽秦蔚說道:“你給我也來一根?”
陸燚:“……”
他被氣笑了:“去,女孩子少抽點煙?!?p> 秦蔚不服:“你不也抽嗎,給我一根,快點?!?p> 陸燚遞給秦蔚一根煙,一邊嗤:“慣得你?!?p> 秦蔚‘略’了一下,做了個鬼臉。陸燚這才看見秦蔚的手凍得通紅,皺巴巴的,看起來丑死了。
他剛想開口嘲笑她,突然一下子想起來,剛剛在車上,秦蔚沒有抱著他的腰。
以前,秦蔚每次上他車,第一時間就是抱住他的腰,他甩開后,她卻又死皮賴臉地纏上來。
“抓后面去?!彼荒蜔┑卣f。
“不要,手放在外面冷?!闭f著,雙手還得寸進尺地插進他的衣兜里。
他不想在這件事情上與她多作糾纏,轉(zhuǎn)過頭不再言語。
而現(xiàn)在……卻不用他開口,少女已經(jīng)懂得自覺地避嫌。這一刻,陸燚才真正相信了,秦蔚的確已經(jīng)開始放棄他了。
一時之間,心情竟說不上來的復(fù)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