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上酒,拿起杯子撞了下他手里的酒杯,“韋師兄,別忘了你現(xiàn)在還在跟我喝酒?!?p> “很抱歉,”他略帶歉意地舉起酒杯,“我自罰三杯?!?p> 他喝完,自己倒了一杯,喝完又倒了一杯,喝到第三杯的時候,我看到他皺起眉頭才喝得下。
“韋師兄,你什么時候帶我去見見她?”我笑問。
“她已經(jīng)......”他低下頭看著酒杯久久沒有說話,腦袋輕晃。忽然他捂著嘴巴,跑進了廁所。
當(dāng)門關(guān)上的那一刻,我聽到了他嘔吐的聲音。
在他的椅子上,掛著他的行囊,而他一時半會恐怕出不來。
趁著他不在,我走到他的位置上,解開捆住行囊口的金繩,往里探索著。我希望能從里頭找到些什么。
當(dāng)我敞開行囊口時,一股熟悉茶香撲鼻而來,將我靈魂顫栗。
這是恩人白惜憐身上的味道,我絕不會忘記。
我一眼就看到了里面的香囊,茶香就是從里散發(fā)出來的,只不過氣味已經(jīng)變得淡了很多。我將香囊拿出來仔細(xì)觀察:香囊是從很樸素的布料織而成,上面繡著一個紅色的“憐”字。
這香囊是白惜憐贈給他的禮物,假不了!因為這茶葉只有我們那個小山村才有,而且香囊上的“憐”字,全世界僅此一個,更是代表了白惜憐的身份。
沒有人會把禮物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而且還是如此心意滿滿的禮物。這說明什么?
白惜憐其實是喜歡韋東宇的。既然如此,那么她將清元宗當(dāng)成自己踏入修真界的第一步也就說得通了。因為她的心上人就在清元宗。
而韋東宇也喜歡她嗎?我想答案是肯定的。
此刻,韋東宇的嫌疑在我心中漸漸變小。兇手應(yīng)該另有其人。
既然韋東宇喜歡她,我想他不會殺了自己的心上人,至少他下不去手。可他并沒有盡到保護她的責(zé)任這也是事實。
廁所傳來沖水的聲音,我連忙把香囊放回去,迅速捆上行囊口,讓一切恢復(fù)原樣。
韋東宇拉開門后,扶著墻搖搖晃晃地走了出來。還沒走出幾步,撲通一聲摔了下來??磥碜淼貌惠p。
“韋師兄,你還好吧?”我上前將他扶起,趁機在他身上搜索著,可我只摸到了他藏在腰間的令牌,別無他物。
在我攙扶他回到椅子上時,他忽然停住不走了,一把抓住我的手,放在鼻下嗅了嗅。
“茶香......”他迷離的眼睛瞬間變得有幾分清醒,“惜憐......你你你是惜憐?!彼兊糜行┛诔?。
慘了!我以為自己沒有任何破綻,可我居然忘了氣味。剛剛觸碰香囊時,茶香味也附在了手上。
“韋師兄,”我笑著說,“你一定是喝多了,我?guī)慊胤啃菹??!蔽蚁胍鲋^續(xù)走,可他卻像座雕像一動不動,連眼都不眨一下。
韋東宇忽然拉扯我右肩上的上衣,但在酒精的麻醉下,他的手腳有點不停使喚,那副焦急的模樣不亞于拉肚子時發(fā)現(xiàn)廁所里有人。
“你在干什么?”我把他的手甩開,重新整理好衣服,難道這家伙開始酒后亂性?
“痣!”他踉蹌幾步,扶著墻才站穩(wěn),“惜憐右后肩上有顆痣,讓我看看有沒有!”他說完就撲了過來。
我一把推開他,“韋師兄,男女授受不親。你真的喝多了?!蔽也桓以俣毫?,連忙推開包間的門離開。
好在他并沒有跟上來,我走出觀月樓,匯入熙攘的人流中隱蔽身形。
一回到客棧,我站在鏡子前,把右肩從領(lǐng)口里擠出來,轉(zhuǎn)身看著鏡子。
韋東宇說得沒錯,這副身體的右后肩果然有著一顆痣。這不由讓我冷汗直冒,這是證明這副身體屬于白惜憐的證據(jù)。
如果我冒充白惜憐,或許真的可以直接從他口中問出真相。
可這么做,就不謹(jǐn)慎了。
首先,韋東宇的嫌疑并沒有完全解除。就算人不是他殺的,但他也是韋家的人,兇手可是和他有著血緣關(guān)系的家人。
假設(shè)他并不是兇手,也不知道兇手是誰。他會放任著我調(diào)查他的家人嗎?他能為了白惜憐背叛家人嗎?他沒有保護好白惜憐的性命,這一次難道就能辦得到嗎?我認(rèn)為他站在兇手的立場的可能性更高。
我不能賭,我也沒有賭注。我的實力還不夠強大,他們只要想殺我彈指間就能辦到。
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干出把性命當(dāng)賭注的蠢事。
謹(jǐn)慎,再謹(jǐn)慎。世上沒有任何一件事情都是按照自己的劇本走的。
既然不選擇冒充白惜憐這條路,那么我就不能讓韋東宇發(fā)現(xiàn)這顆痣了。
我取出雙刃匕首,把右后肩這顆痣給割掉。
抱歉了白惜憐,阻礙了你們相認(rèn),但我希望你能夠理解。你的身份決不能暴露出來。
一陣刺痛后,血流了出來。我把血擦干,痣不見了。
我整理好衣服,上街買些東西準(zhǔn)備后天的內(nèi)門選拔賽。
我買了一件黑袍以及一張面具,用于鬼相的偽裝。為了制作更多的聚魂瓶,還買了不少的空瓶子與符篆,回房后就睡下了。
煎熬的一晚就結(jié)束了,本是想來看煙花放松放松的,可沒想到這比修煉還累。
第二天一早準(zhǔn)備返回清元宗,我聽到門外傳來敲門聲,打開門后發(fā)現(xiàn)是韋東宇。
“師妹......”他略帶靦腆地把頭扭到一邊,同時遞上一個精致的古樸木盒,“我對自己昨夜的......無禮之舉感到抱歉......這是給你的賠罪?!?p> “韋師兄大可不必,”我輕推他遞來的木盒,“我根本沒放在心上?!?p> “師妹,這是我的歉意,希望你能夠接受?!彼侔涯竞型七^來。
“我怎么能要師兄的歉禮呢,畢竟只是酒后的一時沖動,男人嘛,我懂。”我再次推開木盒。
“師妹......”他欲言又止。
“好吧,我就收下了?!蔽覈@了一口氣,要是不收下,我覺得他會煩我一整天。
隨即我將他拉進房,關(guān)好門,背對他解開上衣。
“師妹你這是......”韋東宇把他的劍眉挑到了發(fā)際線上,連忙啪一聲打開折扇遮住視線。
“你昨晚不是想知道我的右后肩上有沒有痣嗎?”我背對她把將雙肩露出來,“請問有嗎?”
如果說我的魂魄是位女生,或許這時我會有點害臊,可是我不是。在男人與男人之間,“赤誠相對”的事情再正常不過了,前世上了初中后我就常常和其他同學(xué)“比大小”,但我知道這觀點用在我這副身體上可不行??梢蚁窆媚镆粯玉娉诌€不如讓我去死。
片刻后他顫抖的手指輕觸了原本有痣的位置,隨后把我的衣服拉上,“沒有?!彼麕缀跏怯脟@息的聲音回答,仿佛一位老彩民發(fā)現(xiàn)開獎結(jié)果里沒有自己買下的號碼。
在人相的自愈力下,割下痣留下的傷疤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了。
我將上衣穿好,轉(zhuǎn)身面對他,“我是我,她是她,我們不是同一個人。”我將衣上最后一枚繩結(jié)系好。
“我明白......”他走出了房間。
待他離開后,我好奇地打開了木盒。
盒里有一條紅色的絲帶卷成了一圈,有一朵韋東宇精心準(zhǔn)備的茉莉花,清香四溢。
我先把這朵茉莉花拎開,丟進了垃圾桶。隨后我拿出這條紅色絲帶,發(fā)現(xiàn)它柔順得就像絲襪一樣,而且比絲襪還輕,冰冰涼涼的觸感我特別喜歡。重要的是,它比藤條還堅韌,500斤的胖子都敢拿它來蹦極,拉伸后足有五米多長!
在絲帶的末端繡著三個字金字“赤陽綾”,它是件凡階上品武器,倒是很適合女生使用。我用同是凡階中品的雙刃匕首試試它的堅韌度,卻發(fā)現(xiàn)鋒利無比的匕首居然無法割開它!這赤陽綾的強度很接近凡階極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