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娜意識到了危險,她沒想到白惜憐會如此惡毒,在她臉色一變間,使出了最強身法從白惜憐身邊抽離。
“幽魂一步!”
她遁入靈體閃身而去。
可她怎會意料到,白惜憐施展的是魂魄攻擊!
“祭魂風(fēng)刃!”
一團冷灰罡風(fēng)蘊含著無數(shù)風(fēng)刃,在刺嘯聲中朝阿依娜咆哮而去。
不好!
我用盡全力加速而去。
卻晚了一步。
冷灰罡風(fēng)擊在遁入靈體的阿依娜身上,殘忍地絞殺著,把她美麗的身體絞成碎片!
她的美麗身體已經(jīng)碎成一塊一塊,魂魄從中飄了出來,而那具有魂魄傷害的風(fēng)刃,也沒放過她的魂,無情地沿著她的腿蠶食而上!
阿依娜看到了趕來的我,“月月......”她害怕地道。
那團風(fēng)刃已經(jīng)攪滅了她的下半身魂魄,只剩上半身。
“依娜......”
我嚇壞了!
我從沒有過那么一刻,想過會有這么一天,親眼看到依娜在我面前慢慢魂飛魄散。
這一定是惡夢!這是假的!
怎么可能會變成這樣!
我真的被嚇壞了!身體完全動彈不得。
忽然,在一陣失重感傳來后,寂幽影奪走了身體的控制權(quán)。
“收魂??!”
在風(fēng)刃完全攪滅阿依娜的魂魄前,寂幽影迅速收走了阿依娜僅剩的半道魂魄,帶進寄魂空間。
“哈哈哈哈!”
白惜憐舉著萬魂劍如同勝利者般癲狂地笑著,她沒見過寂幽影,也不知道此刻控制身體的人不是我。
她興奮地跑到寂幽影面前,荒唐地雀躍著。
“霜霜!我們終于可以在——”她話沒說完。
“死?。 ?p> 寂幽影取出仙階細(xì)劍,對著白惜憐一劍穿心!
萬魂劍從白惜憐手中掉落,她錯愕地望著寂幽影,滾燙的血從她嘴角溢出,滑下。
“霜霜......我殺掉所有人只是為了跟你——”
“滅魂!!”
寂幽影毫無憐憫,一掌拍散了白惜憐的魂魄。
白惜憐應(yīng)聲而倒。
下一刻,我再度感到一陣失重感,比之前更為強烈。
只見寂幽影的魂魄離開了這副身體,進入白惜憐的玉竹之身,將之肉身占為己有,頭發(fā)也轉(zhuǎn)變?yōu)榱算y色。
而我也拿回了身體的掌控權(quán)。
當(dāng)寂幽影離開身體,沒在替我承擔(dān)所有的傷痛時,那強大的悲痛在瞬間襲來。
轟!
一聲雷鳴撕裂天空,大雨傾盆而下,打在我頭上,沖刷著阿依娜的血,沖刷著白惜憐的血,卻無法沖刷走此刻的傷痛。
占據(jù)白惜憐玉竹之身的寂幽影站了起來,她快步走到我身前。
砰!
她一拳將我打倒在泥濘上。
當(dāng)我錯愕地抬起頭看著她時,卻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淚流滿面。
這時我才明白,她替我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每一次當(dāng)我感到悲傷時,她把這種情緒轉(zhuǎn)移到她魂魄上。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哭。
因為她哭的時候,是藏在我看不到的魂魄之后。
“我三番五次!”寂幽影抓住我的衣領(lǐng),憤恨的淚從她銀眸中涌泉而出,“三番五次告訴過你!讓你殺掉這個賤人!你就是不聽!現(xiàn)在你滿意了嗎!”
她一拳一拳重重地砸在我臉上。
“你每次都說我無情!每次都說我沒有人性!說我走火入魔!現(xiàn)在看看到底是誰走火入魔!阿依娜死了,你一滴眼淚都沒有!到底是誰無情!到底是誰沒有人性!”
她說得對,我內(nèi)心空蕩蕩,什么也沒有,像是別人掏空了,只剩一具空殼。
我的臉已經(jīng)被她打腫了,可依舊感受不到身體上的疼痛。
“你說過,會好好守護阿依娜,你的承諾呢?啊?別裝聾!告訴我你有沒有辦到!”
“我......”
“你他媽就是在放屁!”
寂幽影抹掉眼淚,把我丟在地上,拾起萬魂劍轉(zhuǎn)身離開。
“你去哪?”我問。
“與你無關(guān)?!彼龥]有停留繼續(xù)走。
阿依娜已經(jīng)離開我了,我不能再讓我的靈魂伴侶離去。
我爬起來跑向她,不能讓她走。
寂幽影忽然轉(zhuǎn)身,手里的萬魂劍切開雨滴,抵在我脖子上。
“人相!好好保管你的魂,因為下一次見面時,它就歸我了。”
寂幽影也走了。
我一無所有,留給我的只有無盡的悔恨。
在雨中,我在多次將阿依娜的碎片拼起來,卻發(fā)現(xiàn)無論我怎么拼,總少了很多部位,她也會被大雨沖散。
我奔潰了。
跪在大雨中不停抽泣,我想要喊出來,自己顫抖的嗚咽。
我恨自己,為什么不早點殺掉白惜憐,若我有早點聽進去寂幽影的勸告,就不會害死了阿依娜,也不會害死因白惜憐所殺的無辜百姓!
我以為我所做的是善,卻未曾意識到我才是真正的惡,我害死了多少人!
我是罪人,無可原諒!罪該萬死!
不記得自己跪了多久,連雨什么時候停的我也不知道。
從這天之后,我用酒精不停麻醉自己,喝醉了就睡,醒了就喝。渾渾噩噩如同行尸走肉。我將寄魂空間的所有東西全部清空,只留給阿依娜的殘缺的魂魄。她一直安安靜靜待在寄魂水晶里、戴在我脖子上。
我?guī)缀趺繒r每刻都在呼喚她,渴望著她能讓寄魂水晶震動,或者閃爍一下回應(yīng)我,可它冰冰冷冷,毫無反應(yīng)。
我有想過將阿依娜復(fù)活,可是她的肉身已經(jīng)變成了碎片,再也拼湊不起來,而且她只剩半道魂魄,她的記憶、人格都已經(jīng)隨著另半道魂魄煙消云散。就算我把她的魂魄裝到另一副身體上,失去人格與記憶的她,也不再是她,而是一個全新的合魂人。
從此我愛上了喝酒,因為喝醉了我就能看到阿依娜,睡著了就能看到她再次依偎在我懷里靦腆地偷笑,也能聽到她再次親昵地叫我一聲“月月”。我躺在我們嬉鬧過無數(shù)次的床上蜷縮著,緊緊不讓她的余味也離開我,以為這樣就能讓我獲得一點慰藉,可是我卻獲得了無窮的內(nèi)疚。
之后的一天,我不記得是哪一天了。
有人來敲門,我迷迷糊糊地打開了門,驚訝地發(fā)現(xiàn)門外站的人是韋東宇。
他也同樣驚訝地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