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打斷你啊，你測過肺活量么？你賣酒可惜了，你可以說單口相聲?！?p> “我說什么有用么，又沒人聽我的。而且不可惜，我何止賣酒啊?！?p> “得得得，還自豪上了。什么事，說，但你知道的，不該說的別說，傷感情?！?p> “你就是清高，說你一萬次了，你以后就后悔去吧。你以為你的白月光還能跟你重圓呢，你在這守身如玉的?！?p> “喂！”
“行行。我說重點啊。我有個客人，最近要去歐洲考察什么文旅產(chǎn)業(yè)，他想找個翻譯，形象好一點的，綠色伴侶，對外稱為助理，純綠色啊，你別多想。1個月，這個數(shù)，”娟姐一只手伸出來五指張開，“咱倆四六，你六，行不行。三七也行，你看吧。你不是有各種簽證嗎，哪國的都有，你也不出去，是不是在等這免費的機會啊，不，不止免費，賺錢游玩，多好啊，你別太感激我啊?！?p> “歐洲？英語？綠色？你信??？我被賣了都找不到北。歐洲用什么英語啊，法語德語翻譯多得是。我說過，除了喝酒聊天，我哪都不去，本地商務(wù)我都不去，何況出國，我還不想死?！?p> “你這個嘴。這個客人非常非常紳士，你相信我，我認識他十多年了，他從來沒有那個過，多好看的，多風(fēng)韻的，都沒有過，也可能有什么隱疾，反正就非常正派，從來沒有帶走過任何姑娘，也不勸酒，真的我拿我的財運發(fā)誓?！?p> 財運……，這絕對算毒誓了?！澳膫€客人啊，讓你這么有信心?！?p> “不知道你記不記得，姓王，50多歲，我總叫他大帥哥，他總說自己老，現(xiàn)在也能看出來年輕的時候是個大帥哥，很有氣質(zhì)的，我認識他的時候我在各個房間亂串賣酒賣雪茄，他四十來歲吧，經(jīng)常給我小費，也經(jīng)常幫忙解圍，我以為他看上我了呢，但我這形象也不現(xiàn)實啊，后來我發(fā)現(xiàn)，他就是很紳士，很什么，那個詞怎么說的來著，憐香惜玉。”
程藝笑了，眼睛含笑的翻一個白眼，娟姐一邊癡相回憶，一邊努力想成語的表情，很有感染力。
“我跟你說”娟姐繼續(xù)輸出，“這個王總啊，點名找你，而且他知道你的名字，你在俱樂部不是都叫依依嘛，他居然直接找我，說出了程藝這個大名，我還反應(yīng)了一會。說明他專門打聽過你，咱們俱樂部的超級VIP，跟咱們大老板肯定有熟，你可以放心?！?p> 程藝自然知道這位王總是哪個。跟大老板熟不熟不重要，反正自己都沒有見過大老板，只聽說大老板非常有背景，這種高檔夜總會，又是強實名會員制，客人什么樣的都有，但是會員肯定經(jīng)過背調(diào)，對外保密，但對內(nèi)不可能查無此人，而且也肯定非富即貴。這個王總，雖然跟程藝的父親一樣年紀，但確實保養(yǎng)的不錯，主要是話少、沉穩(wěn)，確實讓人覺得很紳士。一個月50萬，包吃住機票，對于攢錢的人來說吸引力很大。
“能不能簽個君子協(xié)議？”
“乖乖，你是干嘛的你不知道嗎，君子？協(xié)議？”
“咱們俱樂部也不是普通地方，我干嘛的我的勞務(wù)合同也是服務(wù)員啊。能不能簽一個隨行翻譯的借調(diào)合作協(xié)議，先支付費用給我，協(xié)議寫清楚工作內(nèi)容，就是工作助理，翻譯。如果要求我做工作內(nèi)容以外的事，尤其違背我的意愿，我可以立刻單方面終止協(xié)議，自行回國，費用不退?！?p> “我沒聽錯吧，王總是找不著人了么，你是不是把自己當影后，頂流女明星了？”
“本來我也不想去，您再給他推薦推薦別人?！?p> “你當我沒推薦啊，我都猜到你不會同意了，他這不點名就是你嘛祖宗，給你7，你別折騰了，我發(fā)誓，他不會做出違背你意愿的事的，他犯不上，多少人往他身上撲呢他都看不上，你知道那個誰嗎，演那個仙女前段時間特火的那個女演員，電影學(xué)院畢業(yè)的，多好看啊，仙女本仙，他家私人聚會，影視公司感謝他投資，那女演員上趕著想留宿呢?！?p> “你怎么知道，你也在啊?！?p> “我當然不在了，他家保姆跟我說的。硬給推出去送走了。當代老唐僧?！?p> “保姆居然在外面說這些？這都是什么交情??？這種保姆得開除?！?p> “那保姆是我去年介紹給王總的，我表姨。我姨夫頭兩年走了，孩子爭氣學(xué)習(xí)好，被公派留學(xué)去德國讀書了，她一個人在老家無聊，想出來掙點錢，等老人歲數(shù)大了還得回去伺候老人，也沒幾年掙錢的日子。我那會就想問問王總，公司里找不找保潔，王總說家里的保姆走了，正缺個人，就打掃衛(wèi)生養(yǎng)養(yǎng)花遛遛狗，做飯都少，王總也不經(jīng)常回家吃。掙得多，工作又清閑，我表姨真是感激的不得了?！?p> “你是很癡迷這個老王總?。克@個年齡，孩子應(yīng)該跟我差不多大吧？經(jīng)常跑夜總會，家人孩子都沒意見啊？”
“據(jù)說他老婆孩子去年出國了，保姆都跟著出國了，據(jù)說看家里照片，有個兒子，非常帥，老婆也挺好看的，我表姨說，一看照片就是那種很干練的女強人形象，那什么詞，貴婦，不不，御姐。聽說走的很急。”
“都哪聽說的？”
“別墅區(qū)就那么十幾棟，買菜啊，遛狗啊，偶爾跟其他戶的保姆遇到了，就簡單聊聊，大家嘴都很嚴的，職業(yè)操守。就說突然就走了，跟原來的保姆交接一些繳費卡啊鑰匙啊什么的，都有時差，出國把保姆都帶走了真有錢，也說明這家人好啊對保姆都當一家人是不是?！?p> 程藝若有所思，別墅，遛狗，保姆像家人……
【-承業(yè)同學(xué)，男德典范，你爸媽把你教的很好哦~
謝謝程藝同學(xué)，能得到你的認可我很欣慰，但我其實更多的時候是跟阿姨和狗狗一起生活，阿姨就是我家保姆，不過沒關(guān)系，你覺得我好就行，我會繼續(xù)努力的，希望程藝同學(xué)多多監(jiān)督，多提意見，多反饋~
-哈哈哈太會說了，會說你就多說~
-說什么，
-哈哈哈別抱，這樣抱我癢癢……
-都男德典范了，不獎勵我抱一下
-注意點形象，你是高冷帥哥懂不懂，高冷，端著點
-在你面前我只有熱情
-唉唉唉別抱著胳膊，我走路別扭，承業(yè)啊我的天吶，你說咱們學(xué)校的人知道你這樣么
】
【-你家狗狗是什么品種啊，
-是德牧，很聰明的，本來兩只的，現(xiàn)在這只是兒子，我跟它的爸爸更親，但它的爸爸已經(jīng)老了、走了，當時我可傷心了，哭的肝腸寸斷。
-成語用的不錯，
-我這正難過呢，你有沒有心
-以后只能跟我親，肯定不讓你肝腸寸斷
-我謝謝你啊，程藝同學(xué)，希望你說話算話
-承業(yè)同學(xué)，你也得做到不離不棄
-那當然
承業(yè)堅定的眼神很迷人，冷帥的外表卻能有可愛的表情，好強烈的反差萌，眼神堅定的就好像說我們一定會永遠在一起的，傳遞出信心和堅定
-承業(yè)
-嗯？
-我和狗掉河里，你先救誰？哈哈哈哈哈哈，
程藝用二倍速的快語速加俏皮的表情迅速一口氣說完，立刻跑開
-你沒有心，你站住
-先救誰嘛哈哈哈
-我和狗一起救你，我真服你，你懂不懂浪漫啊程藝同學(xué)，走慢點，別跑了，拉一下手
-這是學(xué)校，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tǒng)
-程藝！
-??？
-你到底會不會一直一直跟我在一起，畢業(yè)就結(jié)婚哦，誰做不到誰就是狗，
-哎呀，幼不幼稚，狗做錯了什么嘛，走一步看一步吧
-口是心非
-承業(yè)！
-干嘛（帥哥委屈的表情也讓人著迷）
-成語用的不錯
哈哈哈哈……
】
“想什么呢，笑的這么意味深長的，好機會都是轉(zhuǎn)瞬即逝的，你到底去不去啊”
“娟姐”
“??？”
“成語用的不錯”
“什么玩意你正經(jīng)點，我當你同意了啊，我這就回復(fù)王總，你護照信息給我，他秘書買票什么的”
“回復(fù)他簽協(xié)議，全款打?qū)~戶?！?p> “你有沒有誠意??？”
“我的名字就夠有“程藝”了吧?！?p> 被你氣死，你吃點東西吧，我走了。娟姐也算有收獲，原以為程藝會一口回絕。程藝目送娟姐說道，“買賣不在感情在啊，你是我親姐?！薄拔也皇悄憬悖闶俏医?，你是我祖宗?！眰z人都笑的好像沒心沒肺一般，都是自力更生的女人，應(yīng)該互相照顧。雖然他們相識的時間不長，又在那樣一個感情涼薄的環(huán)境里。但每次程藝有事，娟姐都第一時間挺身而出，真像多年的依靠一般，娟姐從來沒有在俱樂部對第二個女孩這么好過，非親非故的，是不是真感情已經(jīng)不重要了，值得珍惜。
——
據(jù)說娟姐家在南方小城的一個鎮(zhèn)上，是開小賣部的，煙酒比較全，也是家里傳下來的小買賣。家里給介紹的對象，沒多久就結(jié)婚了，結(jié)果丈夫婚后出了工傷，腳摔斷了，很多工作做不了，以為了掩蓋疼痛為借口，常常抽煙酗酒，性情大變，演變成家暴，有一次在小賣部打娟姐的時候，被娟姐的父母碰到了，父親沖上去跟娟姐丈夫扭打起來，一陣混亂，酒柜倒了，娟姐父親頭部受到重創(chuàng)，又摔壞了脊椎和股骨，落下了病，終身輪椅，娟姐沒要賠償只是離了婚。
離婚后，母親一邊照顧小買賣，一邊照顧父親。娟姐請了個住家的護工。一個人離開鎮(zhèn)子來黎城打工，這里號稱魔都，經(jīng)濟特區(qū)，只要努力就可以掙到錢的大都市，跟江州不同，江州是政治中心，有最多的大學(xué)，最多的政府總部，娟姐覺得黎城更適合她打拼，日出東方，最東邊的城市，黎明最先亮起來的城市，充滿朝氣。
據(jù)說娟姐剛來的時候，遇到了很大的困難，因為學(xué)歷低、工作經(jīng)驗少，找不到工作，在臨晨3點就上班的早餐店干過，在酒店當過后廚保潔，機緣巧合下，找到一份煙酒店看店賣貨的工作，認識了更多品種的煙喝酒，雪茄，在鎮(zhèn)上沒人抽這個。煙酒店老板娘生孩子，老板和老板娘才需要臨時雇個人，老板娘是酒店餐飲中心的經(jīng)理，比較信得過娟姐，但底薪很微薄，主要靠提成，為了賣出去更多的雪茄和名酒，貴的東西提成才多，她自作聰明，背著包，掛著包，晚上跑去各大酒店的停車場，看見像老板模樣的就沖上去推銷，被保安發(fā)現(xiàn)了就點頭哈腰遞包煙，大多數(shù)保安還是讓她快點走。就這樣，“生意”做到了皇城夜總會的停車場，推銷給了皇城的老板……
娟姐的酒和雪茄都被扣了，老板讓娟姐，要么自己走人，要么當面喝完抽完走人，別想把東西帶走。具體娟姐怎么脫險的，程藝還挺好奇的，一直想找機會再聽聽當年娟姐的英勇事跡?？傊?，娟姐成了皇城夜總會的副經(jīng)理，掛職是副經(jīng)理，有些人稱這個崗位叫媽咪，顧名思義，不是什么正經(jīng)人。但娟姐從來不罵人也不強迫別人做什么，是個對女孩很尊重的人。賣酒，賣煙，預(yù)留房間，牽線賺點中間費用。娟姐的神秘故事還有一樁，可能也是她“憐香惜玉”的一個原因，她有個女兒，娟姐在皇城七八年了，女兒好像也是七八歲的模樣，具體幾歲沒人知道，只見過手機里的照片，孩子在私立住宿學(xué)校里，平時也有保姆，娟姐對孩子非?？粗?，各種興趣班，又學(xué)騎馬又學(xué)鋼琴，還會跆拳道，文武雙全，小小年紀去英國游學(xué)，長得不算很漂亮但絕對不難看，光看照片都覺得非常機靈，據(jù)說確實很聰明，但好像沒人見過本人，娟姐把孩子和自己的工作隔離的很徹底。
——
程藝心想，自己不也一樣嗎，這份工作沒人知道，“依依”，夜幕降臨，酒量不錯的大美女，上過大學(xué)，能聊點歷史，能說說外語，偶爾展示一下芭蕾舞。掙個高額的小費，僅此而已。離開依依，程藝對父母說，在準備考研，上補習(xí)班，收入來自兼職舞蹈班的培訓(xùn)費，挺好，偶爾晚上父母打電話，程藝如果沒聽見，可以說在教課，上午電話關(guān)機，可以說在上考研補習(xí)課，同學(xué)群如果聊到了，也是這套簡單的說辭，只是大家都以為她還在江州，畢竟大學(xué)在江州讀的，江州也有最多的高校。天黑以后，大多數(shù)人都無所事事的休息，享受輕松的生活，程藝就開始上班了。她更希望，可以跟喜歡的人一起在傍晚的校園散布，感受無事渡清歡的人生，可是畢業(yè)了，很多事情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