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關(guān)于我在酒吧遇見救世主這件事

　　“歡迎回來，波特先生，歡迎你回來。”

　　“我是科多利，波特先生，真是不敢相信，總算見到您了。”

　　“太榮幸了，波特先生，太榮幸了?！?p>　　“早就盼著跟您握手了——我的心怦怦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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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卡多雙手交叉于胸前，漫不經(jīng)心地看著眼前的景象：酒吧里所有人都圍到大廳，興高采烈地和一個小巫師握手。

　　小巫師看起來有點興奮，當(dāng)然不斷扶鏡的動作讓里卡多一眼看出，他心中還是有點惶恐。

　　他的身后，一位有半個巨人大小的男人伸出雙手，有意保護(hù)著位于人群中心的小巫師。

　　是了，這是哈利·波特，救世之星，傳說中殺死第二代黑魔王的男孩。

　　“看樣子也沒什么特別的，”站在一旁的芙蓉忍不住評價道，“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男孩?！?p>　　“你難道還指望，十一歲的孩子真的有鄧布利多之資？”里卡多回答，“救世主也就巫師們口頭上安慰一下自己罷了，有腦子的人都會知道，黑魔王是與他父母同歸于盡的?！?p>　　“口頭安慰？”芙蓉歪了歪腦袋，“這是什么概念？”

　　“第二代黑魔王的死亡太草率了，”里卡多用諷刺的語氣說，“如果殺死黑魔王的英雄已經(jīng)死去，那又有誰可以阻擋他的道路呢？”

　　芙蓉立刻明白了。他們需要一個依靠，哪怕這個依靠過于荒謬。

　　這的確是荒謬的依靠，里卡多與芙蓉同時想到，大人將打敗黑魔王的任務(wù)交給一個十一歲小孩，只因為他目擊過黑魔王的死去，目擊過父母的壯烈犧牲。

　　以前靠百歲老人鄧布利多，現(xiàn)在又依靠十一歲孩子哈利·波特，這種世界……是在搞笑嗎？

　　“咦？”

　　里卡多看到一個頭戴圍巾的身影逐漸靠近那個男孩，皺了皺眉。

　　奎里納斯?奇諾？

　　他怎么來了，還去了哈利·波特身邊？

　　“怎么了？”

　　“你先到門口等一下，我有點事?！?p>　　里卡多連忙快步下樓，擠到哈利·波特身邊，默不作聲地拿出魔杖藏在衣袖。

　　“波-波-波特，”奇洛教授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抓起哈利的手。里卡多與之對視了一眼，動了動魔杖。

　　“見到你有說-說不出的-高-高興?！?p>　　“您教哪一類魔法，奇洛教授?”

　　“對付黑-黑-黑魔法的防-防御術(shù)，和-和這位-位先-先生?！逼媛褰淌诤磺宓卣f，指了指與他對視的里卡多。

　　被點到名的里卡多朝哈利·波特一笑，沒有說什么。

　　“這你已經(jīng)用-用不-不著學(xué)了，是吧，波-波-波特先生？”

　　奇諾神經(jīng)質(zhì)地哈哈大笑起來，讓里卡多攥緊了魔杖：“你這是準(zhǔn)-準(zhǔn)備去買你需要的東西吧？我也要-要去買-買一本關(guān)于吸血鬼的新-新書。”

　　終于，四周的人不耐煩起來，將奇諾推到了一旁，里卡多也松了口氣，慢慢走到門口，與芙蓉離開了破釜酒吧。

　　“剛剛發(fā)生了什么，里卡多？”芙蓉好奇地問。

　　“沒什么，走吧，”里卡多搖搖頭，擦了擦額上虛汗，“只是職業(yè)所在，保護(hù)學(xué)生安全?！?p>　　的確，他不敢去惹能在鄧布利多眼皮下蹦跶的黑巫師，但身為一個教師，他有責(zé)任保護(hù)自家學(xué)生的安全。

　　不過真的要動起手來，戰(zhàn)斗方法能出一本書的里卡多還真不虛，再加上旁邊的群眾以及海格，他有把握活捉奇諾。

　　只是他沒有看到，奇諾的眼里閃過一道兇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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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奧利凡德魔杖店。

　　“叮鈴鈴?！?p>　　這個店堂很小，除了一張長椅，別的什么也沒有。

　　但這是有原因的：幾千個狹長的紙盒密密麻麻地擺在店中，仿佛是一家管理嚴(yán)格的圖書館。

　　“下午好?！币粋€輕柔的聲音說，同時還傳來一陣響亮的咔嚓咔嚓的聲音，把芙蓉嚇了一跳，連忙從長椅上站起來。

　　一個老頭站在他們面前，他那對顏色很淺的大眼睛在暗淡的店鋪里像兩輪閃亮的月亮。

　　“是……來買魔杖的嗎？”

　　他仔細(xì)地盯著芙蓉與里卡多，最后肯定地說：“你們的第一根魔杖肯定不是在這里買的，對吧？在我貧瘠的大腦中并沒有關(guān)于你們十一歲的記憶。”

　　“是的，我們來自法國，”里卡多平靜地回答，“我的魔杖已經(jīng)損壞，需要再買一根?！?p>　　芙蓉奇怪地瞥了里卡多一眼，她剛剛還看到里卡多將之拿了出來。

　　——里卡多是在以防萬一，畢竟救世主即將到來，霍格沃茨將面臨多事之秋，多一根魔杖也就多一份保險。

　　他先來到對角巷最靠里面的奧利凡德店，就是為了保證，他的金加隆至少能買一根魔杖。

　　“唔，”奧利凡德先生說著，用銳利的目光掃了他一眼，“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的上一根魔杖是格里戈維奇制作的，他可是個制杖好手。雖然他制作的款式跟我的從來就不一樣……”

　　我會拿到一根怎樣的魔杖呢？里卡多一邊裝作附和老人，一邊思考著。

　　他現(xiàn)在的魔杖的確是在格里戈維奇處買到的，為此他不惜從法國偷渡到德國。

　　冷杉木，雷鳥尾羽，十三英寸長，據(jù)說能賦予主人足夠的幸運值和無比的變形天賦，這使得他在決斗方面遙遙領(lǐng)先，三年級就打遍布斯巴頓。

　　那么現(xiàn)在七年過去，他又可以拿到一根怎樣的魔杖呢？

　　“好了，這位先生，來吧。讓我看看，”他說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從衣袋里掏出一條印有銀色刻度的卷尺，“你用哪只胳膊使魔杖？”

　　“我習(xí)慣用右手?！?p>　　“把胳膊抬起來。好。”

　　他為里卡多量尺寸，先從肩頭到指尖，之后，從腕到肘，肩到地板，膝到腋下，最后量頭圍。

　　“每一根奧利凡德魔杖都具有超強的魔法物質(zhì)，這也就是它的精髓所在……”

　　里卡多無可奈何地聽著上年紀(jì)的老人絮絮叨叨，芙蓉看到他一臉生無可戀的模樣，都忍不住偷笑起來。

　　我跟你說你后代完了，奧利凡德！

　　“……當(dāng)然，你如果用了本應(yīng)屬于其他巫師的魔杖，就絕不會有這樣好的效果了。”

　　奧利凡德先生正在貨架問穿梭，忙著選出一些長匣子往下搬。

　　“好了?！彼f，卷尺滑落到地上卷成一團(tuán)?！澳敲?，先生，試試這一根。山毛櫸木和蛇神經(jīng)做的。九英寸長。不錯，很柔韌。你揮一下試試。”

　　——然后剛揮了一下被老人家奪了過去。

　　“槭木的，鳳凰羽毛。七英寸長。彈性不錯，試試看——”

　　——這次是還沒舉起就被奪走了。

　　“不，不——試這根，用黑檀木和獨角獸毛做的。八英寸半長。彈性很強。來吧，來吧，試試這根。”

　　“這根不行……”

　　“換這個……”

　　奧利凡德讓他試了一根又一根。這簡直是他當(dāng)年在網(wǎng)上淘課件背景的翻版：每一個都不符合心意，總感覺這個適合襯托講課內(nèi)容，那個不符合他的審美趣味。

　　所以他很理解，但不想接受。

　　試過的魔杖都堆放在長椅上，越堆越高。但奧利凡德先生從貨架上抽出的魔杖越多，他似乎顯得越高興。

　　“一位挑剔的顧客吧，嗯？不要緊?！?p>　　終于，當(dāng)里卡多拿到一根紫赤色魔杖時，一股魔力從手臂中流出，他心知不對勁，忙將杖頭向奧利凡德店外一指。

　　“轟！”

　　魔杖頭上一道綠光射出，擊向店外地面，揚起灰塵。

　　待硝煙散去，只見店外出現(xiàn)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坑洞。

　　里卡多仔細(xì)一看，那坑洞居然還在擴大，未盡的魔力仿佛還在腐蝕地面，將泥土湮沒在空氣里。

　　“恐怖的組合，”老人很快從震驚中恢復(fù)過來，但面容變得嚴(yán)肅，“紫衫木，龍心弦，十三英寸長，十一加隆。你將有一根強大的魔杖?！?p>　　這是有依據(jù)的，里卡多也曾翻找過資料，知道這兩者分別有多強大。

　　紫杉木魔杖據(jù)說具有賦予其持有者生與死的力量，而龍的神經(jīng)雖然說性能不穩(wěn)定，易出意外，然而其制作的魔杖據(jù)說最為強大，咒語也是最耀眼。

　　不過……

　　兩者也都和黑魔法有緣，紫杉在決斗和各種惡咒的領(lǐng)域，有著特別黑暗與令人生畏的名聲，而使用龍作為原料的魔杖，通常最容易向黑魔法屈膝。

　　結(jié)合起來……這怕不是魔王征兆?。?p>　　此外，紫衫木……龍心弦……里卡多不由得想到，自己以后是不是可以自稱紫衫龍王？

　　“非常感謝?！崩锟ǘ帱c點頭，交付了相應(yīng)的金加隆。

　　“在我的經(jīng)驗中，能確定的是，紫杉木魔杖絕不會對平庸或膽小的人稱臣，”奧利凡德盯著里卡多，那眼神莫名灼心，“其中最著名的就是，那個不能提名的那個神秘人?！?p>　　芙蓉倒吸一口冷氣，雙手抱胸，裝作警惕的樣子看了看里卡多。

　　里卡多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眼球亂轉(zhuǎn)，就是不與奧利凡德對視。

　　“我賣出的每一根魔杖我都記得，先生。紫衫木，鳳凰尾羽?！?p>　　“對了，那根尾羽還有個兄弟，現(xiàn)在還躺在我的店鋪里呢?！?p>　　哦，原來伏地魔是紫衫鳥王……看來我比他逼格高些一些？里卡多恬不知恥地想著，躲避著奧利凡德的目光。

　　“我想，你會成就一番大事業(yè)的，不管怎么說，我不能提名的那個神秘人就做了大事——盡管可怕，但還是大事?！?p>　　奧利凡德月亮般的眼睛一直盯著他，就像是在一種請求——或者說警告。

　　多年以后，里卡多站在奄奄一息的鄧布利多面前，準(zhǔn)會想起自己去買第二根魔杖的那個遙遠(yuǎn)的上午。

　　當(dāng)時他是個剛剛求職成功的少年，憧憬著未來的教授生活，為了謹(jǐn)慎多買了一根魔杖。

　　然后抽中了這根從杖身到杖芯都黑得不行的存在，還想著自己成熟的思維足夠擊碎黑暗，鎮(zhèn)壓住魔杖的喜好。

　　當(dāng)時，他根本沒有成為白魔王的野心，只想著成功活下去。

　　但當(dāng)時里卡多就感覺，這個眸子會盯他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