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對風的態(tài)度都很矛盾。
有一次站在兩棟樓之間的通道上,突然一陣邪風,紙片塑料袋等垃圾瞬間平步青云滿天亂飛,人也被刮得踉踉蹌蹌倒退了好幾步,幸好旁邊有人拉住才沒被刮走。說是邪風,因為來得突然去的詭異,幾分鐘后剛剛還狂舞的柳枝低垂,紋絲不動。這樣的風難以防范。起時陷人于混亂,突然消散又亂人心志,以為剛剛的昏天黑地是錯覺。
狂風肆虐時戶外室內(nèi)的感受有霄壤之別。風中凌亂、魂飛魄散,只想著尋個安身之所避避,而靜室聽風,風愈響安穩(wěn)的感覺愈強烈。明明風攪得日月無光,卻因動蕩而彰顯平靜的寶貴。亂成全了靜,像惡成全了善、丑成全了美一樣,相克相生??嚯y深重時只要存有一點理智,就能看到破敗凋零處早有生機在蠢蠢欲動。所以古人有否極泰來這樣的話。
邪風也好、狂風也罷,其勢洶洶總能令人警惕,最具殺傷力的倒是能熏得游人醉的“暖風”,能吹出“只把杭州作汴州”的結(jié)果。王熙鳳初見劉姥姥的滿面春風,看著雖熱氣騰騰,細究并沒幾分真心關(guān)愛。飽經(jīng)世故的定會說這已經(jīng)不容易了,比起老杜的殘羹冷炙好的太多了。
真正的春風駘蕩也好,比較出來的安穩(wěn)也罷,總是不能自主。要想把安寧握在手里,就得著意打造個銅墻鐵壁的內(nèi)心世界,開一扇智慧的窗,盡享春風和氣,又能擋住凄風苦雨。
這個美妙新世界既非現(xiàn)成,也不是一朝一夕能造就,不只要修修補補,還可能要更換材料,甚至在最寒風凜冽的時候推倒重來。不怕風大,風越大越猛,內(nèi)心世界越堅不可摧。胸懷著這樣的世界,無論走在什么風里,都不會被吹散了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