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只要自己舒服,身外的兵荒馬亂都可以忽略不計。網(wǎng)上閑逛,看成都“靜默”前搶菜,一聲聲仙人板板的驚叫里,竟想起當年寬窄巷子里那碗蹄花,跟一碗擔擔面一起放在面前時,擔擔面狂散香氣,蹄花索性顫動不已,被食物勾引得意亂情迷,那是平生第一次。但愿三天后它們都能如約出現(xiàn)在那些沉重的閃著暗紅光澤的桌子上。
今年夏天跟個怕冷的同事一起干活,室內(nèi)溫度被她控制在三十二三度,常常一天從早到晚都汗流浹背。略說一句,就被定性為不正常。熱加上郁悶竟然沒有中暑,只落下個后遺癥:一旦溫度適宜,就異常舒服,像對那段艱苦日子的補償。讓一個理想主義者接受現(xiàn)實真是困難。好在現(xiàn)實潮濕腐爛的味道只是陰溝里的小鬼,最多偶爾壞壞人的心情,反而因這點濁襯出清,如熾熱后的涼,使人心神俱爽。
用醬油浸了蒸軟的蘇子葉,又把用鹽揉綠的韭菜在小盒子里壓實放進冰箱,一盤黃綠相間的橘子等著剝開用冰糖煮,剛剛快遞送來一包做湯的醬,訂好的白菜、魔芋正在趕來的路上。手邊沒了點心,烤一塊燒餅配玉露當下午茶。
邊吃邊想起小時候傍晚的陽光把摻著麥皮的土墻照得黃澄澄的;那次站在九龍酒店的窗前,對面人家的主婦慢悠悠圍著桌子轉(zhuǎn),把碟子碗筷一一擺好;前幾天走在村里的林蔭路上,緊盯著腳下,小心不踩到忙忙碌碌的螞蟻。
它們那么投入地活著,跟我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