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霓和小虞一覺睡到下午,被餓醒,徐楚楚叫她們下樓吃飯。
這個客棧好像只有他們幾個人,下面也只有兩張桌子,沈飛白和謝憫他們已經(jīng)占了一張,她們四個又占一張。
桌子上有面和包子,素霓邊吃邊看對面那四人,不知怎么地,徐楚楚和沈飛白聊了起來。
“你們到魚梁州做什么?”
“找公主的劍?!?p> 沈飛白哦了一聲,回頭不知道從哪里抽出一把赤紅的劍來,帶著極重的戾氣和血的味道。
“你說的是這把劍?”
燕霜雪回頭看了沈飛白一眼。
“怎么在飛白先生這里?”
“巧了,我就是你說的那個買劍的富商。”沈飛白邊說邊把劍丟給了燕霜雪。
燕霜雪握住自己的劍,問:“你買我的劍做什么?”
沈飛白看向素霓,笑道:“不買,你們就不會來魚梁洲,也就遇不上了?!?p> 小虞吸著面條拐了拐素霓的胳膊:“哦,飛白先生是為了你啊?!?p> “吃你的面!”
小虞哼了一聲,女人總是這么虛偽。
04一路同行
傍晚時,幾人一同繼續(xù)趕路,燕霜雪已經(jīng)拿到了劍,她們也就沒什么理由去魚梁洲了。素霓其實也不知道要去哪,而且她心底也想跟著沈飛白,只是,之前話說得太絕對,說好了不跟他當亂臣賊子,這下又要跟著他,面子上總有些掛不住。
要是別人也就算了,反正素霓向來不在意他人的看法,可是在沈飛白跟前,她就得爭這個面子。
怎么著,她也不能在他面前丟人。
可是要找個什么理由才好呢?
“我們一路行來,聽說烏蘭國和大宛結(jié)盟陳軍魚梁州,駐守的衛(wèi)家軍與之抗衡,戰(zhàn)況不太好?!?p> “衛(wèi)家常年駐守邊城,又是先帝親編的軍隊,怎么會連兩個小國都打不過。”燕霜雪年幼時是跟先帝,也就是她的爺爺一起征戰(zhàn)四方的,對軍中一些事情記得還是很清楚。
先帝當初是靠四支軍隊穩(wěn)固了燕朝的,分別是衛(wèi)家,李家,謝家,燕家。只不過后來燕殤無心朝政,燕渠王權勢越來越大,怕他們功高震主,找了些理由打發(fā)他們戍守邊疆去了,這幾家都是跟先帝戎馬天下的能將,脾氣火爆,性格直爽,見不慣朝中有些人的嘴臉,又一直被排擠打壓,紛紛退出了奉天城,幾十年都沒有再回來過。
如今沈飛白他們帶著太子流亡在外,勢單力薄,沒有依靠,拉攏這四家是最為明智的選擇,尤其是燕家和衛(wèi)家,一個是皇室本家,一個是虞妃義兄,衛(wèi)家駐守魚梁州,路途相對最少。
不過,素霓想的倒是另一層。這個衛(wèi)家的將軍衛(wèi)叔恭是歐介子的大弟子,鑄劍的本事絕不下于他師傅,說不定當年他也參與了天子劍的鑄劍,總該知道些什么。照這幾日蛇靈那些層出不窮的殺手來看,燕渠王應該沒有拿到天子劍。
否則,蛇靈不可能總是派一些小嘍啰來,跟撓癢癢似的,時不時出來搔你一下。他們這么一路跟著,恐怕也是為了天子劍的下落,就等著他們到了魚梁州,打聽出天子劍,順便一舉將其拿下,簡直一箭雙雕。
謝憫道:“正因如此,才要去一探究竟。衛(wèi)叔恭將軍是虞妃娘娘的義兄,又跟隨先帝征戰(zhàn),對燕朝的忠心自不必說。魚梁州離奉天城也是最近的,現(xiàn)下烏蘭和大宛又發(fā)難,我們必須去?!?p> 沈飛白道:“這一路上燕渠王的人時不時便冒出來,又不是什么頂級劍客,我猜他是想放長線釣大魚,再來個一箭雙雕。衛(wèi)將軍是歐介子的大弟子,他想要天子劍,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恐怕烏蘭國和大宛也是沖著這一點才貿(mào)然開戰(zhàn)。等我們一到魚梁州,他才好又拿天子劍,又殺反賊和太子?!?p> 燕霜雪冷冷道:“他想得倒美?!?p> 秦細憐說:“燕渠王蟄伏謀劃這么多年,實力不容小覷,我們遇到的這些殺手不過是蛇靈的嘍啰,真正厲害的還沒出現(xiàn),一路上還是不可掉以輕心?!?p> 素霓看著沈飛白和謝憫,問:“既然你們都清楚燕渠王的目的,怎么還要往魚梁州去?你們就敢保證衛(wèi)將軍一定知道天子劍的下落?”
沈飛白勒了勒韁繩,看向遠處的山巒:“我要燕渠王親自迎我們回奉天?!?p> 幾個人談著談著,竟然已經(jīng)騎馬走了很遠。
徐楚楚問她們:“你們是何打算呢?”
燕霜雪道:“去魚梁州。”
徐楚楚點點頭:“那我也去?!?p> 前面幾人紛紛回頭看向不發(fā)一言的素霓,沈飛白笑問:“跟著去么?”
素霓揚了揚眉:“去?!?p> 幾人立即揚鞭策馬,往遠處高高的山巒奔去。
太陽落了山,很快天就黑了。他們趕了半日的路程之后在林中歇息,生了柴火,各自靠著樹閉目養(yǎng)神。
燕思禮一路來都是臉色煞白,上吐下瀉,似乎病得不輕。
素霓摸了摸他的額頭,滾燙,整個人瘦了大半,本來就是個小孩,這一通折磨下來,再不好好調(diào)養(yǎng),還沒到魚梁州人就沒了。
“他自從出了奉天城就這樣,精神不濟,吃不下東西?!?p> 素霓往布袋里掏了個小瓶子,倒出一些粉末,混在酒壺里,遞給沈飛白在火上溫熱。
“他才多大,經(jīng)歷這許多,又是一路顛簸,吃不好睡不好的,能好?”素霓解開自己的包袱,“你們有多余的衣裳都拿出來給他裹上,捂出一身汗來就好了?!?p> 謝憫問:“那太子這是什么?。俊?p> “風寒。”素霓又補充了一句,“他自小在宮里太平日子過慣了,一出來不適應生病是正常的。我看你也喝點摻了藥的熱酒,去去寒,否則明天病的就是你?!?p> “多謝白姑娘操心。”
沈飛白坐在一邊喝酒,看著秦細憐和徐楚楚把燕思禮裹得跟個熊一樣,說:“要我看也沒什么大事,這才哪到哪,他的苦日子還在后頭呢,要當皇帝的人連這點苦都吃不了還怎么平天下?!?p> 正燒得迷迷糊糊的燕思禮連忙喃喃了一句:“我能的……”
素霓說:“什么皇帝太子,在我這兒他就是病人?!?p> 秦細憐替燕思禮說話:“飛白先生,太子年齡又小,又突然經(jīng)歷了這么多,太苛刻也不好?!?p> 沈飛白聳聳肩,看向謝憫:“憫憫,你覺得呢?”
謝憫輕咳了一聲,點點頭道:“我認為飛白兄說得有道理?!?p> 默不作聲的燕霜雪冷不丁道:“他們在宮里教燕思禮,一個練不完劍不準吃飯,一個背不完文章不準睡覺,指望什么?”
小虞偷偷喝了一口酒,辣得吐舌頭,看了眼燕思禮,不屑道:“你們這些金枝玉葉的人就是沒吃過苦,我和他一樣大的時候都能提水洗衣裳了?!?p> “你不就和燕思禮一樣大嗎,裝什么前輩?!彼啬薨岩路∮萆砩弦还摆s緊睡,話怎么這么多?”
“看見沒有!看見沒有!從小被罵的孩子長大了可堅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