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羋知歲又歇在了書房,都說天家是獨一無二的富貴人家,可誰又知道那背后的……罷了罷了這些不過是安排好的天命,瞧那寶姝公主,皇宮中同是皇帝女兒的那般多,她卻可以因得是當今皇后所生,風光無限,皇后一族更是……有些狗仗人勢!
笠日皇祖母宣我入宮,寶姝喜歡與我比,她自然也在。
“怎的凝華姐姐來這么遲。”搶著開口的正是寶姝,她性格向來如此,祖母叫我學她三分就好,太囂張總歸不好。
今日她穿著千錢難買的布匹,頭上的釵環(huán)也是頂好的。
而我并非是今圣的女兒,而是侄女。
皇帝舅舅初登位時,不久便聞長姐病逝,遂將母親那潑天富貴封賞給了我,于是我成了帝京的凝華公主,由于我大寶姝幾歲,我的母親長公主又如同皇后般尊貴,自然寶姝也得叫我姐姐,只是她從來都與我唱反調(diào)的,不知今日又得怎么鬧上一出戲。
行了禮免得她擾了祖母清凈“凝華知錯,讓皇祖母,寶姝妹妹久等,凝華該罰?!?p> 皇祖母趕緊讓人將我扶了起來,老人家老了,就只想頤養(yǎng)天年了,小時我便養(yǎng)在她身側(cè),自然也就更喜歡喜歡我這個外孫女,她將對母親的千般好給了我。
“阿渝這是說的什么話,快起來快起來,這新婚燕爾的,羋府一切可還好?”
看著祖母一副慈祥安和的笑容,又怎么肯讓她操心,她已經(jīng)為母親擔心過半輩子了,我又怎能打擾她頤養(yǎng)天年的好心情“皇祖母,凝華一切安好,讓皇祖母擾心了,凝華何德何能啊。”
祖母拍了拍我的手,隨后祖母便將寶姝叫出去了,我知道,祖母定是有悄悄話與我說。
“明日可是要回門了?”
“祖母,以后凝華也定會時?;貙m看祖母?!碑敃r就只是想著,祖母興許是怕我如母親那樣,嫁人后就不再回宮了。
拍了拍我的頭,就像尋常人家祖孫一樣,令人心頭暖洋洋的“凝華長大了,你最是懂事溫順的,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父親為什么對你時近時遠嗎?今天祖母便告訴你?!弊婺杆坪鯓O為不愿我知道那段陳年舊事,但那時我卻只想著……可能想著……我的生父究竟是誰……寶姝就時常暗暗說的是野孩子,我也打聽過,后來越長越大,對于父輩的恩恩怨怨也就釋然了。
祖母卻說這些是我該知道的“那時我還只是宮中的是賢妃,如今的皇帝也就是你的皇帝舅舅還是兗王,先太子淮安之變的前兩年,你的母親齊卿塵與敵國奸細相愛了。卿塵是你祖父最喜歡的女兒,后來我被立為繼后,她成年后有了自己的府邸,后來先帝得知,便要殺了奸細沒告訴她實情,可她卻埋怨先帝棒打鴛鴦,哪是那回事,先帝是不愿你母親傷心,便沒有告訴她,后來李尚書求娶了卿塵,沒想卿塵卻懷了那奸細的孩子。”祖母直擺頭,微微顫抖著用帕子拭去眼角的淚“孽緣?。∧蹙?!”
難怪不得,母親是長公主,陛下的姐姐,舅舅初登帝位,是天大的喜事,怎么還會......母親還只是公主時,因戀上公主府侍從,不久便被先帝發(fā)現(xiàn),責令不得出門。
直至父親向先帝求娶,先帝一道圣旨將母親強行嫁給了父親,父親十分喜愛母親,府內(nèi)一應由著母親,母親......似乎是喜歡父親的,也從未在外落了父親的臉,看上去長公主府內(nèi)是琴瑟和鳴。
直到兩人成婚兩個月后,父親發(fā)現(xiàn)母親已懷了身孕,那個孩子便是我,櫟朝的清涵縣主,父親得知母親有孕后就去了邊疆打仗,舅舅登基后不久,母親心中結(jié)郁而逝。
原來還有這樣一段過往,也許沒人會懂得我心里在想什么……
現(xiàn)在恐怕沒有什么比這更糟心的了,出了祖母宮里,我想自己去走走,一個人走著走著就到了問心門前,這是櫟朝最后一道出內(nèi)庭的門,日省之地,為的是告誡皇帝和眾宮中之人自己職責,不可越界。
羋知歲正從問心殿出來與我撞了個正著,按禮制羋知歲向我問了“金安”我便要回他一個禮,皇帝舅舅極少在問心殿召見大臣,興許是又有什么要熬在書房的大事。
“將軍安?!钡卣f完才想起問他近況“陛下還在忙?”
他向來事情多得似乎處理不完,以前皇帝舅舅最盼望的就是我去找他,因得我習慣黏著他,先帝就不會讓他成日埋在小山樣的書經(jīng)典故里。
“我不該問的?!辈閱柣实?,要是被心眼小的言官曉得了,不寫個幾千字,只怕是不會罷休的。
“陛下還在忙,公主與陛下是親人,有何可避?”他居然會這樣說,這樣偏向我地話是他說的。
我做轎子,他便騎馬跟在一旁,似與其他護衛(wèi)一樣卻又不一樣,說來他似乎從未與我同轎過,瞧來似乎我們也如父親和母親一般……只是父親極其愛母親的,母親……
若是不然……不然父親也不會教養(yǎng)我至今,為我尋覓良配。
其實,也不算得良配了,至今除了與我新婚同在一張床榻之上,便再不與我親近。
成婚第三日,回門甚是隆重,今日父親正巧休沐,回去時范世琦也在,在李家我最厭惡的便是裝作賢淑寬厚的范世琦范姨娘,幼時最是寵我,全府之內(nèi)最好的必是在我院內(nèi),連二三房的弟弟妹妹些,都沒我的這份榮寵。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十二歲我被皇祖母接入宮內(nèi)學琴棋書畫,習宮規(guī)禮教,后來跟了我許久的婢子也被換了,皇后本欲挑幾個她身邊干事利索的給我,皇祖母卻說我快十六了,就將她老人家身邊的宋佳慧嬤嬤留在我身邊,皇帝舅舅也準允了,皇后便不好安排旁人伺候我。
十六及笄之禮后,我便不如從前一般入宮得頻繁,便是在皇后辦的春日宴,我遇上了我這一生相守的夫君——羋知歲,在父親從前掌管的兵部,是個文武全才,我心怡,自然也有旁人心怡,可我自覺與旁人不同,我在宮門見他第一眼便被他引得無法再轉(zhuǎn)移視線,宋嬤嬤將事情告訴了太后,太后甚喜,還贊賞了皇后,但皇后那時在宴上似乎并不大愉快,還有些許尷尬之色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