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幸存者

　　照明熒光棒照在了暗紅色的腳印上，殘留的血痕一直從這里，延伸向黑暗深處，周陽和張悅同時看見了腳下一個又一個凌亂地腳步。

　　“他們很慌亂，以至于失去了隊形，看來天災(zāi)對他們的影響很深。”

　　周陽瞇著眼，看著這些凌亂的腳印。

　　動力裝甲的重量讓這些腳印變得清晰可見：“他們好像剛剛從這里離開沒有多久，或許就在我們前面?！?p>　　“我很好奇，是什么東西造成了他們的這種恐慌，以至于讓這些經(jīng)過系統(tǒng)性訓(xùn)練的戍邊小隊自相殘殺？”

　　諾亞重工雖然是科技寡頭，但他們可沒有壕到給所有戍邊戰(zhàn)斗小隊都配備上泰坦動力裝甲和猛禽Ⅲ型激光槍。

　　這些家伙無論是戰(zhàn)斗素養(yǎng)還是戰(zhàn)斗技巧，都可以算得上頂尖，而這樣的戰(zhàn)斗小隊，竟然會因為恐懼而陷入內(nèi)斗。

　　讓周陽更是好奇恐懼的源頭。

　　周陽和張悅不由加快了腳步，一刻也沒有停留，直奔著黑暗深處而去。

　　而就在他們前進沒過多久，前方礦井中突然傳出一陣槍聲，并伴隨著一陣火光。

　　周陽和張悅互相對視一眼，張悅因為身著動力裝甲，故而走在了最前面，而此時，周陽的超凡力量也開始向外延伸。

　　大概150m，他們來到了槍聲的源頭。

　　哪里橫陳了三具尸體，鮮血流淌一地，而身前，一縷縷超凡力量化作灰霧向外滲透，隔著很遠(yuǎn)，周陽和張悅依然能感受到一股壓抑。

　　“小心一點?！敝荜枌垚傉f道。

　　同時，他的夢境正一點點地向外延伸出去。

　　身前灰霧詭譎，似乎有什么詭異的東西游走于其中，它們吞吐灰霧，一道道銀色光芒在灰霧中流淌而過，那時猛禽Ⅲ吐出的激光光束。

　　“所有隊員，兩翼收攏?！?p>　　“奇數(shù)隊員，開始進攻。”

　　“偶數(shù)隊員向左迂回……掩護，掩護”

　　似乎有人在指揮，灰霧中的戰(zhàn)斗人員快速地做出反應(yīng)，他們彼此間的搭配，很具默契。

　　周陽的夢境已經(jīng)接觸到了灰霧的邊緣。

　　而下一刻，一只鬼影穿過層疊的灰霧，出現(xiàn)在周陽面前。

　　干癟，布滿褶皺，遍布綠毛，大小和形狀和常人相似，卻充斥著一股超凡力量。

　　它的本質(zhì)大抵只有序列一左右，是一只幽靈。

　　周陽的夢境壓制住那前迷蒙的迷霧，迷霧在收縮，那是那只鬼影的超凡力量。

　　但下一刻，又有其他的鬼影向周陽抓來。

　　它撕扯住了夢境的邊緣，于是就要將周陽衍化的夢境撕成粉碎。

　　一只不夠，于是又出現(xiàn)一只，接著又是另外一只，無數(shù)的鬼影在灰霧中出現(xiàn)，它們咬合住了周陽的夢境，死死地撕扯。

　　而周陽的夢境則反過來將它們的超凡力量壓制，那天空中盤旋飛行地?zé)o數(shù)鬼影紛紛被壓制住。

　　“誰！”

　　奮戰(zhàn)的士兵們神色一變，他們手里的猛禽已經(jīng)對準(zhǔn)了從身后走來的周陽和張悅兩人。

　　“停下你們的腳步，否則將被視作是對于地獄騎兵的挑釁?！?p>　　“你們是軌道空降兵？”周陽有些好奇。

　　他聽過地獄騎兵的名字，這是軌道空降兵計劃中的部隊番號，但后來因為計劃擱置，這個番號也就沒有正式落地。

　　“停下你們的腳步?！睘槭椎娜巳耘f在重復(fù)著那一句話，而他的其他隊員則謹(jǐn)慎地觀察四周。

　　他們的目光更多的落在站在周陽身前的張悅。

　　“我們沒有惡意，甚至還救了你們?！敝荜柎竽懙氖┱棺约旱某擦α?，他的手中突兀地出現(xiàn)黑色沙粒，無風(fēng)而環(huán)繞著他的左手盤旋。

　　“你們是超凡者？”為首的隊長的頭盔打開，露出一張略有些粗獷的臉來，絡(luò)腮胡子像是環(huán)繞在下巴上的一道長城，也不知道頭盔在安裝時會不會卡到胡子。

　　“公司那幫腦癱終于肯派出超凡者了，他們難道不知道這是一件污染事件嗎？送我們來，簡直是讓我們送死。”話并不是那位隊長說的。

　　“我門只是兩個路過的超凡者而已，并不是受諾亞重工的指派，只是這里剛好出現(xiàn)了污染事件，所以才貿(mào)然進入的這里。”周陽開口說道。

　　“我來的路上，看到過你們幾位戰(zhàn)友的尸體，能告訴我，發(fā)生了什么事嗎？或許我們可以幫你們?！?p>　　隊長看了周陽一眼，然后罵罵咧咧說了一句方言，周陽聽不懂，但那一定不會是什么好話。

　　其他幾人也跟著附和著罵了幾句。

　　“天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边@位隊長搖搖頭。

　　“就好像是一場噩夢，我們在進來的時候，什么都沒有……這破玩意兒一點用處都沒有?！?p>　　他罵罵咧咧地丟出一個黑盒子，那上邊還有諾亞重工的火焰圣輝。

　　這似乎是諾亞重工生產(chǎn)的黑匣。

　　它的主要作用是檢測超凡力量以及污染程度的。

　　聽那位隊長說，他們在進行軌道空降之前，就有人針對這處礦脈進行過勘探，結(jié)果是并沒有檢測出超凡力量以及污染源的存在，自然也就不存在著什么污染事件，什么天災(zāi)之類的事情。

　　而也正是因為有這樣的大前提，他們才敢從距離地面上萬米高的艦橋上一躍而下，進行軌道空降。

　　然而當(dāng)他們進入礦脈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事情遠(yuǎn)不是他們想象的有暴亂分子搶奪礦脈這么簡單。

　　他們在穿過礦區(qū)的時候，就看到了一層蒙蒙的灰霧，隨他們到來，這層灰霧向內(nèi)收斂。

　　而他們追隨著大霧而去，在進入礦井時，加菲突然受到了某種力量的影響，開始癱倒在地，一開始，他們以為這是加菲的一場惡作劇，畢竟他平日里也喜歡做這種事來捉弄其他隊員。

　　直到他們發(fā)現(xiàn)加菲的數(shù)值出現(xiàn)問題，而等到他們打開加菲時，他已經(jīng)死去了。

　　每一個空降兵都是千里挑一，甚至是萬里挑一的存在，無論是心理素質(zhì)，身體素質(zhì)還是戰(zhàn)斗素養(yǎng)，都遠(yuǎn)超常人。

　　而他的表情，看起來就像是受到了驚嚇。

　　“他被嚇?biāo)懒??！标犻L咋舌搖頭，想起在礦井前發(fā)生的事情，他心有余悸之余臉上帶著不可思議的表情：“可這怎么可能，加菲的膽子是我們之中公認(rèn)最大的?！?p>　　“加菲死了以后，我們脫掉了他的裝備，卸下了他的武器。我們本以為這會是一場意外，當(dāng)然，我們也在祈求這只是一場意外?！?p>　　隊長長長地嘆息，仰著頭：“直到盧比，奧本和海默一個接著一個死去，他們臉上的表情就和加菲一樣，就好像是在重復(fù)著加菲的死亡一樣?！?p>　　“你知道一個隊友接著一個隊友死亡，而卻又不知道死亡的原因的情況下，對我們產(chǎn)生的沖擊有多大嗎？”

　　周陽搖頭又點頭，他沒有這種經(jīng)歷，不能和眼前這位隊長感同身受，所以他搖頭，而他點頭是因為他已經(jīng)看到過這種沖擊所造成的后果了。

　　他們開始自相殘殺。

　　“膽小的墨菲受到了驚嚇，他總覺得身后跟著一道影子，他不斷地回頭，我們以為是他膽小而產(chǎn)生的幻覺，而同樣的情況也出現(xiàn)在了帕克身上，他說他的脖子上坐著一個小孩子，用手捂住了他的眼睛?！?p>　　“正當(dāng)我們覺得古怪的時候，墨菲和帕克突然開始發(fā)瘋一樣地向我們射擊，不得已，我們……”

　　后面的話，他沒有說，但周陽大抵也猜到了他們所說的是什么。

　　他們殺死了墨菲和帕克。

　　“你說，他們一個人感覺到身后跟著一道影子，一個被人騎在脖子上？這個時候，你們的黑匣子，也沒有檢測到數(shù)據(jù)嗎？”周陽感到不理解。

　　按照他們說的那樣，如果是超凡者動的手，那么這個時候必然會觸發(fā)黑匣子。

　　“這就是一堆廢鐵，瑪?shù)拢　标犻L不解氣地還用力猛踹著眼前這個黑匣子。

　　周陽突然感覺頭皮發(fā)麻，一股寒意順著脊椎骨爬滿整個身體。

　　如果不是超凡者？

　　那么……鬧鬼了？

　　他看著這些在礦道中揮舞著礦鎬的精神碎片，好像下一刻，他們就會齊齊轉(zhuǎn)過身來……

　　“那么接下來嗎？接下來又發(fā)生了什么事呢？”張悅見周陽沒有說話，便主動接過隊長的話茬。

　　“我們往前走，終于抓住了灰霧的尾巴，而這個時候，我們看見了無數(shù)的鬼影在天上飛，它們在發(fā)現(xiàn)我們的那一瞬間就像發(fā)了瘋一樣向我們抓過來，這些鬼影詭異的很，它們完全能夠穿過這一身的亞當(dāng)合金，然后落在人的脖子上，徑直用力，將人的脖子扭下來。”

　　周陽想起了之前遇到的那三具尸體，他們的頭盔被打開，想來隊長之所以這么清楚的原因是打開了頭盔，看到了他們的死狀。

　　“那你是怎么知道他們是怎么死的？”張悅說道：“就是說你是怎么知道這些人能夠穿過亞當(dāng)合金，扭斷他們的脖子的？”

　　“怎么知道的？”隊長愣住了，他面色潮紅，然后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樣：“當(dāng)然是我親身經(jīng)歷的啦?！?p>　　下一刻，“卡擦”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

　　隊長的頸椎破碎，骨頭貫穿了大動脈，刺穿了皮膚。

　　鮮血像是噴泉一樣向外噴涌，是這黑暗陰冷的礦道中唯一的顏色和溫度。

　　他的身體就這樣重重地倒在地上，揚起的塵埃在空中彌漫，像是他逝去的生命一樣。

　　第九位死者就這樣出現(xiàn)了。

　　就在周陽和張悅面前。

　　他們甚至都沒看見對方是怎么死的。

　　張悅只是說著他的話提出了這樣的一個問題，然后他的脖子就被人扭斷。

　　分不清楚是她說完之后被扭斷的，還是在她開口之前就被人扭斷的，唯一能分得清楚的只有一點，他死了。

　　而這位隊長的死，同樣給他的隊員造成了恐慌。

　　他們一邊檢查自己的身體，一邊把槍對準(zhǔn)了周陽和張悅。

　　或許在他們看來，周陽二人是嫌疑人，畢竟只有超凡者才能殺人無形。

　　另一方面，他們把心中的恐慌，傾瀉在周陽和張悅身上，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們安心。

　　畢竟，激光槍對付不了天災(zāi)，卻能對付超凡者，泰坦抵擋不了天災(zāi)，卻也能抵御超凡者。

　　把抽象的天災(zāi)替換成這些具象的超凡者，恐懼似乎一下子有了軀體和形狀。

　　“我想，我們都需要冷靜一下?！敝荜栆矝]能預(yù)料到會有這一幕出現(xiàn)在眼前，他一邊說，一邊對這些人進行催眠，安撫他們的情緒，以避免槍械走火。

　　他可不想在沒有見到這一切源頭之前，就死在這些地獄騎兵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