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陪著說些閑話,修行之路倒也不再無趣。
行至日暮,齊棗的肚子“咕——”地叫了一聲,中斷了二人的談話。
他揉了揉后腦勺,尷尬地說“我,我也不知道為什么餓得這么快?!?p> 裴洛珩平靜地看著他。
這是裴洛珩第一次出遠門,臨行之前他在靈海中備了很多東西,吃食凈水,衣物銀兩一應(yīng)俱全。
他是修行之人,并不注重口腹之欲,所以干糧只帶了少許。
兩三個時辰前,齊棗第一次腹鳴時,他便取出干糧與之共食。
沒想到!這個大肚漢,一口氣就把干糧吃完了!
還一邊打嗝,一邊說“味道不咋地?!?p> 齊棗也有些心虛,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食欲這么好。難道是穿越的后遺癥?
不不不不可能,我還年輕,一定是因為我在長身體!
齊棗晃了晃腦袋,把亂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腦袋,自告奮勇地說“我去前面看看,摘點野果什么的。說不定能碰到個小村子,化一頓緣!”
裴洛珩:...
我們又不是和尚,化個什么緣?
裴洛珩搖搖頭,“不用了”
他撿起腳邊的一粒石子,隨意地拋了兩下。
在齊棗疑惑的目光中,砸向了遠方的灌木叢。
一只綠翎野雞正埋頭啄食著草籽,就聽到破風(fēng)聲驟然襲來,野雞連叫都沒叫出來一聲來,就栽倒進了灌木叢中。
“牛逼啊珩哥”齊棗提著野雞小跑著過來了,“簡直小李飛刀在世!”裴洛珩雖然聽的不甚明白,但從齊棗的語氣中明白這是在夸他,面上雖然不顯,心里還是有些小得意的。
用太昭劍削了幾節(jié)木頭,指導(dǎo)齊棗做烤架。
也就忙碌了小半個時辰,兩人便吃上了噴香的烤野雞。
齊棗現(xiàn)在看裴洛珩時,都像在看神仙。他原本都已經(jīng)把自己帶入貝爺,準(zhǔn)備好吃上一頓不帶油鹽的清淡雞了,但是沒想到,裴洛珩從胸口取出來了香油,海鹽,各種香料,還有茶壺,蒲團和碗筷!
野外求生節(jié)目頓時變成美食節(jié)現(xiàn)場。
齊棗盤腿坐在蒲團上,美美地吃著雞肉,感覺自己是在春游一樣。
珩哥這手藝真的絕了!啊,真香!
大半只野雞下肚,齊棗拍拍肚皮,總算安撫好這個小祖宗了。
野雞腿還剩下一整只,攤在油紙上。
他小心地包好,給正在品茶的裴洛珩遞了過去,滿臉討好“珩哥,你吃!”
裴洛珩將茶盞放下,擺擺手,道“不用了”
“那,我自己留著了?!饼R棗也不在意,他把雞腿放到自己的衛(wèi)衣口袋里,美滋滋地想著,晚上如果餓了,有了這個烤雞腿,肯定能撐到明天早上。
“我們走吧,珩哥”齊棗飽腹值恢復(fù)到了滿點,精氣神都好得不得了。
“也好?!迸崧彗顸c頭,將茶具,蒲團一應(yīng)雜物收拾好,抱著睡著的太極獸跟了上去。
入夜,二人在一棵古榕樹下升起了篝火。準(zhǔn)備在此地湊合一夜。
齊棗一個人躺在棉被上,仰望著滿天繁星。
穿越的第一天,和以往看過的的那些小說橋段完全不同。這個神秘的世界,他只在裴洛珩的口中了解了冰山一角,心里又是好奇,又是害怕。
他看了看不遠處打坐冥想的裴洛珩,終于還是安心地閉上雙眼睡了過去。
“齊棗,齊棗!”
“嗯?”齊棗的眼睛廢了好大勁才睜開了一條縫,他坐了一個很長的夢,現(xiàn)在腦子還一片混沌,他呆呆地看了一眼面前的人,“咋了?”
“要下雨了?!迸崧彗癯谅暤馈?p> “???”齊棗一個咸魚打挺坐了起來。他抬頭一看,果然,大片大片的烏云匯集在頭頂,遮住了皎月與星光。
“快走,這雨,不太對勁?!迸崧彗褚话炎プ∷氖滞螅胺奖既?。
“可是,被子...!”
“管不了那么多了?!?p> “呼,呼”齊棗大聲地喘息著,沒命地往前跑。
老天爺好像把他的花灑開到了最大檔,驟雨如簾,讓他的雙眼都快睜不開了。
“珩,珩哥,我,我快跑動了,怎么辦啊”
“不急,前方有座廟宇,我們可以去廟里避上一避”
聽到裴洛珩的話,齊棗仿佛吃下了顆定心丸,還好,有珩哥在。
來到廟前,齊棗又慫了,他站在廟檐下,一動不動。
這是一座破舊的道觀,估計幾百年都沒有人修繕過,牌匾都霉掉了。
一瞬間,從小到大看過的驚悚電影,恐怖小說片段統(tǒng)統(tǒng)浮上心頭。
他咽了下口水,期望這口唾沫能將快要從喉嚨里跳出來的心臟打回原位。
裴洛珩看了他一眼,推門進入了廟宇。
將靈力附著雙目,讓他很輕易地就看清了觀中的一切。
正對著觀門的是一座神像,朱袍長髯,不怒自威。
裴洛珩心下了然,從胸口中取出黃紙香燭,一步步走進來神像前的香案。
“啪”
齊棗終于鼓起了勇氣,推開了廟宇的大門。
一道悶雷恰好落在附近,借著閃電的強光,他一眼就看到了,道觀之中高坐在神臺上的朱袍老狼。
“啊——”
齊棗尖叫一聲,暈了過去。
齊棗是在一陣壓迫感中醒來的。
睜開眼時,就看到那只叫太極獸的熊貓團子正騎在自己的脖子上,一動不動地看著自己。
他悄悄抬手想去揉揉它的小肚子,太極獸仿佛背后長了眼睛一般,異常敏捷的避開了他的魔爪,踩著他的腦袋跑開了。
齊棗鼓了鼓臉頰,倒吸了一口涼氣“怎么臉上麻麻的,都沒有知覺了?!?p> “醒了?”裴洛珩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齊棗坐直了身子,扭頭一看,一身竹青色長袍的裴洛珩正站在香案前,借著昏暗的燭光翻看著什么典籍。
“嗯”他麻利地站直了身子,走到裴洛珩身邊。
“珩哥,為什么這里供著一個這么大的狼呀,這是妖怪的塑像嗎?”齊棗指了指那個紅袍老狼像。
“休要妄言”裴洛珩眉毛一擰,“這是靈家的白巽天狼顯化神尊,三界鎮(zhèn)域靈君。數(shù)百年前,日月顛倒,天下大亂,天魔橫行。靈君一人,便屠盡天魔千千萬,此等大德,你!”
這是哪一路大神?我怎么都沒聽說過?哦對,這是異世界?!氨副福也恢?。”齊棗連連道歉。
“算了,”裴洛珩嘆了口氣,“不知者無罪?!彼噶酥干韨?cè)蒲團上的包袱,道“這是我臨行時準(zhǔn)備的衣物,你快換上吧,剛淋了雨,莫要染上風(fēng)寒?!?p> “哦,謝謝珩哥”齊棗看了看四周,這破廟里,除了神像,香案,幾個大甕之外,連個遮擋的地方都沒有。
雖然都是男人,但他還是有點不好意思。
他又扭扭捏捏地問裴洛珩;“珩哥誒,你說,我去靈君像后面兒換個衣服,會不會被他老人家認(rèn)為是不敬”
裴洛珩搖頭,道“靈君心胸寬廣,無妨。”
“那就好,那就好?!饼R棗拾起包袱,拖了一個蒲團,就鉆神像后面了。
裴洛珩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繼續(xù)翻看起了手中的典籍。
剛翻了一頁,裴洛珩心思一動,他闔上雙眼,將靈力附著于雙耳。
道觀之外,有風(fēng)聲,雨聲,雷聲,等等,還有人聲!越來越近了!
裴洛珩睜開眼,將典籍,蒲團收入懷中,將蠟燭吹滅,用靈力將自己和齊棗所留下的痕跡,連同四散的香火味道都一同消去。
又仔細(xì)查看了一下道觀四周,確定沒有疏漏,這才提起坐在一旁摳腳玩的太極獸,走到了靈君像后。
“怎么了?”齊棗剛套好衣服,正坐在蒲團上穿鞋子。
“噓”裴洛珩指了指外面。齊棗瞬間就明白了,坐在蒲團上動也不敢動。
一分,兩分,齊棗數(shù)著自己的心跳。
外面是什么東西進來了嗎?還是說,在門外守著我們?珩哥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會不會...
他真的無法控制自己胡思亂想,大滴大滴的汗從額頭落了下來,滴在腿上。
這時,不遠處傳來了“哐當(dāng)——”的聲響。好似有驚雷在齊棗腦殼里炸開。
齊棗瞪大了眼睛。
道觀的門,被撞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