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淼駕車來到了崇旭的別館外。
望著別館內(nèi)透漏出來的微弱的亮光,他的腳步忽然有些遲疑。
崇旭是他從小到大唯一的朋友,也是熟知他的情況,唯一愿意陪著他度過難關(guān)的朋友。
奕淼雖然面上不說,但心里卻是真將崇旭當(dāng)做自己的哥哥來看待的。
這樣的崇旭,會將自己的身份故意透露給七煙嗎?
憑借奕淼對他的了解,多半是不會的。
但他忽然又想起了那一日,在崇旭生日當(dāng)天,他和七煙走在一起臉上笑容洋溢的樣子,這份篤定便產(chǎn)生了一絲動搖。
奕淼信得過崇旭的為人,但同樣也了解,為了達(dá)到目的,崇旭可以下多狠的手。
如果崇旭和七煙只是普通朋友,他自然不會干這么掉價的事情,但……萬一崇旭喜歡上七煙了呢?他從小就對身邊任何人都不假辭色,只對那個干巴巴瘦小小的女孩子照顧有加,萬一他從小就喜歡上七煙了呢?
七煙和崇旭在同一個公司,從小就有聯(lián)系,肯定會將自己的事情和崇旭說明的吧。
按照崇旭那種謹(jǐn)慎的性格,大概很早之前就把他的身份調(diào)查清楚了,說不定……比他自己還早地察覺了他的心思。
如果是為了斷絕自己和七煙的一切可能性,那么主動向七煙透露自己的身份也就不算什么了……況且那一日自己還親耳聽到了崇旭對七煙的囑咐,即便后來知道說的并不是自己,可難保崇旭在那之后沒有和七煙提起過自己……
奕淼越想就覺得可能性越大,他握緊了方向盤,看著別館的目光逐漸堅(jiān)決起來。
崇旭是他的好兄弟,無論是要確認(rèn)崇旭的心意,還是要向崇旭告知自己的心意,奕淼都必須要和崇旭好好的談一談。
他決定,如果崇旭真的喜歡上了七煙,那么他愿意退出,成為守護(hù)他們兩個的人。
只要崇旭愿意和自己坦白,就算是崇旭泄露的自己的身份,他也不會有絲毫怨言。
下定了決心,奕淼便驅(qū)車直入,進(jìn)入了別館。
一如往常一樣,他將車子停在了花園旁,快步直沖崇旭的書房。
可還沒推開書房的門,他就被老管家給攔住了。
“怎么?”奕淼微微皺起了眉頭,他心里裝著事情,態(tài)度也算不上好。
老管家卻似乎并不在意奕淼的心情,只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道:“奕少爺,我家少爺今天不在家,您改天再來吧!”
“不在家?”奕淼下意識地抬起了眉,“沒聽說他最近要出任務(wù)啊……我就在這里等,什么時候等到了我什么時候回去!”
說罷,他轉(zhuǎn)身走回了客廳,長腿一伸便在沙發(fā)上躺了下來。
老管家見狀并沒有阻攔,這位奕家小少爺?shù)钠馑侵赖模坏┠枚ㄖ饕饬藙袷莿癫粍拥摹?p> 他吩咐阿姨坐了幾樣小點(diǎn)心,又親自泡了一壺花茶放在了奕淼的面前,然后便抬腳走開,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老管家的態(tài)度太自然了,這讓奕淼不由得懷疑崇旭真的接到了什么機(jī)密任務(wù)。
但自家老頭子最近一直在關(guān)注商場上的事情,崇旭現(xiàn)在歸于奕安的手下管理,如果是崇旭被派了任務(wù),那奕安沒有閑著的道理呀?
奕淼想不通,坐了一會兒,還是按捺不住再次找到了老管家。
“你說崇旭不在家,這么晚他干嘛去了?”
老管家面無表情地?fù)u了搖頭:“不知道?!?p> 他從來不多嘴過問主人家的事情,崇旭身份特殊,在他看來,連續(xù)幾天不回家也正常。
“那他什么時候出去的?”奕淼接著問道。
“不知道?!崩瞎芗以俅螕u頭,他每日會按時送茶水到書房,連著送了兩日后發(fā)現(xiàn)茶水沒有被動過,才發(fā)現(xiàn)崇旭可能出去了。
“什么時候出去的都不知道?!”奕淼心里的疑慮越來越深,他懷疑崇旭是知道自己來了,在故意晾著自己。
“那你讓我進(jìn)書房看看!”崇旭如果在家,必定在書房內(nèi)。
奕淼打定主意要進(jìn)書房去看一眼。
“這不行!”老管家忽然臉色一變,立刻擋在了奕淼的身前,“崇旭少爺特意交代過,沒有他的允許,任何人不得隨意進(jìn)入書房!”
要不然他也不至于過了兩日才發(fā)現(xiàn)崇旭不在家了。
“哈?”奕淼被氣笑了,“我從小就呆在他那個破書房內(nèi),向來都是來去自如的,怎么這次就要得到允許才能進(jìn)了?”
奕淼幾乎在一瞬間便下定了結(jié)論,崇旭就是在躲著他!
“奕少爺,這是崇旭少爺不久前才定下的新規(guī)矩。你已經(jīng)多日沒來了,不知道也正常。”老管家一本正經(jīng)地解釋道。
“呵!恐怕這規(guī)矩就是給我定的吧!”
沒聽到解釋還好,聽完了這番話,奕淼更加篤定了自己心中的所猜所想。來時的那些決斷眨眼間被丟到了南天門外,此刻他的心中只充斥著被崇旭背叛的怒火,以及因?yàn)槌缧竦牟惶拱锥て鸬膽嵑蕖?p> 明明他都計(jì)劃好了,只要崇旭和他坦白,自己可以退讓的?。‖F(xiàn)在他這是什么意思?要絕交嗎?要徹底和自己劃清界限嗎?!
奕淼抑制不住自己內(nèi)心的憤怒,但他也明白,硬闖崇旭的書房是不可能的。既然如此,他在路上堵他不就可以了嗎?他就不信了,崇旭還能一輩子躲著自己!
送走了奕淼,老管家這才轉(zhuǎn)身回到了書房。
推開書房的門,渾身是血的崇旭正虛弱地坐在椅子上,眉宇間充滿了陰鷙。
“走了?”見老管家進(jìn)來,他才強(qiáng)撐著問了一句。
“走了?!崩瞎芗夷弥啿?,快步地走到了崇旭的身邊,揭開他的衣服,露出側(cè)腹部那深可見骨的傷口,“少爺,這是……”
“沒事。”崇旭擺了擺手,沒有力氣解釋。
他剛剛從M國一路逃回來,卻沒想到一回家就被奕淼撞上了。以他現(xiàn)在這副樣子,真的沒有辦法去見奕淼,也沒有辦法和他解釋自己這一身傷,索性謊稱不在家趕走他。
“除了奕淼,還有其他人來找過我嗎?”崇旭接著問。
“沒有了,少爺。”老管家熟練地幫崇旭包扎傷口,“對外面要怎么說?還是說您一直呆在家中嗎?那奕淼少爺那里恐怕會說不過去……”
“沒關(guān)系。”崇旭輕輕地喘了口粗氣,這才道,“他不會把我的事情和外人說的。”
從小到大長起來的兄弟,崇旭自然深知奕淼的性格。這一次,估計(jì)又是家里遇到了什么不開心的事情,過段時間找個機(jī)會和奕淼解釋下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