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萬人的軀體,七煙整整吞食了四五日才完全吃完。這期間涼太曾多次想要見一見七煙,卻都被黃鶯與黑豹給攔了下來。看著一邊吃一邊吐的七煙,黑豹那雙金黃色的瞳孔內(nèi)滿是心疼。
“七煙,停下來吧……”黑豹終于忍不住,走到了七煙的身邊,抬起一只爪子讓七煙靠在了自己的身上,“值得嗎?就為了復仇?”
“呵……”七煙停下來喘了口粗氣,抬起自己沾滿了黑色獻血的雙手,似乎似笑地嘆了一聲,又道,“我走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僅僅是為了復仇才做這么多了……也是奇怪,我明明都沒有了心,怎么還會有這種排異反應呢?”
黑豹聞言下意識地移開了目光:“涼太……那孩子如果知道自己吃了你的心,恐怕會一蹶不振吧。”
“所以你得幫我瞞著他??!”七煙揚起了一個笑臉,但臉上的肌肉卻因為僵硬而形成了一個古怪的表情,她擦了擦自己的嘴角,接著道,“警長,被害死家人的不是涼太,背負著血海深仇的也不是涼太。如果不是我,他本應該有自己的朋友,過著像游俠一樣的生活。警長,是我害得他失去了選擇生活的權(quán)利,我不想讓他變成一個既不屬于人類也不屬于喪尸的怪物,擁有情感,以后他就會重新?lián)碛凶约旱纳?。這也算是我唯一能補償他一些的東西了。”
黑豹轉(zhuǎn)過頭看了看七煙,沒有再說話。不過看著少女沾滿了血的側(cè)臉,黑豹卻忽然想到他與七煙的第一次見面,那時的她好像也是這樣,面色如雪,目光如月。
涼太有了心,可以重新開始生活,那么你呢?你失去了心,以后又要怎么活下去呢?
黑豹在心里默默地發(fā)問著,卻不知道為何,終究沒有說出口來。
成為了喪尸毒醫(yī)的七煙終于有資格參加攻打人類的戰(zhàn)爭了。
當涼太得知自己的身份已經(jīng)被七煙頂替時,他的姐姐早已經(jīng)代替他奔赴了戰(zhàn)場。
不知所措的他將滿腔的憤怒都發(fā)泄在了黃鶯的身上。
“你為什么要同意這個計劃?!你為什么不告訴我?!為什么要幫著她一起瞞著我!”這是黃鶯第一次見到盛怒中的涼太,他呲著尖銳的牙齒,像一個失去了理智的喪尸,那樣的令人生畏。但黃鶯的心中此時升騰而起的不是害怕,而是無限的委屈與心酸。
作為一只喪尸,她不知道自己這樣悶在心頭的感受應如何描述。面對涼太的質(zhì)問,她甚至連一句解釋的話都說不出來。
當涼太自顧自地將內(nèi)心的憤怒宣泄出來過后,他忽然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手足無措的喪尸少女。她低著頭,一臉無措地看著自己,血色的瞳孔之中倒映著他張牙舞爪的樣子,看起來是那樣的弱小而惹人憐愛。
“對不起,我……”涼太猛然一怔,心頭的憤怒頓時消減了一半。他知道,自己明明沒有立場去斥責黃鶯,說白了只是他心里不快的幼稚之舉。想到這里,他不由得暗恨自己的無能,默默地低下了頭。
“涼太……”黃鶯看著失落的涼太,心里只感覺到了一陣陣的心疼,她隱隱覺得自己做錯了什么,不過因為從來沒有經(jīng)歷過這樣的事情,因此一時之間反倒不知道如何開口了。
喪尸與人類的大規(guī)模交戰(zhàn)如期而至。
應喪尸王的詔令,由兩名領(lǐng)主、兩名霸主和一名神主組成一支總攻隊伍,各率領(lǐng)六支喪尸軍隊從西南方向進攻S市。巧的是,七煙和奕浩被分到了同一支軍隊,不過接近奕浩的計劃卻沒有這么容易實現(xiàn),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接近他,還還要時刻關(guān)注另外一個喪尸霸主盾刑的動向。七煙找了幾次機會都沒成功,反而引起了尹玲的注意,為了不讓尹玲的疑慮加重,七煙想到了一個大膽的計劃。
作為喪尸毒醫(yī),七煙可以接近奕浩的唯一正當理由就是醫(yī)治。但以奕浩的能力,就連受傷也沒有那么容易,所以七煙想,與其讓奕浩受傷,倒不如讓自己替奕浩受傷來得方便。
于是在某一次對奕浩近乎算不上威脅的襲擊中,七煙果斷的閃身而出,擋在了奕浩的身前,在他還沒有采取行動的時候,立即替他承受了所謂的“致命一擊”,并在眾目睽睽之下倒在了他的面前。
奕浩冷眼看著這個突然出現(xiàn)替自己擋了一擊的毒醫(yī),眼中一絲波動都沒有出現(xiàn)。
“我手下這個喪尸毒醫(yī)一直仰慕奕浩城主,看在她這么衷心的份上,我也不好再強留她在我手下了。就請奕浩城主借此機會把她帶回去吧?!膘`啟冷著臉,似乎被七煙的這番行動折了面子,十分不悅地說完這番話,便一甩手走開了。
奕浩的臉上陰晴不定,看著似乎“暈”過去的七煙,他冷哼了一聲,吩咐守衛(wèi)道:“帶她回城!”
奕浩在喪尸城中是出了名的狠毒,他是強者為王敗者為寇的典型代表,所有臣服于他的喪尸皆是因為懼怕他的強大,與人格魅力沒有絲毫關(guān)聯(lián)。收下七煙皆是時勢下的無奈之舉,就算奕浩再怎么不把別人放在眼里,但喪尸社會內(nèi)的兩大神主的面子,奕浩還是要顧及一些的。話雖如此,但奕浩對靈啟神主給的那套說辭根本一個字也不信,他將七煙帶回城內(nèi),則是抱著好好盤問出七煙入城的真實意圖。
黑暗的深牢內(nèi),滿身傷痕的七煙正被兩條粗壯的鐵鏈高高的吊在房間之內(nèi)。
奕浩坐在不遠處的高座之上,冷眼看著氣若游絲的七煙。
“說吧,神主派你來有什么目的。”奕浩開口,聲音低沉的如同從地獄中爬上來的惡鬼,與他本人的面容十分不相符,“我懶得和你多費口舌,你愿意說便說,不愿意說我就送你去見閻王?!?p> “我……我聽不懂您在說什么?!逼邿熞е?,似乎在忍受著莫大的疼痛,“我真的就是……因為仰慕您……”
“哼?!鞭群坡勓灶D時起了身,轉(zhuǎn)頭便走,“真是浪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