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大將軍周陽
帝都西門外,停留著一只裝備精良的軍隊。
在軍隊的最前方,有一匹白皙如雪的戰(zhàn)馬,一名身披銀凱的女子持槍屹立于上,秀麗的披肩長發(fā)和在身后隨風飄蕩。
進城出城的百姓三五成群,都好奇的看著這只軍隊,不,準確的是都好奇的看著位于軍隊最前方的那名女將軍。
“這是咋了,又有仗要打了?”
“難道是南部妖族大舉入侵了?還是說北蠻子消停了二十年又開始來真的了?”
“誰知道呢,連趙將軍都出動了,肯定是有大事兒。”
“你們不知道嗎?早上城里貼了告示,說女帝陛下的未婚夫選出來了,趙將軍就是來護送未來的‘皇后’前往封國而已,不是什么大事兒?!?p> “什么選出來了,根本就是那家伙無恥,他治好了陛下的病,就趁機提出自己想要成為陛下的未婚夫!
你們知道,陛下她向來是一言九鼎的,所以便同意了?!?p> “嘿,原來是這么回事,這人什么身份?”
“聽說跟咱們一樣,都是平民而已,真就走了狗屎運,恰巧有治療陛下的藥物而已?!?p> 這話一出,眾人一片嘩然,他們都沒想到陛下的未婚夫居然是一介平民,這是何等的狗屎運!
“我還聽說他根本就不學無術,曾經(jīng)還做過偷雞摸狗之事?!?p> “何止啊,他還曾和自己的嫂子通奸呢,被發(fā)現(xiàn)后人人喊打,被迫逃離了家鄉(xiāng)四處游蕩?!?p> 一時間,所有的百姓都義憤填膺,人們把天擇的祖宗十八代都給問候了一個遍。
而在人群的邊緣處,有兩人頗為顯眼,一人未曾蓄發(fā),僅僅留著黑色短發(fā),穿著一身皮甲。
另一人身上裹著一件灰色的袍子,僅僅露出了那略顯稚嫩的臉蛋。
這兩人自然就是天擇和韓笑笑了。
天擇聽著周圍人的造謠謾罵并未顯露出憤怒的神色,反而是陷入了沉思。
自從出了客棧開始,一路上幾乎都是關于他的言論,而且全部都是清一色的謾罵聲。
剛開始,對于百姓的這種表現(xiàn)天擇并未上心,因為自己一介平民,跟他們一樣的平民,能夠成為女帝的未婚夫,他們會嫉妒那是自然的。
天擇不在乎這些檸檬精的狂吠,但是一路走到城門口都是這種情況,這就有些值得深思了。
到底是有心人在暗中推動呢,還是百姓對他的嫉妒就已經(jīng)到這種程度了呢?
天擇搖了搖頭,不管是什么情況,對他都相當?shù)牟焕?p> 朝中大臣只要煽動民意,那么女帝將會面臨巨大的壓力,如果她頂不住,那么就只能把天擇給賣了。
例如有人煽動百姓到皇宮門口請愿,解除天擇未婚夫的身份,那女帝怎么辦?
暴力鎮(zhèn)壓肯定是不行的,因為她本來帝位就很不穩(wěn)定,再暴力鎮(zhèn)壓百姓,那不是找死嗎。
和顏悅色的談?呵,能談成才怪呢。
一旦發(fā)生這種情況,那么朝中的大臣們便有了借口,一個勁的懟她,她能怎么辦?殺了?那她這皇帝算是走到頭了。
所以這個局面有些棘手啊,不過還好,天擇已經(jīng)有了解決方法。
所謂言論,來的快,去的也快,只要有新的話題來代替即可,人群中的天擇搖了搖隨后轉身向著軍隊那邊走去。
“趙將軍,沒想到護送我的人竟然是你啊,真是不勝榮幸。”天擇笑著對騎在白馬上的趙蕓說道。
本來以為女帝說的趙將軍是別人,卻沒想到竟然是趙蕓。
天擇嚴重懷疑,這個看上去溫婉如玉,平時待人和和氣氣的女子真的能夠保護的了他嗎?
“能夠護送天淵君,末將同樣不勝榮幸?!壁w蕓含笑著看向天擇說道。
周朝的人都喜歡用封地名稱來稱呼當?shù)氐姆饩?,所以趙蕓稱呼天擇為天淵君。
“天淵君是否準備妥當?現(xiàn)在時間也不早了,該快些出發(fā)才是?!笨吞琢艘环?,趙蕓對著天擇說道。
天擇搖了搖頭“還有件事要辦,不知趙將軍是否有可以絕對信任的人?”
“有是有,不知天淵君所為何事?”趙蕓問道。
天擇便將自己的猜想告訴了趙蕓,只見趙蕓聽罷眉頭緊鎖,面色變的凝重起來。
“必須盡快向陛下稟報此事!”說著,趙蕓便要叫人去與女帝稟報。
“趙將軍不必擔憂,我已有定計,趙將軍只需派人告訴陛下……”天擇微笑著搖了搖頭說道。
“這樣能行嗎?”趙蕓皺著眉頭,有些擔憂的問道。
“輿論著東西,來的快,去的也快,只要不斷的制造出能夠吸引百姓興趣的消息,不論真假,他們就不會再在意我和陛下的事了?!碧鞊耦H為自信的說道。
頓了頓,天擇又說道:“況且,無論此計成與不成,咱們也都要出發(fā)前往天淵城了,畢竟陛下已經(jīng)頒布昭告?!?p> 趙蕓點了點頭,隨即便叫來一人,吩咐一陣后,那人便快步向著城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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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一介賤民,如何能夠配的上您,還請陛下收回昭告。”大殿之上,快要結束早朝之時,一名大臣踏步而出大喊道。
他這一開頭,諸位大臣也都紛紛站出,為這位大臣搖旗吶喊。
“是啊,陛下,陛下迎娶一介賤民,這不是讓商人看笑話嘛?!?p> “他治好了陛下的病,那獎賞便是,您身為大周天子,婚姻事關重大,不可兒戲?!?p> “……”
女帝面無表情的看著殿中的這些大臣,一言不發(fā)。
“都他娘的別吵吵了,煩不煩吶你們!”這時,突然一道洪亮的聲音響徹了整個大殿。
眾大臣一聽頓時就不高興了,張口就想罵,結果尋聲望去,只見一白胡子老者正站在大殿門口滿臉不爽的看著他們。
眾大臣一時間全都跟蔫了的茄子一樣,全都閉上了嘴巴。
畢竟這位可是出了名的暴脾氣,不好惹的很,曾經(jīng)先帝在時,有人在大殿之上惹怒了他,結果這老頭二話不說,當著所有人的面,一拳正中那人門面……
老頭不屑的看了看眾人,冷哼一聲踏步向前,走到了大殿中央單膝下跪高呼道:“老臣參見陛下?!?p> “周伯伯免禮?!迸圩旖俏⑽⒐雌?,顯然是心情不錯的樣子。
老爺子站起身來,面向眾大臣開口就罵。
“你們一個個的,都他娘的在說什么鬼話,陛下金口一開,還有能收回的道理?什么叫一言九鼎你們特娘的知道嗎?腦子呢?三歲的孩童都曉得誠信,你們這點讀書的反而不知道了?”
“還有,平民怎么了?先帝和太祖的皇后不也都是平民嗎?有什么問題?只是找個人來生孩子而已,看你們一個個的,想要造反不成?你們特娘的……”
老爺子就站在中央處罵,朝堂之上竟無一個人敢站出來說話。
若是不知情的人看到了肯定以為這老頭是個權臣呢。
但這老頭不是,反而是個大大的忠臣,是女帝現(xiàn)如今最大的倚仗,大將軍——周陽。
周陽這老頭戰(zhàn)功赫赫,號稱大周軍神,二十年前臨危受命,北上抗擊北蠻,成功擊潰了南下的北蠻,鞏固了邊境,先帝賜姓為周。
十年前大敗西商,奪得了荊州大部分土地。
一年前又大敗南部妖族,如此功績之下,讓他在周朝的地位無可撼動。
現(xiàn)如今一直率軍駐守在南部邊境,防衛(wèi)著南部妖族,不然朝中大臣哪里敢這么囂張。
白靜臣看著站在大殿中央的周陽暗暗皺眉“這老頭怎么突然就回來了,竟然一點消息也沒有!
哼,不過回來也沒用,過幾天陛下必然會收回成命?!?p> ——————分割線
“周伯伯為何這個時間回來了?”偏殿之中,女帝坐在龍椅之上,親切的看著周陽問道。
周陽聞言,面色不由得黯淡了幾分“稟陛下,靜思戰(zhàn)死,臣帶他回家?!?p> 女帝面上露出愕然的神色“怎么死的?”
“獨守澤城,堅守七日,最后城破,與妖族拼命而死!”周陽語氣中有著掩蓋不住的悲切。
陳靜思,跟周陽一樣,也是一員老將了,不說戰(zhàn)功赫赫,但也從未出過任何差錯,并且對大周忠心耿耿。
這陳靜思一死,女帝又斷一臂膀。
女帝聽罷,閉上了眼睛,良久才開口道:“厚葬,以諸侯禮?!?p> 周陽又向女帝匯報了一下如今南境的具體情況。
雖然一年前周陽大敗南部妖族,但南部妖族并未傷到元氣,這一年來的進攻反而愈發(fā)猛烈。
一個月前,陳靜思以自己為誘餌誘導南部妖族率領大軍來攻,后周陽掘開汾水,淹了妖族,卻有些晚了,陳靜思已然戰(zhàn)死。
不過這一戰(zhàn)妖族死傷人數(shù)高達五萬,傷到了筋骨,南部邊境暫時會安穩(wěn)一段日子了,所以周陽才能離開南疆,送老兄弟回家。
就在周陽還想跟女帝說點別的事情的時候,一名宮女走了進來。
“陛下,趙將軍派人來了。”
女帝有些驚異,這個時間,她們不應該是已經(jīng)出發(fā)了嗎?難道那家伙又再鬧什么幺兒子?
“宣?!?p> ——————分割線
白府,客廳之內,白逸軒有些焦急的看著門口,似乎是在等待著什么。
這時,下了早朝的白靜臣從大門處走了過來。
白逸軒看見白靜臣回來頓時便急急忙忙的跑了過去“爹,怎么樣,陛下是不是收回成命了?”
白靜臣皺了皺眉頭,頗為不滿的看著自己的兒子出言呵斥道:“看看你,多大的人了,怎么還毛毛躁躁的,成何體統(tǒng)!”
“爹,我這不是著急嘛,別買關子了,陛下肯定是已經(jīng)收回成命了吧,一介賤民怎么能配的上陛下!”
“哼,周陽那老頭子回來了,這事沒成?!卑嘴o臣冷哼一聲,隨后說道。
“啊?那死老頭不是在邊境嗎,怎么會回來?他什么時候走啊,他不走的話這件事豈不是沒辦法了?”白逸軒有些著急的說道。
“鬼知道,最好在他不在的時候南境出點事,到時候好剝了他的軍權,這老匹夫太礙事了!”
“還有你,急個屁啊,文不成武不就,整日就知道沉迷女色,就算沒有那個賤民,陛也看不上你!”白靜臣看著如此毛燥的兒子,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爹,孩兒知道錯了,孩兒現(xiàn)在不是正在努力嗎,您可一定要幫幫我啊,孩兒今生非陛下不娶。”白逸軒拉著白靜臣的衣袖哀求道。
“哼,為父已有定計,過幾日便見分曉?!闭f完白靜臣便甩了甩衣袖,不再理會白逸軒。
“我就知道,以父親您的智謀一定會有辦法……”白逸軒急急忙忙的又跟了上去,想要問問父親的計劃。
白靜臣看著白逸軒這副樣子,深深的嘆了口氣。
他白靜臣一代人杰,怎么就生了這么個不爭氣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