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jiān)視器內(nèi)
紅衣女子大概十八九歲的年紀,身形高挑,秀美中夾雜著英氣,麗若春梅綻雪,神如秋蕙披霜。
她雙目晶晶,臉如白玉,望著將她圍住,面色各異的一眾人,灑然一笑。
“可還有人上來?”
紅衣女子手中竹鞭抖了兩下,彈出一聲脆響,“如若無人再上,那你們玉筆派的牌匾我可就拆啦!”
“趙季盈,你休得放肆!”
“妖女豈敢!”
“眾位師兄弟,對這種妖女用不著江湖道義,她只有一個人,大家一起上!”
…
…
圍著趙季盈的一眾人聽到她的話后,群情激憤,手中長劍紛紛對向了她,但卻無人敢上前一步。
沒有人清楚她的師承和來歷,但半年以來,妖女趙季盈的兇名傳遍了整個蜀地江湖。
從半年前開始,趙季盈憑借手中的一把竹鞭,不斷挑戰(zhàn)蜀地各個門派,在勝過被挑戰(zhàn)門派的上上下下后,這妖女便會將該門派的牌匾拆下,一鞭劈成兩半,在其上刻出一個怪模怪樣的寬刀后,揚長而去,留下身后一片狼藉。
無人明白她如此做的緣由。
蜀地門派自她出現(xiàn)以后,風聲鶴唳,各個門派提心吊膽,畏懼不已。
而一向以讀書養(yǎng)劍聞名蜀地的玉筆派,在掌門和各大長老被眼前這妖女打暈過去后,自家的匾額似乎也難以逃脫那一命運。
趙季盈望了眼激亢憤慨的玉筆派一眾弟子,眉頭一顰,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
玉筆派創(chuàng)派祖師據(jù)說是蜀地的一位大儒,以書法入劍道,而其一代又一代的傳人無一不是先知書,后習劍,其派弟子平日皆是作儒生裝扮,在蜀地乃至整個江湖,以君子氣度聞名。
如今看來,不過如是。
趙季盈眼眸低垂,再抬起臉時卻是懶得理會這一眾吵鬧不休的玉筆派弟子,徑直向大殿內(nèi)高懸的浩氣千秋的匾額走去。
…
…
監(jiān)視器對面,黃偉容左手托腮,看著那邊飾演女主角的舒雯和一眾群演們似模有樣的表演,鼻端哼了一聲,沒有打斷。
舒雯的演技功底還是很扎實的,不說之前,單看這場戲,在因為那幾個特約群演NG了幾次后,還能發(fā)揮至此,可見她為拍這部戲是做了不少功課的。
黃偉容在她的一舉一動間,能發(fā)現(xiàn)不少以前《倚刀》的劇集和電影中飾演趙季盈的幾位女演員出彩的地方,而且舒雯在這之上還添加了不少她自己所表達的東西。
單以一個新人來論,舒雯的表現(xiàn)可以稱得上是優(yōu)秀了。
但內(nèi)心深處,對這部戲有很高期望值的黃偉容來說,舒雯現(xiàn)在的演技僅僅是可以過而已,完全沒有達到他心目中完美的程度。
沖攝影微微點了下頭,黃偉容示意切換下機位,讓那幾個群演出場,接著他手杵下巴,心不在焉的摸起魚來。
黃偉容心態(tài)已經(jīng)崩到家了,他已經(jīng)不去想搞出別具一格的經(jīng)典這回事了,只要能看的過去,趕緊拍完今天的戲就算結(jié)束了。
反正電視劇一部好幾十集,爛一集也就爛了吧,明天再振奮精神好好拍!
現(xiàn)在,黃偉容只想趁天上那場陰惻惻的雨下起來之前,回家和老爸一起吃叉燒。
…
…
趙季盈玉腿輕抬,端向殿內(nèi)深處走去,一路上的玉筆劍派弟子們盡管口中怒斥叫罵聲不斷,可卻無一人膽敢上前。
而就當她要翻身向上,摘取匾額時,身后,一道冷光猛地襲來,直沖其身后要害之處!
“哼!”
趙季盈冷哼一聲,臉若冰霜,手中那把竹鞭竟像是長了眼睛一樣,身子沒轉(zhuǎn),就起手“鐺”的一聲攔住了那把長劍,而后瞬間,只見竹鞭輕點,正對握劍人的手,后者一下吃痛,長劍當場滑落。
“這就是玉筆派的弟子,呵?!?p> 趙季盈冷冷一笑,竹鞭一甩,直奔那身穿紫衣的玉筆派弟子頭上砸去!
叮叮!
兩把長劍,一前一后幾乎同時擋在了那欲奪紫衣男子的竹鞭之下,發(fā)出兩聲輕鳴。
刷!
趙季盈收回長鞭,饒有興致的看著擋在紫衣男子身前的二人。
“三弟,你沒事吧?”
青衫男人緩緩收回長劍,一臉關(guān)切的看向捂住右手的三弟。
他身旁的那位白衣男人手持長劍,仍然對著對面的趙季盈,但目光也不時的向一旁的紫衣男人看去。
“我沒事,大哥,二哥?!?p> 紫衣男子恨恨的看了一眼趙季盈,向青衫男人回聲道。
“想不到玉筆派還是有幾個人物的,”趙季盈臉上似笑非笑,看著那三兄弟言道:“你們?nèi)值茉趺捶Q呼?”
青衫男人目光凝重,但臉上卻帶著一絲微笑,望著趙季盈緩緩道:“元風?!?p> 白衣則一臉平靜,淡淡的回道:“元云?!?p> 紫衣男呸了一聲,將頭偏到了一邊,不想作答,但還沒片刻,就被身邊的青衫男人輕輕拍了一下肩膀,后者愣了下,回過神后不甘心的看著趙季盈。
“元烈?!?p> …
…
叼!
黃偉容對著監(jiān)控器,當看到畫面中那個叫陳木的演員沒有按照劇本中喊一聲“三弟!”,反而只是簡單拍了下明仔的肩膀,先愣后怒。
原本心思已飛出片場的黃偉容,精神一下子回來了,臉上肥肉一陣亂顫,呼吸粗重。
原定的劇本里,這個叫元風的大哥在見自己三弟元烈沒有向趙季盈回聲后,應(yīng)該是氣急,而后一聲低沉的“三弟”,利用兄長的威嚴讓元烈不得不開口。
而現(xiàn)在,這廝居然忘記臺詞了!
黃偉容正想發(fā)飆,卻突然一頓,急急向監(jiān)控器里看去。
只見“元風”在拍他三弟肩膀之前,臉上的表情變得十分無奈,嘴邊動了下,卻是沒出聲,輕輕將手在元烈肩膀上打了一下。
黃偉容懵住了。
咦?不是忘記臺詞,是改戲吧……
不過,整個節(jié)奏為什么更舒服了呢?
黃偉容腦海中回憶了開來,突然,面色又是一呆。
那個叫余今的好像也沒按劇本來,劇本里只是說了“元云”仗劍冷對“趙季盈”,沒有寫讓他在那個時候還偷空看“元烈”??!
但,似乎這樣也可以……
黃偉容糾結(jié)的看著監(jiān)控器,面色一陣變幻,最終也沒開口。
可他心里的活力突然重回,俯身貼近監(jiān)視器,和片場沒有發(fā)現(xiàn)改動的其他人一樣,仔細看起演員們的表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