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萬刃間,千杯酒
吳行知沒有理會(huì)段延慶,直接越過他,一瞬間來到譚青的身前。
“下輩子記得別這么陰陽怪氣!”
話音未落,鎮(zhèn)天尺泰山壓頂一般拍下,幾乎沒有任何阻礙一般,譚青化作一團(tuán)肉泥。
被血污濺了一身,吳行知也沒有介意,揮了揮鎮(zhèn)天尺,將上面的殘?jiān)θァ?p> 四周寂靜無聲,眾人張大了嘴,看著宛若魔神般的吳行知。
他們不是沒有見過死人,甚至在場之人手上沒有沾血的寥寥無幾,但是江湖人廝殺,你來我往,縱然流血,最殘忍不過身首異處,哪里像這般直接碾碎成渣的?
看著對方手上黑乎乎,油膩膩的巨型鐵塊,眾人不由得心里發(fā)寒。
原本以為只是一件中空的奇型兵器,一個(gè)嘩眾取寵的小丑而已,現(xiàn)在看來,恐怕自己等人才是小丑罷。
這樣的一擊,即使是不加以力道,也得被壓得筋骨寸斷,更不用說對方這般揮舞,在場的人心中一寒,設(shè)身處地,自己估計(jì)也只能化為一灘肉糜。
這時(shí),突然有人驚道:“我想起來了,這人是最近在無錫城名聲鶴起的邪俠!沒錯(cuò),形貌不修邊幅,手持重愈千斤的鎮(zhèn)天尺,我一直以為只是別人夸大之言,沒有想到......”
“邪俠?什么來頭?”
“不知道,但是聽聞四大惡人都挫其手,甚至那葉二娘被其殘忍虐殺,現(xiàn)在看來,竟是確有其事!”
聽著耳邊傳來的聲音,段延慶面部微微扭曲。
沒想到自己成名一世,居然成了別人的墊腳之石。
但是此時(shí)不是憤怒的時(shí)候,既然自己那劣徒已經(jīng)殞命,段延慶此時(shí)只想著如何逃命,哪里還敢出聲反駁。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之時(shí),喬峰突然大笑,道:“當(dāng)日在松鶴樓便覺得吳兄弟武功不凡,今日一見果然威風(fēng)凜凜,甚為爽快,甚為爽快??!”
他手一揮,大喝道:“取酒來!喬某今日悲喜相交,即見舊日之友兵刃相對,又與吳兄弟這般人物再次相會(huì),豈能不痛飲?”
眾人還在驚駭與吳行知的行為,突然聽到他要喝酒,頓時(shí)不知道作何反應(yīng)。
吳行知哼了一聲,道:“你們這群鼠輩愣著干嘛?快去取酒!”
頓時(shí)眾人面色一郁,都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人,誰愿意被叫成鼠輩?但是見吳行知威勢,沒人敢出頭,游駒招了招手,吩咐莊客取酒,片刻間,莊客便取了酒壺,酒杯出來。
喬峰道:“小杯何能盡興?相煩取大碗來裝酒?!?p> 兩名莊客于是取出幾只大碗,一壇新開封的白酒,放在喬峰面前桌上,將幾只大碗都倒?jié)M。
喬峰端起一碗酒來,面向吳行知,道:“來,吳兄弟,這一杯便敬你今日之威!”
吳行知自然不會(huì)拒絕,隨手在桌上擦了擦手上的血跡,端起一碗酒,與喬峰碰杯之后,一飲而盡。
“好!”
喬峰暢快地喊了一聲,示意堂客繼續(xù)倒酒,道:“喬某如今聲名狼藉,人人喊打,吳兄弟卻毫不忌諱,依然愿意與喬某相認(rèn),喬某實(shí)在萬分感動(dòng)!”
“聲名狼藉?哈哈,今日之后,我吳行知在江湖上卻也沒有什么好聲名?!眳切兄似鹁疲笮Φ溃骸按笳煞蛏谑?,只圖一個(gè)自在,何必去管閑人怎么說?”
“我這人從來不在乎別人風(fēng)言風(fēng)語,只相信自己所見,反正我覺得你這人豪爽大氣,根本不像是什么殺父殺母之人。”
喬峰怔了一下,只覺得心中一酸,自從杏子林之后,他便背上契丹狗賊之名,然后屢屢受人冤枉,除了阿朱之外,還從未有人愿意相信他,眼前此人只是一面之緣,卻毫不介懷,當(dāng)下心中如同放下萬斤巨石。
也是,大丈夫生于世,有一兩知己足矣,何必在乎這些江湖閑人言語?
頓時(shí)激發(fā)了雄心豪氣,將碗中酒一飲而盡,道:“吳兄弟所言,真是振聾發(fā)聵,讓我喬峰一掃往日陰霾?!?p> 兩人相視而笑,兩個(gè)莊客在旁邊忙于倒酒,兩人毫不停歇,一壇子酒居然一下子見了底。
眾人見兩人豪飲,也不敢出聲,一群人手持兵刃圍著兩人,場面詭異了起來。
喬峰環(huán)顧了他們一眼,見他們臉上神色,心中冷笑一聲,沒有理會(huì),而是朝著吳行知道:“吳兄弟,今日甚是痛快,喬某知道你武功蓋世,豪氣干云,愿意助喬某一臂之力,但是今日這些人,畢竟是沖著喬某來的,還是讓喬某與他們做個(gè)了斷吧?!?p> 吳行知見他面無懼色,胸有成竹,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只要沒人招惹我,我倒是無所謂插不插手?!?p> 于是喬峰又端起一碗酒來,朝著眾人說道:“這里眾家英雄,多有喬峰往日舊交,今日既有見疑之意,咱們干杯絕交,哪一位朋友要?dú)棠车模葋韺︼嬕煌?,從此而后,往日交情一筆勾銷,我殺你不是忘恩,你殺我不算負(fù)義,天下英雄,具為證見!”
眾人一聽,都是一凜,紛紛看向吳行知。
喬峰之名大家都聽過,雖然有著北喬峰的名頭,但是畢竟相熟,自問雖然單打獨(dú)斗不是對手,這么多人在場還是無所畏懼的,但是這姓吳的邪俠卻不一樣,他那鎮(zhèn)天尺揮舞起來,再多人也只是血肉磨坊。
吳行知見他們神色自然知道他們在想什么,不由得不屑地笑了一聲:“怎么?這么多人聚在一起居然怕了我們兩個(gè)?真是可悲?!?p> “放心,我不出手,就在這里坐著。”
說完將鎮(zhèn)天尺嘭地往地上一放,地面石板直接粉碎,鎮(zhèn)天尺直直地立在原地。
眾人見吳行知確實(shí)沒有要出手的意思,心中一松,隨后一個(gè)個(gè)怒上心頭,被吳行知這般羞辱,眾人早已經(jīng)殺心四起,他們不敢對吳行知發(fā)難,但是對于本來便是大家討伐目標(biāo)的喬峰,更是怒上加怒。
喬峰凜然一笑,道:“怎么?連杯酒都不敢喝,便迫不及待要?jiǎng)邮至藛???p> 聲音傳遍四野,人群突然騷動(dòng),一個(gè)全身縞素的女子走了出來。
那女子看上去萬般風(fēng)情,媚艷入骨,行走之間令人不由心中一蕩。
她痛恨的瞪了一眼喬峰,又微不可查的掃過吳行知,端起酒杯,森然道:“先夫命喪你手,我跟你還有什么故舊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