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科長忙得焦頭爛額的時候,秦琴正在街上瞎逛。她想不通,她只不過就去樓下說了幾句話,就被他這么罵她。
昨晚她才進門,就聽到一句責問:“你吃飽了沒事干?整天到樓下胡說八道什么!”
什么叫吃飽了沒事干?什么叫胡說八道?
剛想懟回去,又聽到一句:
“你亂說些什么東西???啊?萬一被有心人抓到了,你是想去死嗎?”
“你膽子就這么小嗎?我說兩句怎么了?就不行嗎?說兩句就死了嗎?”
“不該說的就不能說!什么叫我膽子小?我膽子大你就能胡說八道嗎?”
……
自從他們家開始吃上這些高檔東西之后,秦琴每天下樓都要炫耀一番,都這么多年了,這么久覃科長也從來不過問,可是昨天卻把她大罵一通,說得還這么難聽,這么扎人心。
她越想就越覺得委屈,越想就越來氣,憑什么啊,自從嫁給他,一直就任勞任怨,每天伺候他們父子,從來就沒有說過什么,這樣的付出都得不到他半句好話。
他安于現(xiàn)狀,她也沒非要他去當個大官什么的,她自己也就是求那一日三餐,能吃好點,更好點罷了。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這么多年,覃科長是真的不知道她每天在樓下到底說的什么。
那些婦人之間的嚼舌頭他根本就沒興趣去打聽。
在胖子之前,沒人把這些話傳到他耳朵里。
大多數(shù)人是聽了就當笑話來笑一笑就算了,所以大家說起來就是笑話一下,沒當回事。
兩人吵架,吵著吵著,又把陳年芝麻爛谷子的小事都翻出來,越吵越生氣,腦子一熱,什么難聽話都一股腦丟出來,不管對方受不受得了。
秦琴這是越想越傷心也越委屈,眼淚又忍不住掉下來。
她找個角落平靜了下心情,就想找個地方緩下。
她看了看周圍,這附近就有個不錯的清吧,現(xiàn)在白天人更少,可以去坐坐。
她剛推開門,就被人從后面拍了下:“哎呀,這不是秦琴嗎?”
秦琴回頭一看,不認識啊,有點反應(yīng)不過來:“你是?”
“哦,這是我老婆?!币粋€男人從后面走上來說。
秦琴定眼看去,她認得這人,這人整天到學(xué)校轉(zhuǎn)悠,是一家什么企業(yè)的,不過她從沒跟他說過半句話,連招呼都沒打過,她只是在學(xué)校經(jīng)常看到他。
其實認真說起來,她也不算認得這人,最多算是見過,臉熟,名字都不知道。
但起碼臉熟,就不會覺得太突兀。
“?是你啊,你在這……有事嗎?”
秦琴跟他并不熟,覺得肯定不是找她的,就禮貌的問一問。
“來來來,請你進來坐坐,走吧?!?p> 卻不想這人太熱情了,還給她把門打開,非要請她進去。
秦琴沒動,男人就只好示意他老婆把秦琴拉進去。
“我們訂了位,這么巧,剛好就碰到你,一起來坐下吃點東西,喝杯茶吧?!?p> 秦琴看著那女人,突然間有種在哪見過的感覺,只是她是真不記得了。
“你們?nèi)グ桑揖筒蝗チ?。?p> 只是這種感覺并不能讓她放下戒心,跟一個似曾相識的人去喝茶。
“這怎么行,既然碰到了就一起。走吧,走吧?!?p> 見秦琴還是不去,她就看著秦琴問:
“秦琴啊,你不記得我了?”
秦琴又看向她,認真的看了看,是有點眼熟,可還是怎么都想不起在哪見過。
“……你是?……我真不記得了?!?p> “我們是小學(xué)同學(xué)啊,我在4班,你在1班。我原來在1班,后來調(diào)到了4班的?!?p> 秦琴看著她努力回想,“哦,我記起來了,你是程鈴鈴,跟阿芳一起的,你們2人都去了4班。”
“對啊,你終于想起來了。”
秦琴感慨不已,小學(xué)同學(xué)啊,多么遙遠的記憶:“我都忘了,你還記得我,阿芳現(xiàn)在還好吧?”
這一開口,倆人就聊起了回憶中的往事,還真是有共同的回憶,越聊越投機。
趁著秦琴這會兒不防備她了,她也成功的把秦琴帶進坐位坐下了。
倆人還在繼續(xù)聊著,越聊感覺話題越多。
男人坐在旁邊也不打擾她們敘舊,給她們添茶倒水拿小吃的照顧著。
說著說著,秦琴看了眼男人,又想起自己家那位,不由得心情又低落下來,唉聲嘆氣的。
程鈴鈴看她這樣,就關(guān)切的問起來。
本來嘛,這是自己的家事,秦琴不想對外人說的,可是這程鈴鈴也不算是外人了,就是很多年沒聯(lián)系過的舊識,而且有了之前的暢聊做鋪墊,她的抗拒心早就淡了許多,這一問,就把她一肚子的傷心事都勾出來,不吐不快了。
秦琴在這邊大倒苦水,還有好吃好喝的招待。
那邊覃科長下了班回家,叫不見人,打電話關(guān)機,無奈他出去吃了個快餐回去歇會,下午接著上班。
到了晚上,忙了一天的覃科長回家來,還是沒見老婆回來,到處打電話都找不到她。
到了吃飯時間,他約了胖子出去吃飯。
胖子知道兩人吵架了,晚上他家肯定沒飯吃,早就等著他電話呢,下了班就一起去吃飯。
吃飯的時候胖子就問起房子的事,他父母也是學(xué)校里的退休職工,他們的房子也在拆遷之列,也能分到一套房子,這可就愁壞了他。
這兩套房子啊,他們沒錢啊。
就憑那點工資收入,集兩代人之力,也買不來一套房子,更何況是兩套。
“老覃,你有沒有關(guān)系把公積金給弄出來?”
“那個不好弄,不過有公司能夠抵的。你爸媽那邊也不夠錢嗎?”
覃科長自然是知道胖子的情況,可他自己的房子交完了手頭上的錢,也還有著二十多萬的缺口。
不過夫妻倆人的公積金應(yīng)該是夠用了的。
可胖子就不一樣了,他這還2套。
“我就是想把一半的錢給他們,他們就夠了,加上他們自己的積蓄,可以交完全款了。你知道我媽那人,只要欠著錢,總覺得難受,晚上睡覺都不安生,整天唉聲嘆氣的。”
“嗯,老人家這種觀念很正常,……我?guī)湍銌枂柊??!?p> “那你們家呢,錢都夠了吧。”
胖子明知道他們就不用擔心錢的問題,可是還是順口問了句。
“我們把公積公用上就夠了?!?p> 胖子想當然了,他也只是工薪階層,他又哪里來的這么多外快一次性交完房款?他要用錢的地方也很多的。
想到這個,不由得也頭大起來,這后院還在鬧著呢。
“秦琴電話一直關(guān)機嗎?”
“嗯?!?p> “要不要去找找?”
“不管她,要回來自己會回來。”
……
覃科長回來的時候,秦琴已經(jīng)在兒子的房間睡了。
第二天秦琴下了班就找程鈴鈴去了,也不回家,覃科長回家仍然沒有飯吃。
他也不愿意去應(yīng)酬,還是約了胖子出去喝兩盅。
夫妻倆的冷戰(zhàn)持續(xù)了三天之后,覃科長受不了了,這日子還怎么過?
第三天的晚上,覃科長坐在客廳里等秦琴回來。
秦琴剛進門,就聽到覃科長說:“秦琴,來,我們好好談?wù)??!?p> 秦琴心里不快,“我們有什么好談的?你不是不讓我說話嗎?”
“沒有不讓你說話,是不該說的話不要說。”
“不還是不讓我說話嗎?那還談什么?”
“你要知道,禍從口出,言者無意,聽者有心?!?p> “我不知道!我說的只不過是些日常生活小事!有什么禍了?”
……
這一次的交談又是不歡而散。
但覃科長妥協(xié)了,總不能天天出去吃飯,再說了,外面的飯也沒有家里的飯好吃。
吃了三天外面食物的覃科長現(xiàn)在覺得,最幸福的事就是每天回家都有一桌熱氣騰騰的好吃飯菜等著自己。
妥協(xié)是妥協(xié)了,只是覃科長這心里依然很不舒服,總感覺心里象是埋下一顆炸彈,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