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名為“自私”的缺口
“……是我膨脹了?!?p> 萊茵的神色終于開始專注起來。
過去這段日子,他過得太順了,甚至從伏地魔身上都討了不少便宜,以致于有些小覷天下英雄的心態(tài)孳生。
路子再野,來路再不正,漢尼拔也是實打?qū)崘好h播、惡貫滿盈的巫師。
除了膨脹,萊茵的急切還來自于背上的小姑娘,他可不想以赫敏為代價在這里翻船。
這一通交鋒,赫敏早就被驚醒過來,但她屏息凝神以免影響到萊茵發(fā)揮,把“乖巧”刻進了DNA里。
眼看萊茵又要舉起魔杖,而且渾身氣勢又洗練了幾分,漢尼拔忽然把魔法包一丟,抬手就是一個法式軍禮。
當然,魔杖他沒丟掉,只是指著頭頂?shù)奶旎ò澹允緦θR茵沒有威脅。
“雖然我很想與年青一代的翹楚比個高低,”漢尼拔祭出他招牌性的迷惑笑容,“但你應(yīng)該注意到了……我并沒有對你用任何有力反擊,只是一味在防御而已。”
萊茵卻不敢大意,死死盯著漢尼拔的每一個舉動:“所以你想說什么?”
對于漢尼拔找上自己,萊茵也是一頭霧水,百思不得其解那種。
他這一番歐洲之旅,就算粉飾得再冠冕堂皇,說到底還是逃難,攻擊大嚶當代最受矚目的巫師非常不合理。
除非……
“有求于我……還敢威脅我?”萊茵臉上浮現(xiàn)一絲冷笑,“你很勇??!”
漢尼拔臉上的笑容終于變了,云淡風輕中夾雜了一絲苦笑,身體也忽然晃蕩了兩下。
果然,萊茵心中大定。
經(jīng)過一路奔逃,雖然表面還維持著體面,漢尼拔卻已經(jīng)和遍布歐陸的各國傲羅遭遇了不少次。
他受傷了。
“我不是個好人,”漢尼拔說,“但我這個人恩怨分明……我對你的幫助會很大,尤其是你私心里那些圖謀?!?p> 納頭便拜?
萊茵不認為自己有這種魅力,他只是被對方窺破了一定的心里盤算。
“你太危險,”他對漢尼拔說,“我不敢相信你?!?p> 今天白天,他才充分意識到什么叫沒有誰是紙片人的道理,當然不可能把眼前的漢尼拔與小說、電影里那個魅力十足的變態(tài)等同。
瘋子的危險性,在于他們的不穩(wěn)定性。
誰知道在最終對史達琳探員表白,并且改頭換面帶著對方浪跡天涯前,漢尼拔壓抑過多少次吃掉對方的沖動?
尤其從漢尼拔的話語中,萊茵猛然驚覺對方似乎并不是臨時起意而跟上了自己,他的窺測由來已久。
經(jīng)過剛才一番時間不長卻極具烈度的攻防,尤其還有撕裂空間的幻影移形,漢尼拔的傷勢已經(jīng)有了不可遏制的趨勢,他拼命壓抑著就要暈眩的感覺,臉上終于露出一絲乞求的神色。
“我可以為你做一些事……”他說,“你想做卻無法去做的事,比如那個服裝店的光頭?!?p> 破案了!
這貨起碼在今天到達倫敦時,就一直盯著自己,萊茵恍然大悟。
那他是什么時候開始惦記自己的呢?
要知道,過去幾個月里,萊茵可一直蹲在學校沒出門,唯一的破綻只有可能是……
德思禮?
“膽固醇高到那個地步,你也下得去口?”萊茵一臉無語。
漢尼拔無奈一笑:“我只是發(fā)現(xiàn)了你與小男孩兒通信,在其中推測出一些東西,才把希望放在了你身上?!?p> 萊茵忽然靈機一動:“所以魔法部忽然變得隨叫隨到,是因為已經(jīng)知道你進入了大嚶?”
想想當日去給格蘭杰家做解說,出現(xiàn)在現(xiàn)場的還是更偏向于文員的霍普柯克。
可今天兩次預(yù)警,出現(xiàn)在現(xiàn)場都是小隊組合的傲羅,安全級別出現(xiàn)了顯著不同。
所以,漢尼拔此刻的狀況,比他表現(xiàn)出來的還要危險幾分。
或許,他已經(jīng)是窮途末路?
“萊茵……”赫敏的小手攬著萊茵,忽然感覺到他的心跳停了一下。
小女巫意識到,一貫嫉惡如仇的萊茵,心態(tài)上產(chǎn)生了一絲變化。
“到女貞路等我?!?p> 萊茵忽然撂下這么句話,帶著赫敏幻影移形了。
地鐵站里,漢尼拔長舒了一口氣,抬起魔杖解除了那個流浪漢快要窒息的狂笑,閃身上了一列剛剛進站的地鐵。
“嗤嗤嗤嗤——!”
就在地鐵開出站之后,一團團空間扭曲在地鐵站里出現(xiàn),冒出了鐵青著臉的魯弗斯·斯克林杰。
“是萊克特?”他詢問幾個上前救護遭難傲羅的下屬。
下屬點點頭:“除非倫敦又出現(xiàn)了一個精通巫毒魔法的巫師……而且和魔法部有恩怨。”
“可惡!”斯克林杰的獅子頭又一次炸毛,“把人撒出去,迅速搜索附近地帶,查看魔發(fā)痕跡!”
另一個下屬試探著說:“他有沒有可能利用麻瓜交通……”
“能瞬間放倒我三個精英,這個實力還需要走麻瓜的路?”斯克林杰一眼瞪了回去。
傲慢無處不在,而傲慢卻是人類的大敵。
另一邊,萊茵帶著赫敏回到了家門口,把她放在地上。
赫敏忽然拽著萊茵的衣角不撒手,直勾勾盯著他的臉:“你……要和那個壞人談條件嗎?”
萊茵想了想,蹲下身子,以平視的方式看著赫敏。
“你是個極端聰明的小女巫,從斯內(nèi)普的往事這些去推測,應(yīng)該不難看出我是有一些不被鄧布利多容忍的計劃的?!?p> 赫敏點點頭,卻不甘心地說:“可斯內(nèi)普……”
“沒有人能改變鄧布利多的想法,”萊茵笑著打斷了她,“我只能盡力去贏得他的認同,但事情……不能因為拒絕就停止。”
今天與馬強的相遇太倉促,萊茵的念頭也是忽然冒出來,沒有心思縝密地對斯內(nèi)普做隱藏。
可鄧布利多會答應(yīng)嗎?
校長什么都好,就是在“保護”這件事上,始終都有著超乎尋常的執(zhí)念。
他試圖保護盡可能多的人,卻從未試圖保護自己,這是鄧布利多的偉大。
但舉個簡單的例子就能明白,總有這么一種人,在外面義氣動四海、情意達三江,可偏偏為此剜自己大腿上的肉,默默咽下無法表述的痛苦。
而最要命的是,他在剜自己肉的時候,真正與他親近的人同樣可能付出代價,因為無私不可能沒有代價。
他們當然不是鄧布利多“故意”犧牲的,但當一切發(fā)展到那一刻時,鄧布利多已經(jīng)無法彌補深深存在的傷疤。
萊茵卻不是這樣的人。
他的“嫉惡如仇”從一開始就是為了親情,即便已經(jīng)換了一個靈魂,也同樣只會普照到自己重視的人身上。
漢尼拔的出現(xiàn),為他的心態(tài)打開了一個缺口。
這個名為“自私”的缺口,卻再也無法被鄧布利多堵住。
或許,這才是他一抹孤魂飄蕩到阿茲卡班,進入那個明明對了一切、卻輸了所有的不甘軀體上的原因。
黑白之外,還需要一抹淡淡的灰。
在白方這邊的漢尼拔,在萊茵心里搭起了一個小小的構(gòu)想。
或許,沒有人更適合當這個工具人了。
利用他,萊茵甚至不會產(chǎn)生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