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范莽夫,你過來一下。”
早就下班的范若雪特意在這里等范赦,結(jié)果范赦連招呼都不打就想直接走,這可把她給氣的。
“魏胖子,你先回去!”范赦停住了腳步,被范若雪叫住了,那只能過去一趟。
“好的,黑大哥!”
在人間曬了一天太陽的魏無極感覺很疲倦,他也不打算繼續(xù)待在外面晃悠了。
范若雪拉著小簍子氣沖沖走到了范赦跟前,見面就是掄909鋼制大勺。
“臥槽,你干嘛?”
一個(gè)閃身,勺子擦著范赦得鼻頭掠過。
“小郭爺爺死了!”范若雪說道。
范赦愣了兩秒,隨即問道:“身死還是靈魂死?”
地府里面的刑法基本上都是進(jìn)罰地,很少斬魂的案列。
“當(dāng)然是身死了!”范若雪不耐煩道。
中午有陰卒找到郭敏送信,從那之后郭敏就開始魂不守舍。
“你干嘛去?”
見范赦朝著忘川河走去,范若雪連忙追了過去。
“你別跟著我,我去找小郭?。 狈渡饧涌炝瞬椒?,郭敏爺爺?shù)哪昙o(jì)很大,郭敏在幾個(gè)月前又因?yàn)檐嚨溔ナ?,這般年紀(jì)的老人確實(shí)會思慮過渡。
“他不在東方,人是死在西方的?!狈度粞┩现『t子連忙補(bǔ)充道。
“西方?”
這一刻,范赦停止了前進(jìn)的腳步,他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死在西方,那就不歸東方地府管,那也就是說郭成鵬現(xiàn)在生活在西方地府,那郭敏……
這事對郭成鵬來說是天大的好事,范赦本應(yīng)該為郭敏高興的,可現(xiàn)在的他無論如何都高興不起來了,心中似乎還有那么點(diǎn)空嘮嘮的。
“你干嘛又不走了?”
拖著簍子的范若雪走了小半成路,回頭卻不見范赦,她感覺范赦是故意的,便又想抽鋼勺。
“你先回去,我過去就成了!”范赦說道。
雖然沒有準(zhǔn)備好,但有些東西來不及他多想了,東方地府和西方冥府是互通的,一直朝西走便能直達(dá)到,只不過路途遙遠(yuǎn),危險(xiǎn)重重。
范若雪后知后覺好像想到了點(diǎn)什么,她長長的“哦”了一句。
“慢慢聊,你們慢慢聊,我先回去啦?!?p> 范若雪一臉姨母笑,她小腳步頂著簍子在地上慢慢的挪動,眼神則是一直放在范赦身上。
“范憨憨,你能不能快點(diǎn)?”
斜了眼范若雪,范赦心情很是沉重。
“??!“范若雪小眼睛左右看了看了,路過的鬼魂都在打量她。
“這么小的一姑娘,好好的學(xué)什么螃蟹走路?。俊?p> ”好的!”
拿起簍子,范若雪腳底抹油便是跑。
工作崗位是在鬼來鬼往的孟婆湯,她也是要面子的好吧!
范若雪回去之后,范赦依舊站在原地沒有挪步,他在組織語言,組織一段從未說過從未想過的語言。
鬼魂來來往往,路過的鬼魂都會特意岔道,在地府,大家都知道穿無常袍的不好惹,更何況范赦背上還有那么大的一把劍!
須臾過后……
郭敏緩步走到范赦跟前說道:“久等了……”
聲音有些許沙啞,眼眶也有點(diǎn)紅,一臉愁容的郭敏靜靜的站在范赦跟前。
她早就發(fā)現(xiàn)了范赦在這里等她,可有些東西她需要時(shí)間做準(zhǔn)備,特別是知道范赦的心意后,想要說出分別之言,那將更難。
“你還好吧?”范赦噎語道。
“你沒有什么想說的嗎?”郭敏直接問道,她的眼睛直視著范赦。
“有,有很多!”
范赦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郭敏和他很像,都是各自試探,試探到一定的程度后,又都點(diǎn)到為止。
可、有些東西是不需要試探的,隨心而行。
“你是打算在這里說嗎?”郭敏強(qiáng)顏歡笑道。
她抬起左手抹了一下眼角溢出來的淚。
“我們回家!”
范赦下意識抓著了郭敏那只還沒放下去的手,他拉著郭敏朝家的方向小跑。
望著范赦的背影,手中傳出熟悉的感覺,此刻,郭敏確定自己喜歡上了范赦,很早很早之前就喜歡上了。
推門進(jìn)來的范若雪小表情瞬間凝固,手上拿著的簍子也掉了下去。
“你好!”
槐樹下,一名濃眉大眼的外國男子回頭朝著范若雪問了聲好。
范世茂和崔莉皆在場,就連周寅判官也在場。
“若雪,你過來一下?!?p> 崔莉站在房門口朝著范若雪招手示意。
“媽,小郭要走了嗎?”
范若雪雖然長的小,可年齡擺在那里,有些東西,她很清楚,比任何人都清楚。
“不好意思??!”
崔莉隨意敷衍了一句便把范若雪拉進(jìn)了房。
“伍德豪斯先生,您不妨坐一下?!敝芤灶欁哉辶艘槐?。
伍德豪斯家族,西方冥府萬千世家家族里面的中流家族,其族中有著一位八境練虛境界的大鬼修。
“哦,謝謝。周判官,您的徒弟還要多久時(shí)間才會回來啊?”路易特·伍德豪斯問道。
“不好說,拘魂使者外出一般都是這樣!你說是吧?”把玩著手中的茶杯,周寅意有所指道。
“對,對,忘了貴徒是拘魂使者!”
周寅話里話外都在擠兌西方冥府的鬼亂,為此,路易特也不打算過多理會,畢竟,這里可不是西方冥府。
路易特依舊抬頭看著東方天空的深淵風(fēng)暴,深淵風(fēng)暴要來了,他時(shí)間有限!
咯吱一聲,范赦拉著郭敏推門而入。
“范赦,你過來一下。”范世茂搶先開口道,他在外面就是為了蹲到范赦。
見到院子里面的路易特和周寅,范赦站在大門口心口頓時(shí)顫了顫,他瞬間失了神,范世茂的話都給自動忽略了。
“你們聊?。 ?p> 見范赦沒有動作,范世茂快步來到門口,他攀著范赦到了角落,低語道。
“這外國鬼來這里是做什么的,我相信你心里應(yīng)該也有數(shù)了,總而言之,你不許走!”
范赦對郭敏的心意,和范赦與郭敏的相互試探,范世茂都看在眼里,路易特來這里就是為了帶郭敏去西方,范世茂非常擔(dān)心范赦會跟著過去……
“小姑娘,你就是郭敏吧?”路易特問道。
郭敏心緒很亂,她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視線落在范赦身上后,她思緒更亂了,剛下來那段時(shí)間她在東方地府舉目無親,認(rèn)識范赦,結(jié)交黃中信,蘇格力……
久而久之,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里的生活方式。
“你爺爺在西方,他想見你!”
路易特警惕著旁邊的周寅,來東方地府接引想去西方的鬼魂,東方地府的高層自然不可能開心,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這么明目張膽了,要還是言語詆毀,那可是非常招鬼恨的。
“小郭,凡事考慮清楚,做出決定就沒有回頭路可走了?!敝芤嵝训?。
去不去,確定權(quán)全在郭敏自己的手里,東西兩極,去了之后沒有修煉到六境神游那是不可能越過萬里回來的。
再者說,外籍鬼魂來東方地府,除了大使館的那幾位有明確登記過身份的,其余的則都是被抓進(jìn)來的。
郭敏沉默了,她把視線轉(zhuǎn)到了范赦身上,她想走,又不想走,心里極其矛盾。
“好了,我知道?!?p> 范赦拍了拍范世茂的手示意其放心。
“你現(xiàn)在年紀(jì)也大了,多的不用說你也明白?!?p> 拍了拍范赦的肩膀,范世茂朝著屋內(nèi)走去。
“深淵風(fēng)暴要來了,我還能在這里待一小會,一小會過后我就要?jiǎng)由砹??!甭芬滋仉S意說道。
郭敏走不走,周寅在場路易特不好強(qiáng)求。如果郭敏是伍德豪斯家族流落在外的亡魂,那周寅就管不著他。
可從嚴(yán)格意義上來說,郭成鵬是伍德豪斯家族的女婿,其孫女與伍德豪斯家族血脈很淡,四分之一不到。
“小郭,去見你爺爺吧!”范赦突然說道。
“范赦,你……”郭敏朝著范赦走了一步,她止步于前,過去了又能做什么呢……?
范赦快步上前一把抱住了郭敏,他湊在郭敏耳邊低語道。
“等著我,終有一天我會過去找你的?!?p> 這是范赦經(jīng)過深思熟慮后才做出的決定,好好修煉,只要破了六境,便是離殼傲神游,天地之間少有地方不能去。
“謝謝!”
郭敏眼睛眨了眨,眼淚控制不止的流滿了臉頰,去西方和留在東方,她做不出去留的決定,范赦替她做了,雖然不知道范赦說的是終有一天是多久,可得到這個(gè)承諾就足夠了!
“郭敏,考慮好了沒?”路易特問道。
他是西方冥府駐東方地府大使館的成員,這次回去是跟著已經(jīng)出發(fā)了的大隊(duì)一起回去,若是一直在這里消耗時(shí)間不出發(fā)從而導(dǎo)致跟丟了隊(duì)伍,那他帶著郭敏根本就沒有越過萬里荒地的可能性。
“你該走了!”
范赦松開郭敏,他一步一步退到了周寅身邊。
“哎!”周寅看見范赦這副強(qiáng)顏歡笑的樣子直搖頭,當(dāng)初就不應(yīng)該把郭敏留在范家,自古情字最傷神,無論是人亦或者是鬼,只要?jiǎng)恿饲?,?dú)自神傷是必不可免的。
“親愛的,看來你已經(jīng)做出了決定。”
路易特快步出了門,他是真的要走了,再不走就真的跟不上大使館的隊(duì)伍了。
“范赦,我等你!”
說出這句話,郭敏快跑了出去,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么,現(xiàn)在能給范赦的只有承諾。
永不投胎轉(zhuǎn)世這個(gè)決定在郭敏心中萌生到確定只是用了一瞬間。
望著郭敏逐漸遠(yuǎn)去的背影,范赦很想上前拉住郭敏的手,可他知道不能,如果過去了,那他方才所做的一切都將白費(fèi)。
半晌過后,地府之頂開始發(fā)紅,深淵風(fēng)暴臨近。
坐在圓桌前的周寅喝完最后一杯茶后,幽幽的嘆了口氣。
“徒弟,你今后要走的路很長,日后會有更多未知的難關(guān)等著你,你要做好準(zhǔn)備啊!”
說罷,周寅拂袖離去,他生前沒有喜歡過誰,死后更沒喜歡過誰。
對于情字,周寅給不了范赦過多的注解。
“范赦,你還好吧!”
周寅才出門,范若雪便沖了出來,崔莉也想過去,可范世茂拉住了她。
范赦轉(zhuǎn)頭看了范若雪一眼,眼神堅(jiān)毅無比。
“我去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