嘰嘰喳喳的小鳥站在枝頭唱歌,你唱一句我接一句,唱著唱著看對了眼,兩顆小腦袋靠在一起,親密互動著,像是在說什么羞羞的悄悄話。
熱氣騰騰的包子鋪前全都是等待早餐嗷嗷待哺的人們,空氣中的誘人香氣濃郁,把饞蟲都勾了出來。
“謝謝。”
鐘茵從老板手上拿過打包好的早餐,眉眼彎彎的輕笑著,轉過身輕車熟路的繞過人群離開。
沿著河邊的小路慢悠悠的走著,微風吹起長裙的裙擺,飄逸又優(yōu)雅。
走著走著,身后時不時傳來的腳步聲引起了鐘茵的注意,警惕的轉過頭,小路上除了她自己根本沒有其他人的存在。
奇奇怪怪。
放下心里的疑惑,繼續(xù)往前走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走過熱鬧的公園,身后的腳步聲再次響了起來,亦步亦趨完全就是跟蹤她的架勢。
這么明目張膽,真的好嗎?
鐘茵微不可見的嘆了口氣,站定腳步,小高跟鞋和地磚發(fā)出清脆的碰撞聲,轉過身,依舊是什么人都沒有看到。
“汪汪!”
哦,沒有人,原來有一條小狗。
低下頭看著朝著她不斷晃動尾巴的小流浪狗,鐘茵手撐著膝蓋看它,注意到它那個饞蟲似的、不斷看向肉包的小眼神,紅唇控制不住的向上勾起。
小流浪狗很乖,蹲在地上小聲的嗚嗚嗚嗚叫著,似乎在請求她給它好吃的。
從袋子里拿出一個肉包子,鐘茵蹲下身,揪下一小塊放在地面上。
肉香四溢的美食就在眼前,小流浪狗不停的嗅啊嗅,明明饞的不要不要的,但就是不敢吃。
鐘茵看看它那個擔心的小眼神,扯下一小塊面皮塞進自己的嘴巴里。
看,沒有毒,沒有刁民要害它。
小流浪狗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狼吞虎咽的還不忘搖擺著尾巴。
喂飽了小流浪狗,鐘茵到達書吧的時候已經(jīng)遲到了,趴在吧臺上的犯懶大男孩聽到推門的悅耳鈴鐺碰撞聲,瞬間精神了起來。
下一秒鐘彈起來,雙臂舉起眼睛里滿是小星星,“姐!我想死你了!”
大步跑到女人身邊,目標明確的劫持過她手上的早餐,隨手撿了一個包子塞進嘴巴里,嘟嘟囔囔的,“姐,你一會兒幫我看店吧,媽給我報了補課班,一節(jié)課好貴的?!?p> “行,”鐘茵熟練的走到吧臺里面,碎發(fā)垂下來擋住臉頰,聲音溫柔,“媽呢?不在嗎?”
“在樓上,美名其曰要送我去補習班,”周松祥翻了個白眼,坐在旁邊的高腳凳上,把早餐放上去,很叛逆的少年,“媽就是看著我!非要讓我成為學神!”
“姐,我好羨慕你,爸都不怎么管你,多自由。”
眼睫輕顫,手里的力道不自覺加重,吸管不小心扎漏了豆?jié){杯,白色的液體撒了出來,鐘茵緩過神,扯過紙巾擦拭著,“媽那是為了你好,你還是個學生,主要任務當然是學習。”
周松祥沮喪的眉毛都耷拉下來,幫她一起擦著臺面,語調故意拉長,“我知道,我都知道?!?p> 揉揉他軟軟的頭發(fā),眼前的大男孩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比她高了大半個頭了,鐘茵看了看左右,小聲的承諾著,“小祥子乖,下周休息了,姐帶你出去玩?!?p> “一言為定!”周松祥眼睛再一次亮起來,偷偷摸摸把籃球塞進書包里,比了一個手勢,偷偷摸摸的,“姐,爸給你這個月的零花錢了嗎?”
說著,把手機拿出來找到轉賬信息,“看,爸給了我兩千塊!”
鐘茵眨眨眼,拿出手機把信息給他看,“咱倆差不了不少,我的多了個0而已。”
周松祥:“......”
確認過眼神,還是那個偏心的老鐘。
臉色越來越黑,周松祥拍了下桌面,很有氣勢的插著腰,一副“寶寶生氣了,哄不好”的傲嬌小表情,“爸偏心!偏心都偏出天際了!”
把他心里的那點小心思看得透透的,無非就是小家伙想要被哄哄,鐘茵無奈的露出一個笑,手指捏著他的臉蛋,縱容的語氣,“小祥子傷心了,小祥子難過了?!?p> “沒事沒事,姐姐哄哄,乖啊?!?p> 語調就像是哄孩子似的,偏偏周松祥很吃這套,簡簡單單幾句話就撫平了他的小情緒。
“周松祥!收拾書包!”樓上傳來了一聲清脆的女聲,緊接著下樓的腳步聲緊接著響起,“媽媽送你去補習班!”
警鈴大作,周松祥打起十二萬分精神,一把抓住書包就朝著外面狂奔,“姐,我逃命了!你記得要想我??!”
說完,一陣風似的拉開門跑遠了。
鐘茵看著晃動著的門板,愣了兩秒笑出聲來,搖搖頭,耐心整理的吧臺,把早餐分出來兩份放在不遠處。
周詩瑤走下來準備抓人的時候,只見到大女兒默默的收拾著東西,而她那個讓人頭疼的小兒子,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哎呦,腦仁兒疼!
溫婉的臉帶著一絲絲的不自然,一種名叫愧疚的情緒在心里彌漫,“茵茵,別忙活了,這些活兒媽做就好?!?p> “沒關系的,也不累,”鐘茵很懂事,朝著她溫柔笑笑,和女人五分相似的臉上寫滿了平靜,“媽,你去忙吧,店里我看著就好。”
“早餐帶上,別餓肚子,你胃不好?!?p> 她越是懂事乖巧,周詩瑤心里的愧疚更上一層樓,牙齒咬著下唇嘆了口氣,語氣有些疲憊心疼,“茵茵,你和媽媽使小性子也好,發(fā)脾氣也好,別這樣。”
“媽你說什么呢,”鐘茵的眼眸寫滿了淡然,紅唇勾起恰到好處的笑容,手指把一縷碎發(fā)攏到耳后,“好好的,我發(fā)什么脾氣啊。”
母女之間看上去和和氣氣的,母慈子孝是大多數(shù)人都羨慕不來的,但只有周詩瑤知道,她們兩人之間的疏遠客氣,根本不像是親人。
她不會生氣,不會和自己發(fā)脾氣,永遠都是溫溫柔柔的特別懂事。
握著手提包的手再一次握緊,周詩瑤沒有說什么,微不可見的嘆了口氣,“知道了,我先走了,店里麻煩你了?!?p> 鐘茵也沒有說話,繼續(xù)笑著,在女人背影被門板遮擋的下一秒,嘴角上揚的弧度消失。
眼眸垂下,低下頭看著手機上的轉賬記錄,紅唇微微抿起,干脆的按滅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