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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千年前,主配就是棋子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歡余的往事

  這件事還要從五百年前歡余認識趙詠莀的時候說起。

  自她跟趙詠莀在夜游城私定終身并且偷偷成婚后,他二人便一直住在那里。趙詠莀每日出城去學堂授課,中午便回來陪歡余一起吃飯,下午又趕回學堂,晚飯前會準時回到夜游城。平日里若是沒有學課時,他便陪著歡余站在城樓上看初霞和日落,定期還會去偏遠貧窮的鎮(zhèn)子給那些窮人免費看病,因為歡余不愿去人多的集市,只有偏遠安靜的地方,她才會跟著趙詠莀一起出來。

  他們一直這樣生活了一年多,這一年多以來,他從未問過歡余的身世以及她為何不愿離開夜游城卻還要一直守著這里的原因。歡余對他自然感激,卻也覺得這樣很對不起他,于是思考再三之下,還是告訴了他,只是卻隱藏了自己是貍貓的身份。

  歡余說她的祖輩曾受過夜游城城主的恩惠,且城主本就是個大善人,只可惜城中大臣生了叛徒,導致城主被害,城池被滅,但很快搶占城池的人也遭到了報應。就這樣,夜游城歷經(jīng)幾次戰(zhàn)火后,變得生靈涂炭,血流成河,城中百姓死得死、逃的逃,無人敢再來此生活,時間久了,這里就成了一座空城,但是她的祖上曾承過前城主的恩情,于是她的祖上則暗暗起誓,不管何時,不管在哪里,他們都不會背叛城主,永遠是夜游城的子民。

  后來她的祖上在得知夜游城被滅趕回來時,這里已經(jīng)成了一片血池紅城,一座興榮繁盛的城池轉(zhuǎn)眼間變成尸橫遍野的死城。為了守住城中最后一方曙光,她的祖上便一直守著夜游城,直至到了歡余這一代。

  歡余說完后,有些歉疚的看著趙詠莀,只是沒想到趙詠莀卻一下將她擁入懷中,心疼道:“我不知道在認識你之前,你一個人在這城中呆了多久,我也不知在未來你是否還是會一直守著這里,但是既然我倆成了親,那便是一家人了,你的祖輩也就是我的祖輩,既是祖訓,那我便陪你一直守著,直到我們的孩子出世,我們孩子的孩子出世,我們......”

  “孩,孩子?!睔g余身子有些僵硬,說話也開始結(jié)巴。

  趙詠莀看著她溫柔的笑道:“對呀,到時候我們一家三口,不,一家四口,或者......哈哈哈,反正我們一起守著這里?!?p>  歡余轉(zhuǎn)過身,低聲道:“什么孩子,我,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趙詠莀將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輕輕的把她轉(zhuǎn)了過來,故意調(diào)侃道:“歡余,你當真不懂,還是你害羞了?”

  歡余說到這里的時候,依然能看到她眼角和唇邊的絲絲笑意。

  李獻君和幻影沒有打擾她,任她繼續(xù)說下去。

  這樣平凡而溫馨的生活,又過兩年多,此時他們的孩子才剛出生不到十日。由于歡余不喜與外人接觸,且不愿外人進城,趙詠莀只好向?qū)W堂告假,回去照顧歡余和他們剛出世的兒子。

  只是當他幸福滿面回去的時候,卻被早已等在城門外的兩位公子給攔住了。而這兩個人就是當初拉著他一起來夜探夜游城的何朔文和孟寅才。

  三人幾年前都還是愣頭小子,現(xiàn)在全都已為人父、為人師了。

  其中何朔文和趙詠莀是自小一起長大,光著屁股一起下塘抓魚摸蝦、上山下山趕羊喂豬,什么都是一起做。大了后,家里也都有了些錢,他兩家父母才把他倆送去學堂,在學堂里認識了當?shù)氐囊粋€開小酒樓的掌柜家的公子,也就是孟寅才,他家雖不能與京城那些大的酒樓相比,但在當?shù)匾菜阌兄懏敭數(shù)拿麣獾模辽偬岬矫霞揖茦?,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

  因此,孟寅才在學堂里,可以說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只要他一句話,學堂里有的是人愿意為他鞍前馬后,在所不辭。他雖有過一些胡鬧無禮的要求,但好在也不是什么太過分的事兒,無非就是與其他學友有些矛盾而已,雖然最終都是用錢擺平了。

  在學堂一呆就是好幾年,時間長了,小時候的那些捉弄人的技巧,他也就覺得無聊了,慢慢的就與性子溫和的趙詠莀和膽大粗心的何朔文玩到了一起。一直到學業(yè)結(jié)束,他們有時間了就會約著一起出來游玩。直到那次何朔文提議到夜游城來看看,孟寅才倒是一直都想來,不過一直沒敢提出來。

  但是誰知那次的誤打誤撞,竟讓趙詠莀與夜游城徹底撞在了一起。

  今日何朔文和孟寅才也是專門來堵他的,這么多年,他們也勸過趙詠莀很多次,說歡余身世不明,那晚出現(xiàn)的很蹊蹺,她一個女子怎會不怕城里的傳說,夜間敢獨自一人在里面,而且還能進去。

  不過到現(xiàn)在,他們?nèi)艘矝]明白,那晚為何只有趙詠莀能進去,而另外兩人卻像是撞了鬼墻一樣的被堵在門外。不過趙詠莀總會用這個當借口,他說既然他和歡余能進得去,那就是天注定的緣分,既為天定,便是命中之緣,他更加要好好找珍惜才是。

  幾經(jīng)勸說,趙詠莀依然無動于衷,直到近日聽說他與歡余竟早已偷偷成親,并且還有了一個未滿月的兒子,這件事讓何朔文很氣憤,當下便去找了孟寅才。

  孟寅才也因為當初的事,心里覺得愧疚,覺得是自己害了趙詠莀,但這幾年見他過得還挺好的,便也不想過多的打擾他的生活,可是一想到歡余那晚莫名的出現(xiàn),而因此趙詠莀就像是被她勾了魂一樣的癡迷后,又讓孟寅才懊悔不已。直到兩日前,鎮(zhèn)上來了一位道士模樣打扮,卻自稱是修煉成仙的捉妖師,據(jù)說經(jīng)由他手所畫的靈符十分靈驗,一試便知是人是妖。

  本來孟寅才和何朔文就覺得當初騙趙詠莀去夜游城時已經(jīng)很愧疚了,萬一在誤會了他最在意的人,那他倆以后就真的無言在見趙詠莀了。

  聽說靈符只會對妖怪有用,對凡人就是廢紙一張,又聽道士說他會等確定了身份后在動手時,兩人當即便答應了。為此,孟寅才還特意讓管家拿了很多的銀子和好的衣物給這位道士,不過卻都被他拒絕了,雖說道家之人不為錢財,但是畢竟也是要吃飯睡覺以及裹身之物,不過還是被那道士拒絕了。

  見道士面相仁善,仙風道骨,且不為錢財所動,想來是有真本事,不像是騙人的游方之士,二人也就更加堅定了,這才約著來找趙詠莀,希望能說服他,將符咒放在枕頭下,再趁歡余熟睡后,將符咒放在她的身上就好了。

  趙詠莀聞言,立即怒道:“平日里,你二人勸我離開她的那些荒唐話,我也只當是你們二人對我的擔憂,我理解,所以我不怪你們,相反我還很開心,有兩個真正關(guān)心我的兄弟??删褪窃趧倓偅也胖牢义e了,我把你們當朋友當兄弟,可你們呢?這么多年了,你們一直在說歡余是妖,是怪,來歷不明......可這么多年,只有我知道她是什么樣的人?!?p>  “詠莀,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我們怎么沒將你當做兄弟,你忘了,我倆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說是親兄弟也不為過吧。我和寅才又豈會害你,我倆做這么多,也說這么多你不愛聽得話,都是為了你好,你知道嗎?!?p>  “我知道,你們是為了我好,所以我很感激。可歡余呢,她又有什么錯,她只不過是個無家可歸的可憐女子,幸得一處無人打擾她的地方棲身,她又何錯之有?若真有錯,那也是世人的偏見和迷信。”

  “趙兄,你也別太生氣了,你倆自小一起長大,朔文是什么性子,你不是不了解。性子急的人說話向來比較直接,但是他說的也不無道理,而且這符咒對歡余沒有一絲的傷害,只要我們?nèi)瞬徽f,她永遠都不會知道?!?p>  趙詠莀聞言看了一眼孟寅才,又看了看何朔文,沒有說話。

  其實自小到大,他都是極少生氣的,即便是生氣了,也不會像方才這樣很大聲的說,除非他是真的被氣到了。

  這些年,因為歡余,他跟這個從小長大的好兄弟何朔文也很少聯(lián)系了,只有清明時回家祭拜父母時,才會見他一面。但每次他倆都是不歡而散,所以,趙詠莀后來才去了另一個更遠些的鎮(zhèn)子上教書去了。

  “朔文,對不起,方才是我太激動了,在我心理,你一直都是我哥?!?p>  何朔文也舒了口氣,語氣也軟了很多,道:“既然知道我是你哥,為何你就不聽話呢?!彼緛磉€想說,卻被一旁的孟寅才拉住了。

  趙詠莀看著孟寅才,苦笑一下,道:“歡余是我的妻子,夫妻之間本就該相互信任,相互尊重,我又怎能行令她傷心荒謬之事呢,于情于理,我都無法接受,更不愿如此做?!?p>  何朔文知道趙詠莀看似文弱,但實則最是倔強,他知道多說無益,否則這么多年,早就將他勸回去了,又何苦會在這里一住就是好幾年。何朔文又嘆了一口氣,臉上卻依然帶著氣焰,道:“你若依然堅持己見,我日后便不在勸說,但若有一日,你所知所曉皆為虛幻,你也不要后悔才是,畢竟我可不想看見你一個大男人哭著跑回來找我訴說?!?p>  孟寅才碰了一下何朔文,笑道:“你說什么呢,趙兄可是愛哭之人,哎,不過,我倒還真是沒見趙兄哭過呢。”

  何朔文道:“你沒見過,我見過,小時候,他在我面前可是哭過好幾次呢?!?p>  趙詠莀見他二人一言一語的調(diào)侃著,又像是回到了以前在學堂的時光了,他倆一旦開始說話,總是有說不完的話,不過大多都是在調(diào)侃別人或者他,不過他從不在意,所以時間一長,他二人覺得無趣,也就很少調(diào)侃他了。所以對于趙詠莀來說,不說話倒也是一個很好的應對之策。

  三人又談笑了好一會兒,才各自回家。

  快要到家時,孟寅才就看見那道士早已等在府外,道士見到他后,立馬上前尋問了趙詠莀的情況。不過結(jié)局并未如道士想的那樣,他沒想到這個他人口中的文弱書生趙詠莀竟被一個神秘的女子迷得五迷三道的,如今還將孟寅才也說服了。

  不過見孟寅才如此說,道士也不好說什么,孟寅才本想將靈符還給道士,但是卻聽道士道:“不用了,你留著自有用處。”

  孟寅才心中一驚,待他反應過來時,道士已經(jīng)走了很遠了。

  第二日,何朔文來到孟寅才府上,也問了他靈符的事。

  孟寅才吞吞吐吐的好半天,終于還是受不過內(nèi)心的煎熬,后悔道:“我昨日趁趙兄不注意,將一張靈符放在了他的菜籃中,我想著他或許只是在我倆面前不好意思說出來,萬一回去他后悔了怎么辦,你知道在我們這個地方,尋到一個捉妖師極為難得,更何況,我見那捉妖師不像是江湖騙子,畢竟騙子怎會看上我們這種偏僻的地方。”

  “你!孟寅才啊孟寅才,我們昨日還說以后都要信任詠莀,我們?nèi)齻€也還像以前那樣,怎么你當日就背叛了他。那可是他結(jié)發(fā)之妻,他如此信任歡余,我們外人還能說什么?!?p>  “可你昨日不也是不相信歡余嗎,怎么就被他幾句話輕易改變了你這么多年的懷疑。而且,你不是不知道,如若歡余不是妖,是沒有一點傷害的,我相信歡余肯定會理解他的。”

  “那你可知,即使這靈符傷不了她,可是他倆之間終究會因此有了隔閡,很有可是一輩子都縫補不了的誤會?!?p>  “我,我也是真的覺得對不起趙兄,昨日見你與他起沖突,便知道他斷然是不會就此接受的,所以才出此下策?!?p>  “你既知下策,還要如此行事,看來,你也是沒將我當做朋友,否則怎會在事前不與我商議?!?p>  “朔文,我之前也并未想要如此做,也是臨走之時......才決定的,不過你不用擔心,不管后果如何,我一人承擔?!?p>  何朔文氣道:“你如何承擔?”

  孟寅才自知自己做了蠢事,毫無脾氣的悔道:“若歡余沒事,我就去夜游城與她解釋清楚此事皆我一人所為,趙兄并不知曉,若她不見我或者不原諒我,那我便日日去夜游城外,求得原諒,我相信時間一長,歡余......嫂子定會心軟?!?p>  他看到何朔文臉色稍微好了些,又繼續(xù)道:“倘若嫂子真是,真是妖的話,那我......”

  “就如何,叫捉妖師來收了她?你不是說捉妖師已經(jīng)走了嗎,而且我們這個偏僻......”

  “完了,若她真是妖的話,那趙兄就危險了。僅憑一個靈符也只是暫時困住她而已,待她突破那道靈符,她就,就會......”孟寅才不敢在繼續(xù)想下去,害怕的看著何朔文,身子直發(fā)抖。

  何朔文也被孟寅才的話嚇到了,但是想到趙詠莀的性子,知道他不會輕易行事,有可能在他看見靈符的第一時間就銷毀了,他那么喜歡歡余,昨日更是堅定決絕的拒絕了這件事。

  而他倆現(xiàn)在只有先冷靜下來,在靜觀其變。

  二人說著便已經(jīng)走出了孟府,走到門口的時候,孟寅才忽然又想起了昨日那道士臨走時說過的那句話:不用了,你留著自有用處。

  此話一出,他二人都反應了過來,那捉妖師定然是早就知道夜游城中有妖,但他又不敢貿(mào)然行動,便利用了孟寅才對趙詠莀的愧疚,知道即便趙詠莀拒絕,孟寅才也會尋個機會將靈符塞進他隨身的物品中,這一切都是道士算計好的。

  “好一個心機深沉的老道士,為了捉妖,竟而不顧詠莀的命,何配為人,又何配得仙人這個名號。”

  說罷二人立即朝夜游城跑去。

  只不過他二人去的時候,已經(jīng)太遲了。老道士身死城外,趙詠莀不見了,就連他的兒子也不見了。只有一身血的歡余,站在高高的城門樓上,不知望向何處。

  二人雖不曾見過歡余,更不曾與她接觸過,但從趙詠莀的嘴里,總是能聽得出歡余是有多么好、多么賢淑,又是多么善解人意,但是此時見她一身鵝黃色的衣衫已盡數(shù)被鮮血染紅,就連她的眼睛也成了紅色,只不過嘴角卻還帶著一絲笑意,不知,是冷是癡還是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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