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熱的氣氛一直持續(xù)到了歌曲結(jié)束。
在這過程中,觀眾們一直揮舞著熒光棒搖擺,大聲合唱這首《漸漸被你吸引》。
野原鶴富有磁性的歌聲飄蕩在周圍的空氣中,在眾人的高聲呼喊中越傳越遠。
終于,背景音樂逐漸變得小聲,最終消失不見,而這場小型歌會也隨之落下了帷幕。
掌聲洪水一般向野原鶴襲來,人們都在興奮地大喊“好厲害”,“真是帥呆了”之類的話。
甚至還有幾個膽子大的女同學(xué)跑上去給他獻花。
野原鶴接過花束,對著觀眾席彎腰致謝,微笑著從容走下舞臺,回到休息室。
長澤千葉也在下一刻起身,走出人墻,沒有絲毫壓力,就像手劃過水流。
……
“好啊,野原鶴!你果然是糊弄我的……是吧?”
休息室里,嗔怪的話語先到了野原鶴的耳邊,他回過頭,卻分明看到,星野微的眼睛里帶著滿滿的笑意。
她的睫毛真的很長,襯得下面一雙脈脈含情的桃花眼有著無限柔情。
野原鶴沒有說話,只是笑笑。他已經(jīng)從星野微的表情看出來了,對方并沒有生氣,反而還有點為自己欣慰的感覺。
見野原鶴沒有開口,星野微收起那種狡黠的笑意,改為微笑,接著說道:
“野原……你真的很棒!你爸爸媽媽看到了……肯定也會為你開心的?!?p> 野原鶴聽了這句話,心底的憂傷一閃而逝,也笑道:“謝謝老師的鼓勵?!?p> 星野微的笑里藏著心疼。她覺得自己不應(yīng)該提野原鶴的父母。
她從大學(xué)一畢業(yè)就接手了野原鶴所在的班級,將近兩年的教師生涯中,她可以說是親眼看著野原鶴成長的。
不論是學(xué)習(xí),兼職工作,還是參加課外活動,野原鶴的積極努力她一直都看在眼里。
如今,看到了他閃閃發(fā)光的另一面,作為最親密的老師,也是好朋友,怎么能不激動,怎么能不開心呢?
好朋友……嗯,應(yīng)該算是好朋友吧?星野微暗自想道。
……
八點左右,操場上的人影已經(jīng)不剩多少,在一場令人熱血沸騰的演出結(jié)束后,大家要么去居酒屋吃點夜宵,要么回家追更最新的動漫。
這樣的夜里,幾棵星星掛在高空,看著有些孤獨。步履不停的風(fēng)吹進野原鶴的衣裳,又穿出去。
寒意已經(jīng)讓他打了幾個哆嗦。
兩個穿著校服的女生站在他面前不遠處,校服上有著“遠山”的字樣。
他朝藤井樹揮揮手,后者則一直帶笑看著他,手藏在袖子里揮揮,看樣子有些冷。
然而一旁的宮川秀子在看到野原鶴時,則是吃了一驚:“藤井,那個讓全場爆炸的男人……就是你說的弟弟?”
藤井樹點頭,沒有解釋什么。過多的解釋反而會造成一定的麻煩。
而且,她也不知道,為什么平時五音不全的傻弟弟,突然變成了歌星一樣的人物。
……
野原鶴慢悠悠向兩人走過去,還沒來得及說話,宮川秀子就拿出紙筆,興奮地要他的簽名,還說他將來一定是明星一般的人物。
對這句話,野原鶴只能報以微笑,她哪里知道,自己的“歌手”稱號光環(huán)可是過兩天就要過期了。
宮川秀子拿上簽名,說著什么“我就不打擾你們了”的話,興沖沖跑開。
熱鬧的夜晚過后便是徹底的沉寂,而這沉寂之外,只有藤井樹和野原鶴兩人。
“走吧,我送你回家。”野原鶴說道。
“不要……我想去吃玉子燒?!?p> ……
天氣有些冷,風(fēng)還沒干,吹來了些許桂花的味道。
這家玉子燒的門口種著兩顆桂花樹。
在冷寂的秋天,桂花的這一次綻放,或許也是這一季的絕響。
點了兩盤玉子燒,兩杯橙汁,野原鶴和藤井樹面對面坐著。
野原鶴夾起一塊玉子燒,又喝了一口橙汁。
玉子燒入口,醇香甜潤,牛奶的香醇和雞蛋的綿軟恰到好處地結(jié)合在一起,別有風(fēng)味。
店里坐著滿滿的客人,熱鬧的氣氛散布開來。
野原鶴看著藤井樹小口小口地吃著,來了興趣,打趣道:
“阿樹,你怎么換風(fēng)格了?我記得你以前吃玉子燒,可是一口一個啊?!?p> 藤井樹白了他一眼,說道:
“怎么,我就不能是個淑女嗎?”
“啊那倒不是……藤井姐姐在我心里可是天下聞名的大淑女!”野原鶴說道,尤其把“大淑女”這個詞咬的很重。
“不想理你?!碧倬畼渎耦^苦吃。
要是藤井樹的同學(xué)們看到這副場景,肯定會驚訝到說不出話來。
要知道,藤井樹平日里對任何認識的人都是一副溫柔的模樣,很少有情緒波動,更別說生氣發(fā)怒。
她對幾乎每個人都是這樣,會認真聽你說話,認真點頭,然后認真地給一些意見,溫柔地不像話。
可是,極致的溫柔,有時候也會等同于冷漠呢。
也許,對于藤井樹來說,冷漠地對待其他人們也許才是最好的方法吧。
除了奶奶,除了野原鶴。
……
吃完玉子燒,喝完橙汁,他們又點了蛋糕和冰淇淋。
吃完蛋糕和冰淇淋,他們又點了兩份章魚燒。
這個夜晚,脂肪注定會在體內(nèi)爆炸式增長。
但是話又說回來,滿足食欲可能是接觸到快樂的,最簡單的方法。
在這個夜晚,他們一邊吃一邊聊,從康德聊到博爾赫斯,從哲學(xué)聊到詩歌,又聊到音樂和文學(xué)。
但是,更多的還是無聊,互相盯著,然后一起哈哈大笑。
直到最后,快要趕不上最后一班地鐵時,他們才匆匆結(jié)賬,然后跑到地鐵站。
……
他們走在藤井樹家附近的街道上,街上只有路燈還在工作,偶爾也會遇到那么一個醉鬼在哭訴著什么。
風(fēng)吹過,藤井樹輕微顫抖了兩下,她有些冷,野原鶴就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她披上。
“小鶴……”藤井樹輕聲說道。
“嗯,怎么了?”
“假如……我是說假如,重要的人和未來的前途,只能選一個,你會怎么選?”
野原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思考了一會兒,說道:
“前途吧?!?p> “為什么?”
“你要是放棄了自己的前途,那個對你來說很重要的人也會傷心難過吧?!?p> ……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們走到了藤井樹家門口。
“我明白了?!碧倬畼湮⑿χ淹馓走€給野原鶴。
風(fēng)吹過,吹起了她的額前的發(fā)絲。
藤井樹打開門準備進去,野原鶴也轉(zhuǎn)身離去。
他還沒走遠,忽然,一道聲音借著風(fēng)傳來,它溫婉卻堅定,帶著不可阻擋的力量:
“小鶴,你最好啦!”
逆旅遠行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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