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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垂釣惡人

我垂釣惡人

喑聲啞囈 著

  • 仙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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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1-09-21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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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且再來過

我垂釣惡人 喑聲啞囈 4226 2021-09-20 23:47:00

  亥時三刻,孤月高懸。

  池中的少女終于停止了最后的掙扎,脖頸處涌出的鮮血染紅了滿池的月色,表情猙獰的尸身逐漸沉落池底,只有幾個浮上水面的泡泡證明她還曾經(jīng)存在過。

  池塘邊上的男子滿意地擦干凈了劍上的血跡,轉(zhuǎn)身離去。

  晚風(fēng)靜靜地吹拂著重新歸于平靜的水面,沾染著鮮血與月色的荷花徐徐搖曳。

  鎖鏈的聲音在黑夜悠悠響起,伴隨著一陣渺遠的歌謠:

  “冥餌既歿,輪回起,且再來過,再來過……”

  ————————————————————————————————

  清巖村,三面環(huán)水,背靠枯松山,一條小河橫貫村落,河水盡頭是一泊碧玉般的池塘,內(nèi)生諸蓮。

  每月逢臨十五,皎月高懸時,月光能恰好的投入池水之中,將月光打在盛開的蓮花上,美不勝收,自成一景。

  傳聞這蓮池是許多年前一名自清巖村走出的大能返回故里時所建下。池內(nèi)埋藏著她畢生收藏的法器珍寶,隨著日月的更迭演變成了地底的一條靈脈,滋養(yǎng)了整個村子的水土。

  也正因如此,每過個十幾年,就會有仙家門派派遣弟子來到村子,以圖從這清巖村收取一兩個吃著靈脈水長大,天資聰穎的仙苗。

  而今日,正是附近鼎鼎有名的仙家門派——海瀾鳴潮宗派人來收徒的日子。

  白天,全村人吹鑼打鼓,燃放炮竹好好慶祝了一番。仙家來村里收徒的傳統(tǒng)自百十年前就有了,可鳴潮宗這種規(guī)模的名門大派還是第一次來,全村人巴不得自家孩子被仙人們挑中,拜入山門,修得一番成果。

  仙人們帶隊的是個年方十七八的姑娘,名叫方清影。這位來自仙門的少女有著一頭柔如水般的長發(fā),五官靈動含蘊,眉目活潑,跟村民們說話也和藹平近,讓村民們都尊敬非常。

  只可惜的是,在白天的歡迎和慶祝結(jié)束后,領(lǐng)隊的那位姑娘就不見了蹤影,有人說看到她跟著村頭的野小子曲布通去了什么地方,可誰都沒怎么相信——村里那個整日瘋瘋癲癲的瘦小子還能跟傳說中的仙師搭得上話。

  夜幕降臨,仙人門派的隨從們在村長的招待下各自找到人家休憩,為明天的收徒儀式做準(zhǔn)備。

  而此鳴潮宗負責(zé)帶隊的方姑娘卻并未在自己的房間休憩,此時的她正坐在村西頭一處破廟內(nèi)的磚瓦地上,好奇的看著眼前的少年擺弄著手里的東西。

  “咔擦,咔擦?!?p>  只見眼前瘦小的少年手腳麻利的從泥土地里挖出來了一個土疙瘩放在石板上,用石頭砸了兩下,土塊剝落下去后露出了里邊的荷葉,一股清微的香氣從荷葉內(nèi)冒了出來。

  “嗯~好香!”

  方清影吞了一口唾沫,深吸了一口空氣中的雞肉香味兒,笑盈盈的看著眼前比自己還瘦小上一號的少年:“這位小兄弟,你叫……”

  “我叫曲布通……喏,這是叫花雞,給你筷子,吃吧?!?p>  小少年似是有些不耐煩的樣子,遞過筷子后,目光就一直看向一旁的香爐。

  “噗,你態(tài)度這可不像是要請客的啊。”

  美食在前,方清影難得的并沒有急著動筷子,而是好奇的看了看自己身處的這間破廟。

  廟堂上供奉著的神像早已經(jīng)被歲月侵蝕的殘破不堪,彩漆剝落,無法辨認神像原本的模樣,破裂的缺口露出了些許稻草。

  讓方清影稍稍意外的,是這凋敝的破廟內(nèi),供桌的兩旁竟還擺著蠟燭,香爐內(nèi)也還燃著三支香。

  這樣的破廟平日里怎會有人來祭祀,難不成這小子平時自己還經(jīng)常給這神像上供嗎?

  還挺虔誠。

  想到這里,方清影上下仔細打量著眼前的少年。

  入眼的第一印象就是瘦小。臟兮兮的,看面相……應(yīng)該是個長期混跡市井的小人精了,只不過不知為何,小少年的表情看不出任何對于她這個“仙師”的敬畏和尊敬,反倒是一臉敷衍和應(yīng)付……

  然而就是這么個小少年,白天攔在了自己跟前,非說什么要請她做客之類的話。

  方清影本來只是出于好奇跟了過來,現(xiàn)在反倒是真來了興趣:“你叫……曲布通,是吧?”

  她自信的瞇起了眼睛:“你之前說要請我吃我沒見過的美食,如今的確是做到了……那接下來,你是不是該向我提點什么小要求了?”

  這小家伙倒是聰明,也不知道他是從哪里搞清楚了自己的喜好,自己這個鳴潮宗的親傳二弟子別的喜好沒有,就喜歡見識各種新鮮美食。

  既然是人家的一番好意,自己也不能不識趣呀。

  “你想讓我?guī)湍阕鳇c什么呢?比方說,明天之前先偷偷給你測測靈根,嘿嘿,或者說直接幫你安排一個在鳴潮宗掃地的差事?不管怎樣,既然你費了一番周折,把你的要求說說看?說不定人家心情好,就答應(yīng)了你呢?”

  方清影不著急動筷子,反而老神在在的雙手交叉放在膝蓋上,身子微微前傾,表示出一副聆聽的態(tài)度。

  然而沒想到對面的曲布通搖了搖頭:“這次還不急?!?p>  “誒?這次?”

  “你要非想讓我提點什么要求的話……”

  曲布通雙手交叉放在膝蓋上,抬頭問道:“我想問一下,這次跟你一起來我們村的人里頭,有沒有的你平時得罪過的?”

  “得罪過?這從何說起?”

  曲布通比劃了一下:“就是那種,比方說你搶了別人親傳弟子名額之類的,或者說別的門派嫉妒你的天賦要把你扼殺在襁褓里之類的……仇越大的越好,有嗎?”

  方清影愣了許久,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問這些做什么,噗,真奇怪,那好吧——你等姐姐我好好想一想……嗯,不如我就一邊享用這只叫花雞,一邊慢慢回想好了?!?p>  實在搞不明白這小伙子要鬧什么名堂,方清影慢悠悠的伸出素白的手撕開叫花雞,也不用筷子,慢條斯理的一條一條肉撕下來放進嘴巴里。

  曲布通無奈的抽了抽嘴角,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方清影的臉,也不避諱什么。

  被這樣看的有些臉紅,吃了一會兒,方清影咳嗽了一聲:“要說仇人的話倒是沒有,不過平時不對付的嘛……門派里看我不爽的師兄師姐們有不少哦?嘻嘻,其實不瞞你說,我這次來到這兒本不是為了收徒,而是為了——”

  “為了?”

  曲布通一副終于你聊到點子上的表情瞪大了眼,方清影眨了眨眼,壞笑道:“不瞞你說,這次來到你們村子挑選的弟子——其實都是要抓到我們門派去當(dāng)煉丹的活材料的,我看你這壞小子腦子就很活泛,嗯,適合抓來煉丹!”

  正如方清影所料想的一樣,曲布通臟兮兮的臉蛋兒很快就垮了下來,只見少年撓了撓頭:“你這人啊……死的是真不冤?!?p>  “誒?什——”

  方清影正要去追問下去,忽然覺得脖子一陣冰涼,正要抬手試探的時候,眼前卻不知怎么的黑了下來。

  我……中招了?

  不可能啊?這是……怎么回事?

  “噗通”

  ——————————————————————

  鳴潮宗的少女手里還拿著雞腿,鮮血自脖頸噴涌而出,灑了滿滿一桌子。

  尸體倒地,發(fā)出了一聲悶響。

  剛才還跟少年開玩笑的女孩轉(zhuǎn)瞬間沒了生息。

  而坐在她對面的少年對于這突如其來的暴斃并未有絲毫的意外,他站起身來走到供桌前,拿起香爐丈量了一下香火的尺寸:

  “一炷香兩刻鐘……算過來的話,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亥時三刻……”

  確認時間后,他起身走到了方清影的尸體跟前,半蹲下來,仔細觀察這尸體的模樣。

  “脖子有一處銳物割的傷,但不足以致命……正面呢?啊呀……”

  曲布通抬手轉(zhuǎn)過尸體的面部,剛才還宛若天仙一般的女孩臉上卻呈現(xiàn)著一種異樣的扭曲。

  “是被淹死的啊?!?p>  破廟內(nèi)的蠟燭嗶啵地響動著,忽然轉(zhuǎn)而晃動變搖曳了起來。

  曲布通緩緩地站起身來,他的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本焦黃的書本,正在翻看著,破廟外傳來了轟隆轟隆的腳步聲,不過一會兒,嘈雜的聲音響在了破廟的外面。

  “師妹遇刺了?。?!有人害死了師妹?。?!”

  “有魔教的刺客??!”

  數(shù)十人的腳步聲響吵得耳朵生疼,破廟一剎那間被火把整個照亮。平日里連個北風(fēng)都擋不住的殘垣斷壁滲透進了刀片一般的火光,站在破廟里的少年被這火光切成了數(shù)塊一般,滿身的斑駁。

  “師妹,師妹?。?!”

  第一個人沖了進來,是鳴潮宗跟隨方清影一起來的另一名男性,身材魁梧健碩的他幾乎有曲布通一個半人高,腰間掛著一把碧光閃閃的佩劍。

  “你!你好大的膽子?。?!”

  破廟內(nèi)的少年依舊低頭翻看著手中古怪的書本,對著男性徐徐問道:“閣下就是……鳴潮宗的大弟子,何海晏?”

  被少年說出名字的何海晏愣了一下,其他鳴潮宗的門人們已經(jīng)趕了上來,幾乎不費吹灰之力的就擒住了這個瘦小的少年。

  何海晏見狀,大步上前抬手一巴掌抽在了曲布通的臉上,怒罵道:“你害死我?guī)熋?,我們要你們?nèi)迮阍幔?!?p>  可半邊臉被抽腫了的曲布通抬起頭來,聲音平靜的問到:“沒進屋就知道死人了?你也太著急了些?!?p>  “少廢話!”

  何海晏好像察覺到了什么,陡然拔高了聲調(diào)。

  不給曲布通說更多說話的機會,猛地用力一掌打過去,“啪”的一聲。少年的腦袋被打的幾乎歪了過去,脖子發(fā)出一聲瘆人的脆響。

  “咯咯,咯咯咯,咯咯……”

  曲布通卻以一個詭異的姿勢,將視線斜到了第一個沖進來的男人的腳下——他的鞋底,整個沾滿了濕漉漉的泥巴。

  “我提前在外面的泥土地……咯……潑了些水……咯咯……你們……咯咯……在外面等了很久了吧?”

  看著這個脖子被擰折還在說話的少年,何海晏不由得覺得一陣膽寒。

  惡從心頭起的他直接抓住了少年的天靈蓋,用力的一擰。

  嘎嘎嘎嘎——

  隨著接連不斷的脆響,少年的腦袋被粗暴的硬擰了一圈回來,這下,這個讓人莫名煩躁的家伙終于說不出任何的話語來了。

  “啐,罪有應(yīng)得。”

  何海晏扭頭啐了一口,眼睛逃似的從曲布通的尸體上挪開,看向房間里死相凄慘的師妹。

  身旁的同門弟子走了上來:“大師兄,方師姐死了,我們該怎么跟師父交代?”

  “這清巖村的傳聞是假,刁民勾結(jié)魔道,師妹慘遭殺害,我們得將這清巖村的刁民們殺個干凈,為師妹復(fù)仇才是?!?p>  何海晏吩咐著早已準(zhǔn)備好的說辭,眼角的余光一瞥,發(fā)現(xiàn)自己掌心上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一些密密麻麻的黑色斑點,像是文字,又像是小蟲子,待他低頭仔細觀察時,周圍用于照明的火把卻嗤的一聲熄滅了。

  黑暗中傳來了嘩啦嘩啦的鎖鏈聲,好像有什么人從門外走了進來,可周遭的黑暗讓鳴潮宗的人什么都看不清楚。

  一陣模糊,沙啞的嗓音在黑暗中響起:“您定的冥餌已死……這次……要召開冥判么?”

  而回應(yīng)的聲音,屬于那個本應(yīng)被扭斷脖子的少年。

  “這次算了,有些事情沒來得及交代,再重來一次吧?!?p>  大感異常的何海晏轉(zhuǎn)身想要去查看少年尸身的情況,雙腿卻忽然一沉,邁不開步子了。

  水?

  何海晏站穩(wěn)了腳跟,低頭看著身下。在一片黑暗中,有一股陰冷的感覺逐漸從腳底朝著大腿,一路向上蔓延。

  耳邊接二連三的響起了同門師兄弟的慘叫聲

  “有蟲子,蟲子鉆進來了???”

  “著火了!著火了!!”

  “有魔教賊人偷襲,保護師兄?。?!”

  “啊,啊啊啊?。?!”

  慘叫聲接連不斷,可是何海晏看不見任何人。

  所有人慘叫的內(nèi)容都不同,哪里來的蟲子和火?這里……不是被大水淹沒了嗎?

  大水還在一路向上蔓延,何海晏的額頭冒出了冷汗。

  他兒時曾經(jīng)溺水過,對于身體被水吞沒的感覺有著濃郁的恐懼。

  四肢不可抑制地驚顫了起來,何海晏費勁力氣的想要朝著黑暗中出口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卻沒碰到任何鳴潮宗的同門。

  “人呢?。磕銈兡睦锶チ耍。靠爝^來!”

  他加快了速度,努力的壓抑著心底的恐懼朝著出口游去,可那陰沉冰冷的水依舊一路向上灌著。

  最終,他沒能逃出這個破廟,也沒能浮在水面上得以幸存。

  然后,鳴潮宗弟子們的慘叫在一剎那全部戛然而止。

  黑暗里只剩下了那道沙啞的嘆息:“遵命。”

  嘩啦嘩啦的鎖鏈聲漸漸消失,隱在了散不開的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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