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我,我不服氣?。?!”
嘭。
黑色的盒子砸在琉璃的柜子上。
啊,大家伙瞧啊,傳說當(dāng)中玩不起的客人活生生的再現(xiàn)了。
方清雅花了一塊中品靈石買來的盒子,打開后里頭放著的卻是一枚粉色的香囊荷包。
荷包設(shè)計的小巧玲瓏,一般來說應(yīng)當(dāng)非常討女孩子喜歡。
可這香囊對于此時已經(jīng)上了頭的賭狗來說顯然不足以慰藉她的心靈。
“開什么玩笑!!我買的可是武器盒,開出來簪子算怎么回事???”
玩不起的方清雅一把薅住了胖子的衣領(lǐng),胖子連忙陪著笑解釋道:“我們這一批死當(dāng)?shù)呢浳锢镱^符合您要求的確實不多……您看這簪子也不錯呀?!?p> 曲布通笑著拍了拍手在一旁拱火:“好!打,打起來,我等半天了,弄死他!”
方清雅咬牙切齒舉著拳頭擎了半天,許久后才遲遲落下,扭頭推了一下正拱火的起勁的曲布通:“喂,輪到你開了,你那盒子里裝著什么?”
“誒?你先弄死他再說???”
“別胡鬧,快開。”
“嘖?!?p> 曲布通見方清雅又一次的不識抬舉,撇了撇嘴,低頭看著胖子從柜臺里取出來的另一枚黑盒子。
盒子上頭貼著封條,上面寫著一個大大的“冥”字。
封條運轉(zhuǎn)著一定程度的法力,曲布通伸手摸了摸,用指甲刮開了一道口子,撕下封條,學(xué)著剛才方清雅的樣子將盒子打開。
盒子里頭放著一枚玉牌,上頭寫著“天字漆?!钡淖謽印?p> 沒等曲布通拿出牌子,方清雅一巴掌將其搶了過去,捧在手里仔仔細(xì)細(xì)的打量了一會兒,剛才還漲的通紅的臉立刻變了回了笑瞇瞇的樣子。
她一把將牌子拍在琉璃柜上,像打贏了仗一般喊道:“喂,我徒兒抽中了,快去把劍取出來!”
大胖子看到方清雅氣兒消了,松了一口氣,笑瞇瞇的捧著牌子,屁顛屁顛的走進(jìn)了暗門,里頭傳來了玉牌潛入某種機關(guān)的聲音,過了一會兒,大胖子捧著一把通體雪白的兵刃走了過來。
“來,這是您抽中的,天字七十三號死當(dāng)品。”
那是一把長約六十厘米左右的劍形武器,通體潔白光滑,但卻不像玉質(zhì)品一樣富有光澤。曲布通接在手里,劍的分量輕的有些可怕,劍柄和劍格的區(qū)別并不明顯,劍身細(xì)窄,不見鋒利。
“這玩意好像不是金屬打造的吧?”
曲布通晃了晃武器,手感有些違和。
胖子嘿嘿笑了一下:“小兄弟,這把劍乃是取用的海中鯨獸的脊骨所制,輕盈堅韌,暗合水系道法,這正合您鳴潮宗弟子的身份啊?!?p> 曲布通斜著瞥了一眼身旁的方清雅,晃了晃手里頭的劍:“師父,怎么說?”
“……不行?!?p> “哦?這劍哪里有瑕疵嗎?”
“不夠帥?!?p> “……”
“你這玩意說白了不就是根大號的魚刺嗎?”
方清雅挑剔的看著徒兒抽中的武器,揮了揮手:“就這也配擺在天字的盒子里,還不如我上次抽出來的地級的那把海瀾心呢?!?p> 說罷,她從懷里又掏出來了一枚中品靈石撂在柜臺上。
“老板,再開一個盒子。”
“喲……那個,方姑娘,我們這盒子一人只能買一個呀?!?p> “哇,你也不瞧瞧我是誰!”
方清雅叫囂著從懷里掏出來了她那枚身份骨牌撂在了柜臺上:“看見沒!這牌子,在鬼市各地都享有特權(quán),在你們這兒的盒子也能開倆的好不好?少廢話,拿來,我還要開武器盒!”
“哎呦,嘿嘿,行行行,只不過我的提醒您,這批盒子里最好的貨已經(jīng)被您的徒弟挑走了,您再買到差池的,可別跟小人急眼?。俊?p> “這叫什么話,我方大小姐是玩不起的人嗎?速速拿來!少廢話?!?p> 曲布通無語的看著自家?guī)煾溉缤切┟T大家出來擺闊的惡少一樣的狀態(tài),心中只能感慨一聲盲盒這玩意當(dāng)真害人不淺。
新的盒子拿出來,方清雅開了一下,里頭裝著的依舊不是玉牌,而是一枚小巧玲瓏的簪子。
同樣是適合女孩子用的。
但同樣不足以滿足方清雅這個賭狗。
方清雅咬牙切齒的一把抓起簪子和香囊,扭頭拉著曲布通轉(zhuǎn)身就走:“走,徒兒,入門大比得到明年,今年年底我領(lǐng)你來再抽一次,我就不信了!高低得給我徒兒整一把帥的要死的!”
曲布通眨了眨眼:“連續(xù)抽瞎了兩次,你這不回頭弄死他?”
“呸,萬一森羅殿來找我麻煩呢,走了走了?!?p> 曲布通在被拉走之前,回頭沖著柜臺里的大胖子笑了笑:“這位大哥,怎么稱呼?”
胖子沒想到曲布通突然回頭問這么一茬,嘿嘿笑了笑:“小的只有代號,名叫玄字捌貳,下次見面有緣再伺候您啊?!?p> “好,一定。”
曲布通笑了笑,對著大胖子招了招手,二人一路走出了隨緣閣。
來到了鬼市大街上,方清雅領(lǐng)著曲布通走出去了一條街后才停下了腳步。
回頭看著隨緣閣的方向,眉頭皺了起來。
“那家伙,不對勁啊?!?p> “哪里不對勁?”
方清雅嘆了一口氣:“鬼市這種地方,雖然有四大宗門同盟維持治安,但這里機關(guān)眾多,密室遍布,枝枝叉叉的胡同小道多達(dá)千記,死一兩個人是沒什么稀奇……可那個家伙給我的感覺不對勁?!?p> 她說罷,歪頭伸手輕輕的拽了一下曲布通的衣服:“他認(rèn)出你我是鳴潮宗弟子,也認(rèn)識我方清雅,卻不知道我方清雅是鬼市的金牌客戶——要知道這幫人終日在鬼街工作,比起‘鳴潮宗弟子’,我在他們眼中的身份更應(yīng)當(dāng)是‘金牌客戶’才對呀。”
“這么說……你覺得他是冒牌的,剛才被殺的那個才是隨緣閣真正的玄字捌貳?”
“說不好,但那家伙可不對勁。”
“嘖嘖?!?p> 曲布通嘖嘖的搖頭稱嘆。
這傻*師父唯獨在這種推理的時候沾點腦子。
“所以我懷疑這家伙的目的是——”
“閉嘴?!?p> “嗯?徒兒,師父正分析到興頭上呢?我跟你說這家伙絕對——”
“閉嘴,我不聽?!?p> 方清雅的推理能力永遠(yuǎn)會在她說出結(jié)論的那一剎那崩的稀碎,曲布通隱約覺得自己已經(jīng)掌握了和這個憨貨的相處之道了。
可方清雅偏是個有話不說出嘴就覺得憋屈的性子,她將剛剛抽到的發(fā)簪別在頭上,又把香囊湊到鼻子邊上聞了聞:“嗯——海棠花的香氣,東西還算是不錯?!?p> “你分明知道他是冒充的,為何還要在他那里……嘖,你該不是趁著有人冒充,打算把這次開盒的記錄給昧過去吧?!”
“嘿嘿,還是你聰明。”
方清雅拍了拍徒弟的腦袋:“反正誰冒充誰是他們森羅殿自己的事情,今天我就當(dāng)沒來過,等過一個月后再來隨緣閣看看,若是他沒給我留下記錄,誒嘿!那我可白賺三個盒子了!”
曲布通由衷贊嘆:“連續(xù)開了倆首飾還覺得自己賺了,這天底下的賭場都敞開著大門歡迎師父您這樣的傻子啊。”
“徒兒,你陰陽怪氣就陰陽怪氣,怎么后面還直接把傻子給罵出來了?”
嗔怪了一聲,方清雅也是大心大肺,用手指勾住香囊的帶子,在指尖一邊晃悠著一邊向前走去。
“雖說不好看,但你也算是抽中了天字號的大獎,走,中午師父領(lǐng)你下館子好好慶祝去。”
她正一邊說一邊走著,突然和路邊的人撞了一個踉蹌。
方清雅的腳步一歪,正要往后倒呢,身后的曲布通隨手一抬支在了方清雅的后背上,穩(wěn)住了她的身形。
穩(wěn)當(dāng)后的方清雅連聲道歉:“抱歉抱歉,你沒事吧?!?p> “我還好,倒是姑娘……哦?”
撞方清雅的是一名年輕公子。
這位公子穿著一身灰白的長衫,下擺處繪著墨色的人骨骷髏,手里頭拿著一把朱紅色的扇子。
一頭灰發(fā),雖是英俊清秀的模樣,可渾身皮膚病態(tài)一樣的發(fā)白而不見血色。一對兒紅色的眸子盯著方清雅,聲音儒雅溫潤:“這不是鳴潮宗方姑娘么?幸會,可還記得我?”
“你是……啊,白骨王府的白大少爺啊。”
“方姑娘還記得我,是在下的榮幸?!?p> 白骨王府的少爺彬彬有禮的向方清雅行了個禮,隨后看向方清雅身邊的曲布通,問道:“這位小兄弟是?”
“我徒兒,新收的……他叫曲布通,來來來,見過白俊枝白少爺?!?p> 曲布通被方清雅推到了白少爺跟前,上下打量著這位玉樹臨風(fēng)卻又顯得一股子森冷詭異的少爺。
“見過白少爺。”
“呵呵,曲兄弟小小年齡就被方姑娘收為弟子,想來定是天資非凡,將來大有可為啊?!?p> “……啊,嗯?!?p> 曲布通撓了撓臉,盯著白俊枝的臉,仔細(xì)看了好一會兒。
這眼神看的白俊枝有些不自在,他笑著問道:“怎么了小兄弟,我臉上有什么?”
“不,沒事?!?p> 曲布通笑了笑,回頭看著自家?guī)煾浮?p> 方清雅歪著頭瞥了一眼自個兒拎在手上的荷包,嘿的笑了一聲,歪頭問道:“大少爺,我和我徒兒要去吃個飯,我們就不先打擾您了如何?”
見方清雅要走,白俊枝的臉色變了一下,連忙說道:“方姑娘,此間有緣相見,不放我請二位去我們這‘訪香樓’用一頓午飯如何?”
“呀?這多不好意思的,不過大少爺也是盛情難卻,走吧!徒兒。”
就好像早就猜到白俊枝這搬出來就是為了請客一般,方清雅很自然的接受了白俊枝的邀請,隨后將她那枚花了一枚中品靈石抽到的荷包隨手丟在了地上。
就好像是在方清雅的眼中,這枚荷包已經(jīng)完成了它的使命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