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兕陵瞅準(zhǔn)了時機(jī),以極快的速度砍下了梅還空的首級?!爱?dāng)”的一聲,梅還空的頭掉在了地上,滾到了段兕陵的腳下。
段兕陵一腳踩在梅還空頭上,長長呼出一口氣,冷笑道:“教主也太看得起此人了,今日被我一劍斬殺。”
忽然,段兕陵的笑容凍住了,他這才發(fā)到被他砍下頭顱的梅還空脖子上有細(xì)微的樹木紋路,再看腳下的首級,傷口處依舊有細(xì)微樹木紋路,轉(zhuǎn)身再看其他木分身,他們就站在原地。
本體一死,分身必定要消失。如此看來段兕陵又砍了一個梅還空的分身,只是他不明白木分身為什么會流出血來。
便在此時,段兕陵的腳下地面忽聽“咔”的一聲,地下蔓延出兩道樹藤,瞬間就將他的雙腿捆了起來。段兕陵大驚,猛然向上飛去,掙脫了樹藤的捆綁,飛上空中。
可段兕陵剛一飛起,頭頂上出現(xiàn)三個身影,分別是岳紅杉、母銅溪、孟瓊雙,他們?nèi)送瑫r向下出掌,一股龐大無形之力從天而降,宛如天降神山,壓在了段兕陵的頭上。
段兕陵雙手握劍,猛然向上一指,劍身發(fā)出極強(qiáng)閃電豎直射出,力量至強(qiáng),無堅不摧,一瞬間就將頭頂?shù)娜松浯?。三人隨之被這股力量分解為了數(shù)塊,從天上散落一地,卻無任何血腥之氣,反而漫天都是木屑味。
段兕陵再次一驚,伸手接住了從天而降的一條手臂,用力一捏,將它捏成了木屑。原來這三人并不是他們本人,乃是梅還空的木分身變化而成。
段兕陵正自憤怒,忽然腳下傳來“簌簌”之聲,從地面鉆出的樹藤蜿蜒上天,將他的雙腳再次捆了起來。原來段兕陵只知對付天上的敵人,卻沒精力注意地面的樹藤。
這樹藤猛然向下一拉,將空中的段兕陵拽下了半空。段兕陵急忙橫劍在手,周身電光一閃,又是球形電網(wǎng)將他護(hù)在了中心。
但這一次沒有敵人圍攻,反而是這些樹藤蔓延而出,一瞬間就將球形電網(wǎng)纏繞捆縛了起來,形成了一個樹藤球,將里面的段兕陵困在了其中。
段兕陵如受大辱,雙手握劍暴怒大吼一聲,只聽“磁”的一聲,劍上發(fā)出數(shù)道閃電,將困住他的樹藤球射穿,炸裂開來,無數(shù)藤條和枝葉漫天飛舞,宛如綠色雪花降落。
樹藤炸裂的瞬間,前方一名梅還空直飛而來,伸手直往段兕陵頭上抓來。段兕陵來不及有別的反應(yīng),也顧不上眼前的梅還空是真是假,一劍向前,刺中了梅還空的身體。
與之前一樣的是,被刺中的梅還空依舊是安然無恙。與之前不一樣的是,段兕陵卻拔不出手中的劍了。
眼前的梅還空依舊是他的木分身,但不同于之前的無往而不利,這一次段兕陵的劍就如同插在了石頭里一般,無論他如何用力都無法拔出,也無法借助神劍發(fā)出炫目閃電。
段兕陵的腦海中猛然想起了雷都城外大戰(zhàn)之時,他和順天子都能借助手中神劍之威與光明神王五曜戰(zhàn)個平手,卻最終在被突然出現(xiàn)的猛獸咬住了劍身,致使神劍無法起效,最終戰(zhàn)敗被囚。
此刻,當(dāng)日的那一幕再次上演,只不過不是猛獸咬住了他的劍,而是由梅還空分身的身體嵌住了他的劍。
段兕陵多次嘗試都不能將自己的劍拔出,心中又急又慌,正準(zhǔn)備棄劍逃離,卻聽身后一陣風(fēng)動,有人在他后背輕拍了一掌,他一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正是梅還空。
段兕陵連受幾次戲耍,早已怒不可遏,轉(zhuǎn)身就對著身后的梅還空抓去,心中決定哪怕徒手也要將他撕成碎塊??山酉聛淼氖聫氐琢钏^望了。
他剛一伸出雙手,便聽“咔”的一聲,自己的手臂上長出了樹藤,樹藤極速生長,一瞬間就將他的雙臂折斷,而后蜿蜒變長變粗,將他整個人捆了起來。
而更為可怕的是,樹藤擁有吸收靈力的能力,沒過一會兒就將段兕陵的靈力吸了一個干凈,致使他自愈傷口,繼而掙脫樹藤捆縛的企圖徹底落空。段兕陵雙臂大量流血,整個人萎靡不振,完全喪失了繼續(xù)一戰(zhàn)的信心。
街口傳來一陣腳步聲,眾人循聲看去,只見是梅還空和黯燃走了過來。岳紅杉、母銅溪、孟瓊雙三人迎了過去,來到二人的身旁。
黯燃看著重傷垂死的段兕陵,道:“這些人借助截教的勢力和道濁仙人賜下的神劍為所欲為,今日可算是知道人外有人了?!?p> 梅還空笑道:“多謝你在我分身上布下困住神劍的陣法,否則我對付他可要費些工夫了。”
原來這是黯燃獨家的陣法,在雷都城外大戰(zhàn)時,咬住段兕陵和順天子神劍的兩只猛獸口中就有他布置的陣法,這一次他又在梅還空木分身的身上再次布陣,致使段兕陵重傷慘敗。
黯燃道:“你身負(fù)太多絕學(xué),所學(xué)功法十分古怪,就憑你這無法分辨真?zhèn)蔚哪痉稚?,以及你的分身最后拍他后背的那一掌,都不是段兕陵能夠?yīng)對的。我?guī)湍悖贿^是錦上添花罷了。”
梅還空道:“謬贊了?!?p> 黯燃又道:“有一事我不明白,你是如何控制城中守軍和朱厭軍的?”
梅還空笑道:“截教打敗光明神教之后,黃駐鉞就率軍離開了,段兕陵成為平澤太守之后的首要之事是重組守軍和組建朱厭軍。城中守軍是只要有點本領(lǐng)就可以加入,而朱厭軍需要他親自選拔能力修為出眾者,于是我就順?biāo)浦郏瑢⑽业娜税膊暹M(jìn)來守軍和朱厭軍。另外,我給守軍和朱厭軍所有將士賄以重金,他們跟隨段兕陵也不過是為了財,自然也會被我買通。最重要的是,我給他們的都是真金白銀,而不是段兕陵用‘點金術(shù)’制造的假金子?!?p> “好計略,佩服佩服。”黯燃心悅誠服。
梅還空平靜如水,對岳紅杉三人道:“你們準(zhǔn)備一下,我們盡快離開?!?p> 這一場勝利無法改變截教與他們懸殊的實力對比,困守平澤城乃是下策,化整為零隱于江湖才是萬全之策。
很快,岳紅杉開始指揮撤離,將忠于他們的人全部帶走,不愿隨他們走的也不強(qiáng)求。
冷無風(fēng)心憂原太守潘謙,前往大牢將他和葉小鷹等人救了出來。孟瓊雙帶人從太守府內(nèi)搬出來百萬斤黃金和千萬斤白銀堆到了街上,有幾人過來掂了掂分量之后搖頭離開,之后再也沒有人過來看一眼。現(xiàn)在誰都知道太守府的金銀都是石頭變的,無需多久就會顯形,拿了也沒用。
母銅溪沒有放過易行云,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將他凍成了冰人,而后砍下四肢和頭顱,懸于鬧市,如此酷刑震驚了全城人。
如此轟轟烈烈的平澤城大戰(zhàn)就這么結(jié)束了,易行云建立起的城內(nèi)以假金銀兌換真金銀的系統(tǒng)就此曝光,他以欺詐方式壓榨全城百姓的圖謀就此終結(jié)。
段兕陵以暴利許諾招募而成的朱厭軍,收到的只有假金銀,他們面對更大、更真實的利益之時輕而易舉就將他拋棄了。
這二人身為平澤城最高軍政官員,不想著為民謀福祉,卻以貪婪狡詐掠奪全城財富,再以重金雇傭打造強(qiáng)大的朱厭軍,最終一切如空中樓閣,看似堅不可摧,實則如鏡花水月,一碰即碎。
在離開的路上,冷無風(fēng)向孟瓊雙問道:“聽聞朱厭軍的餉銀乃是天價,你們買通他們所需錢財甚多,卻不知你們哪里來這么多的錢?”
孟瓊雙得意道:“我們傾盡了所有的家財依舊不夠買通全部朱厭軍。岳紅杉會‘點金術(shù)’,我們模仿段兕陵和易行云的做法,在城內(nèi)開了幾十家店鋪,收真金白銀,付假金銀,以同樣的模式以假換真。得來的真金銀全部用來收買朱厭軍,他們當(dāng)然愿意向給予真金白銀的人效忠。朱厭軍全員都是財迷,豈會沒有人識破假金銀,只是攝于段兕陵的威壓不敢發(fā)作罷了?!?p> 冷無風(fēng)嘆道:“這段兕陵和易行云也真是自大,竟然妄圖以此瞞天過海的手段玩弄所有人?!?p> 孟瓊雙道:“并非是這二人自大,而是他們憑借著截教的權(quán)勢完全可以無法無天,已經(jīng)連表面上的掩飾都懶得做了?!?p> 冷無風(fēng)又問:“你們以假換真,就不怕有人發(fā)現(xiàn)?”
孟瓊雙道:“當(dāng)然有人會發(fā)現(xiàn),但太守府和城中各大錢莊都在大規(guī)模以假換真,我們就假意宣稱是太守府的授意,他們就是發(fā)現(xiàn)了也不敢聲張?!?p> “厲害?!崩錈o風(fēng)道。他完全沒有任何稱贊之意,只覺得他們這些人有一種黑吃黑的嘴臉,他與他們并不同道。
截教主宰了北界,所用心腹之人充當(dāng)各重城之太守,但這些人無一擁有治世為官之才,稍有良知者縱情享樂而無為,喪盡天良者殘暴剝削壓榨百姓,欺世盜名者極盡狡詐之能誆騙軍民。當(dāng)真是粉墨登場,群魔亂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