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是楊教授的課。每次與姜棠視線相對,總是會別過頭去,以往上課他最愛的便是讓姜棠起來回答問題,如今儼然當(dāng)作她不存在。
她被打入了冷宮。
沒有多少失落,只覺得有點(diǎn)悲哀。
距離下課還有十分鐘的時候,她接到了謝祁韞發(fā)來的短信:“明惠樓停車場,不急,你慢慢來?!?p> 她想難道說謝祁韞親自來學(xué)校接她了?
貌似不可能。
下課鈴響起,她慢悠悠地走出來,剛走下臺階就看見了姜瞭。他坐在車上,單手扶著方向盤,一手夾著煙伸在外面,副駕駛坐著一位妝容精致的女子。
她沒想過打招呼,姜瞭卻叫住她:“姜棠。”
她停在原地:“什么事?”
“你住哪里?”語氣有點(diǎn)生硬。
“不干你的事?!?p> 他也懶得管,一腳油門下車,保捷時911就消失不見了。姜棠拄著拐杖走到停車場,司機(jī)看見她很快下車走過來扶她。
走近了,她這才注意到單手插兜依靠在車身上打電話的人是謝祁韞。
她不好打擾,就先自己坐進(jìn)了車?yán)铮匆娢恢蒙戏胖虬昧酥?。她手指摸了摸,還是熱的。
司機(jī)收好拐杖坐進(jìn)駕駛室,向后微微探頭:“姜小姐,先生這通電話才開始。你要不先把粥喝了我們再走?”
她指著自己:“這是給我買的?”
司機(jī)不好多說,只是點(diǎn)點(diǎn)頭。
姜棠喝著粥,聽著謝祁韞那標(biāo)準(zhǔn)的美式發(fā)音,在這昏暗靜謐的夜晚,像是喝進(jìn)了一杯濃郁柔軟的奶昔。
她吃的差不多的時候,謝祁韞開門坐進(jìn)來,因?yàn)檐噧?nèi)開著燈。他一進(jìn)來就看見了姜棠臉上的手指印,雖說不太深。
他壓下了焦急,音色顯得平緩:“誰打的?”
她摸了摸臉頰:“我還回去了?!?p> 他輕笑一聲:“挺好。知道還手?!?p> 姜棠吃完,收拾好餐盒,他接過來拿下去扔在了垃圾桶里,也在這個時間給姜思芩去了電話,言簡意賅:“如果他想要姜棠死,那我一定會先讓他身首異處?!?p> 姜思芩不動聲色地掛了電話,與爺爺姜慶祥說著話,又看了看溫絨,問她姜明仁今晚是不回來了嗎?
溫絨當(dāng)年是小三上位,在為姜明仁生下兒子姜瞭之后,也日漸失寵。如今,她更是不敢過問姜明仁任何事。這個家,早就不是家了。
她當(dāng)年走進(jìn)姜家的神氣與她的姣好容顏一樣,熬死在了這間富貴華麗的屋宇。她沒辦法回答姜思芩,讓她自己打電話問。
姜思芩臉上的笑容是她面對鏡頭的公式化:“爺爺,你坐會就回房間休息。我先上樓了?!?p> 姜明仁只是目光呆滯的望著前方,不懂她說了什么。
姜思芩回樓上關(guān)好房門撥通姜明仁的電話,聽見那邊傳來嬌弱的喘息聲。
她想,狗改不了吃屎。
女人誤以為是溫絨打得電話不讓他接,他一聲呵斥:“別鬧。”
女人這才安靜了下來。
他話語帶著刻意的父愛慈祥:“思芩,這么晚找爸爸什么事?”
她順?biāo)浦?,親昵地稱呼他:“爸,你要怎么對付其他人我不管。但是你不能動姜姜?!?p> “爸爸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姜姜這幾日,接連幾次受傷,你別告訴我不知情?你也知道謝祁韞心底念及大伯恩情,定然不會對姜姜不聞不問。你若把他惹急了,我與他的婚事泡湯不說,屆時你怕也是自身難保?!?p> 姜明仁想起今日他到學(xué)校為姜棠出頭一事,原是為了報恩。只要不是看上姜棠那小丫頭片子就行。來日方長,一旦他們成了一家人,再大的恩情又能怎樣?
他笑著說:“思芩,你放心。爸爸保證,往后這樣的事情絕對不會再發(fā)生?!?p> 這日過后,姜明仁真的沒讓人再找過姜棠麻煩。甚至在學(xué)校遇見了陳校,他還會熱情地與她打招呼。只是,她仍舊是楊教授不待見的對象,主要是擔(dān)心如此下去,她畢不了業(yè)。眼下綜合各種情況,她有考慮暫時休學(xué)的打算。
時隔一周有余,她的腿傷在慢慢結(jié)痂,走路已經(jīng)不再需要拐杖,也感覺不到疼痛。這都要感謝家庭醫(yī)生與李姨的悉心照顧。當(dāng)然,這些都是得了謝祁韞的吩咐。
謝祁韞每日都很忙,兩人相見的時間并不多。也就偶爾晚間會見一面,大多數(shù)情況都是他回來,她已經(jīng)睡下,或者她醒來,他早已出門了。
她與李姨熟悉了,對這座庭院生出了某種由來已久的親切感。她想不通,自己之前明明沒有來過這里。
她坐在回廊下,端著魚食喂魚,問坐在另一邊的李姨:“李姨,這座庭院有多少年了?”
“我也不清楚。我是三年前才到這里的?!?p> 她抓起一把魚食丟進(jìn)池塘里:“我怎么覺得我很小的時候來過這里?”
“這里被先生改建過?;蛟S小姐是來過以前的庭院?!?p> “或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