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死亡的定義
王下鎮(zhèn)的研究所是“生產(chǎn)”悖反之獸的場所，卻并非淬煉圣魔之藥的場所。
雖然少數(shù)人能夠徒手把被悖反之獸捏成圣魔之藥，但大部分人還是需要通過繁瑣又費(fèi)神的“雙反之螺旋”儀式才能完成淬煉。通常，神官們會選擇魔力濃郁、且與悖反之獸屬性匹配的地點進(jìn)行淬煉，因而在帝國領(lǐng)內(nèi)設(shè)有多個淬煉塔。
“反螺旋塔”正是其中之一。這里不但要負(fù)責(zé)處理從王下鎮(zhèn)送來的悖反之獸，也需處理從各地捕獲的野生悖反之獸。
“拿下‘反螺旋塔’后，被關(guān)在其中的悖反之獸統(tǒng)統(tǒng)會成為我方戰(zhàn)力?！惫诺聹卣f。“而存在塔里的圣魔之藥則可以用來武裝我們的同胞?！?p> “他們是我的同胞，不是你的同胞?！鼻缈罩刚f。
“咱們不算同胞嗎？”古德溫可憐巴巴地問。
“我可沒有渾身發(fā)光的同胞?！鼻缈辗籽壅f。
“那我算是你的什么人？”古德溫又問。
“朋友。”她說。
哦。朋友也不錯。
他們根據(jù)古德溫記憶中的地址，乘著飛馳去了“反螺旋塔”。顧名思義，“反螺旋塔”是一座高高的尖塔，塔身有內(nèi)外兩層螺旋，而兩層螺旋的方向相反。這里魔力濃度異常地高，古德溫發(fā)現(xiàn)，這里恰好位于向“神罰之炮”供能的其中一條管道之上。
塔外看起來并無衛(wèi)星，但不知塔內(nèi)情況如何。
“我們怎么進(jìn)去？”晴空問?！皾撊脒€是強(qiáng)攻？”
“強(qiáng)攻。”古德溫說?！八锟臻g太小，沒地方可藏?！?p> “強(qiáng)攻會打草驚蛇吧？”
“那樣正好，他們分兵去防守各地的淬煉塔了，王下鎮(zhèn)的守軍就會減少?！?p> 這兩人都不是潛入的料，所以也只能強(qiáng)攻了。
古德溫從虛空中抽出“無光閃耀之刻”，一劍劈開了門，然后就沖了進(jìn)去。
塔里士兵不多，人員以研究崗的神官為主。他們中會魔法的不少，但大多不是戰(zhàn)斗系的魔法，見到古德溫和晴空只能抱頭鼠竄。
“別殺那些已經(jīng)逃跑的人?！惫诺聹貒诟狼缈??！拔覀儠r間有限。”
他們沒遇到多少阻撓，就攻上了塔的半山腰。他們看見一個頗為寬闊的房間，里面堆滿了一看就很結(jié)實的箱子。
“箱子里肯定裝著圣魔之藥。”古德溫說?！拔倚岬搅四Хǖ奈兜??！?p> “有時候，我覺得你的靈魂應(yīng)該是一條狗，而不是咸魚?！鼻缈照f。
“是帶魚好嗎？帶魚雖然生活在海里，但是一點也不咸?！惫诺聹胤瘩g道。
“神諭官大人早料到了你會來，叛徒古德溫?！睆南涠训年幱爸?，走出來兩個僧侶，一個黑袍，一個白袍。
“是嗎？那他還真是料事如神?！惫诺聹卣f。“昨天我還不知道我會來呢?！?p> “你認(rèn)識他們？”晴空問。
“挺面熟的，就是不知道是誰。”古德溫說。
僧侶們開始詠唱。
“我以三十二圣徒之名呼喚您的名字，黑目之神的第四眷屬，炎雷之使徒洛山大人?！?p> “愿八十八星辰照亮您的前方，西南之神的第五眷屬，長空之使徒薩莎大人。”
而后，兩名使徒降臨人間。
“我想起來了，”古德溫說?！八麄儍蓚€是召喚師?！?p> “不用你想起來，質(zhì)押眼睛不瞎就能看出來?！鼻缈照f。
左手著火右手放電的男性使徒是洛山。長著娃娃臉，身高卻超過3米的女性使徒是薩莎。古德溫曾與他們并肩作戰(zhàn)。
“召喚魔法不是需要很長的詠唱時間嗎？”晴空問。“怎么這么快就召喚出來了？”
“他們肯定是從昨天就在這里詠唱了，把前面的句子都念完了，等我們一出現(xiàn)，再把最后一句念出來?！?p> “哦，那他們的神諭官真挺有先見之明的?！?p> “不見得，我覺得他是在所有的重要設(shè)施都派了人守著?！惫诺聹卣f。“要是他能料到我們會出現(xiàn)在這個塔里，怎么也得派上蒂諾泰勒那個級別的使徒來攔我?！?p> “來的是我們，真是不好意思了。”洛山的腦袋上蹦出了青筋。
“沒事沒事，咱們都是一起打著仗的人了，彼此也知根知底了?！惫诺聹卣f?！八岳^續(xù)打下去也沒什么必要了，就直接省略這一步吧。你們看這樣行不行：我們把藥搬走，然后立馬走人，保證不給你們添麻煩，怎么樣？”
“你知道廉恥二字怎么寫嗎？”薩莎說。
“我來這個世界不久，還沒來得及買字典?！惫诺聹赝蝗灰粍诚蛩_莎。一個巨盾從空中浮現(xiàn)，擋在了薩莎面前，擋下了這一擊。而晴空也與洛山打了起來。
“他們?yōu)槭裁磁赡銇砟?？薩莎？”古德溫閃至薩莎右側(cè)，又是一劍刺來。“你的飛行優(yōu)勢在室內(nèi)完全發(fā)揮不出來吧?！?p> “對付你已經(jīng)綽綽有余了?！彼_莎揮盾格擋光劍，然后以一柄與她的身材相稱的巨劍刺向古德溫。
古德溫側(cè)步躲過刺擊，再一劍橫砍薩莎下盤。但薩莎的盾和她身高相當(dāng)，足以護(hù)住她的下盤。
“‘馭器之印刻’。”
突然有股力量將薩莎的盾牌向上一拽，令她的下方露出了空檔。她想后撤，但已經(jīng)來不及。古德溫的光劍砍中了她的腳腕，她轟然倒地。古德溫沒有追擊，而沖向了她的召喚者——那個黑袍的僧侶。
僧侶掏出匕首迎擊。然而他的迎擊太無力了。古德溫輕輕一掌拍在他的臉上，他便昏了過去。
“現(xiàn)在，你的魔力來源斷了，薩莎?！惫诺聹貙λ_莎笑笑?！斑€要繼續(xù)打下去嗎？”
薩莎咬緊牙站了起來，以巨劍回答古德溫的問題?！拔也粫蚺淹角??！?p> 然而，每揮出一劍，她的身影便暗淡一分。
“你攻勢越猛，消失得就越快?！惫诺聹剌p輕擋開她的劍。
“在消失之前，我會先殺了你?！彼_莎繼續(xù)揮劍?！拔抑滥愕乃??！?p> “你不會忘了吧？并肩作戰(zhàn)的時候，你一直在被‘系魂之印刻’強(qiáng)化，所以看起來和我差不多。”古德溫說?！暗F(xiàn)在我有‘系魂之印刻’的加持，而你沒有。”
他疾閃至薩莎身后。她的盾和劍太笨重了，無法及時轉(zhuǎn)身。
“抱歉，薩莎，我一直沒告訴你：”他重重一腳踢在她的背上。“我比你強(qiáng)。”
薩莎俯倒在地。她已經(jīng)沒法再站起來了，因為她的身軀已經(jīng)化作泡影。
此時，晴空正和洛山打得不可交。但見到同伴被打倒，洛山明顯焦慮了起來。
“需要幫忙嗎？”古德溫問。
“不需要?！鼻缈照f。
“我知道你不想要幫忙，但我們的時間不多?！惫诺聹匾话蚜嗥鸢着鄣纳畟H?！斑€是速戰(zhàn)速決吧?！?p> 洛山急忙回身，向古德溫射出一記火球。
古德溫輕輕松開白袍僧侶，后退一步?；鹎虼蚩铡?p> 而就在此時，晴空的長槍裹著黑色的火焰刺穿了洛山。洛山掙扎了幾下，然后倒了下去。
“我說過不需要幫忙。”晴空有些惱火地說。
“我也沒出手啊?！惫诺聹赜职寻着凵畟H拽了過來?！拔抑皇菗哿藫鬯I(lǐng)子上的土?！?p> 白袍僧侶一把甩開了古德溫的手，撲向了洛山的軀體。
“使徒大人！使徒大人！”他撕心裂肺地喊道。
古德溫有些訝異地看著洛山。他原以為洛山會像薩莎一樣，化作泡影消失掉。
但是，沒有。
洛山只是靜靜地倒在那里。血液不斷地從他的傷口流出，在他的身下形成了一個暗紅色的湖泊。
僧侶搖晃著洛山的身體，然后嚎啕大哭起來。而洛山終究沒有醒來。
他死了。
“剛才那個女的使徒，你也應(yīng)該殺了她，而不是放任她消失。”晴空說。“少一個使徒，我們就少一個敵人。”
古德溫沒有說話。
“……如果我死了，是會回到原來的世界，還是就此消失了？”——他曾有這樣的疑惑。
現(xiàn)在，洛山回答了他的疑惑。
如果古德溫死了，那么就是死了。
他的靈魂，不會有第二次機(jī)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