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門之終章
一個人能不能學(xué)會一系魔法，看的是財力和悟性。
而一個人能不能精通一系魔法，則要觀其人格與系別的匹配度。
比如說，內(nèi)心純粹的人更容易精通水、火、風(fēng)等元素系魔法，心中有大愛的人學(xué)起神圣系魔法事半功倍，做事不擇手段的人更能駕馭污穢系魔法。
禁制系是一個特殊的系別，掌握它的要點是潔身自好，也就是“愛惜自己”、“尊重自己”。
咒噬系同樣是一個特殊的系別，掌握它的要點，則是“自我傷害”、“自我放逐”。
“為什么你又會禁制系，又會咒噬系？”古克鑫問程無忌。
“因為我是天才？”程無忌回答道。
“影子”變得躁動起來。顯然，程無忌剛才的所作所為讓它很生氣。它把自己濃縮成一個巨大的黯色人形，一拳砸向了程無忌。
那拳頭大約有半間房屋那么大，但程無忌不慌。
“我就是你的地獄。”她嘎嘣一聲掰斷了自己的食指。僅僅是看著她的樣子，古克鑫就疼出了一腦門冷汗。
而后，黯色人形發(fā)出怪異的慘叫。它的食指也斷了，在疼痛的干擾下，那一拳打歪了。
但它沒放棄，又憤憤地掄其拳頭，橫掃向程無忌。于是程無忌果斷把自己的食指與無名指也掰斷了。黯色人形疼得抓耳撓腮，古克鑫則是汗流如注。
“沒事，”程無忌安慰古克鑫道。“反正不是我自己的身體?！?p> “但被你附身的女孩會疼??！”古克鑫喊道。
“為了學(xué)校。為了祖國。為了全人類?！背虩o忌一臉悲壯地說。然后她把自己的拇指咬斷了。黯色人形的拳頭徹底變成了灘爛泥。
程無忌看著自己鮮血淋漓的手，淡淡地說：“……真疼?！?p> 黯色人形變成了一柄山一樣的黯色之劍，如神明審判般劈向了程無忌。
“你知道咒噬魔法的好處是什么嗎？古途？”程無忌問。
古克鑫當(dāng)然不知道。他跟不上她的腦回路。
劍劈如山倒，以天崩地裂之勢壓碎了程無忌。但幾乎在同時，它自己的劍身也分崩離析。
程無忌沒死，她血肉模糊地站了起來。“好處就是，無論對手比你強(qiáng)多少，只要你咒噬魔法用得足夠好，你就不會輸?！?p> 她用自己斷掉的手重重錘向黯色的斷劍。古克鑫聽見了她腕骨碎裂的聲音，伴隨著“影子”的哀嚎。
“這個靈魂的主人叫什么來著？”程無忌問。
“……艾麗絲?！惫趴琐未稹?p> “抱歉了，艾麗絲?！背虩o忌說。她的拳頭如暴雨般落在黯色斷劍之上。紅色之血如泉涌，但虹色很快便蓋過了紅色。
戰(zhàn)局似乎逆轉(zhuǎn)了。
斯諾菲爾德無法擊殺特里恩和“星之獸”，他的能量正在漸漸枯竭。他的炮擊也無法擊穿娜塔茵和羅斯瑪麗構(gòu)筑的障壁。
士兵們被古克鑫的“死者”大軍阻撓，無法擴(kuò)大傷亡數(shù)字。
“影子”則出乎意料地被程無忌壓制住了，代價是艾麗絲的靈魂慘遭犧牲。
“你還在等什么呢？施耐德爾？”斯諾菲爾德大喊道。
施耐德爾身為黑暗系主任，也算是學(xué)校的頂級戰(zhàn)力之一了。只不過，在這場毀天滅地的對決中，他的魔法似乎有點插不上手，即使加上他召喚出的三個惡魔也上不了臺面。
“我在詠唱。”施耐德爾回答斯諾菲爾德。“而現(xiàn)在，詠唱完成了?！?p> 古克鑫意識到，剛才施耐德爾一直在他的三個惡魔站在魔法陣上念咒。魔法陣下面的地面突然裂開了，拱起了一道巨大的門。門打開了，里面沖出了無數(shù)的妖魔鬼怪。
這道門里關(guān)的都是些黑暗生物，和“真理之門”中不可名狀的詭異生物顯然不可同日而語。但即使是這些生物，要殺傷逃亡中的師生還是綽綽有余的。
三頭的狼，兩頭的狗，噴著火的鳥，長著蛇頭的豹子……各種奇形怪狀的魔物一擁而上。羅斯瑪麗急忙詠唱起了火與雷的魔法，但它們的數(shù)量太過多，她一時擊殺不完。
更糟的是，教師隊伍出現(xiàn)了“奸細(xì)”。他們是斯諾菲爾德的協(xié)力者，本應(yīng)保護(hù)學(xué)生的他們卻突然將法杖指向了學(xué)生。他們一直埋伏在人群中，等待著施耐德爾完成詠唱。犧牲者的數(shù)字再度上升。
一臉奸相的麥克阿諾并不是“奸細(xì)”中的一員，反倒成了“奸細(xì)”們的攻擊對象。他平日素對斯諾菲爾德卑躬屈膝，但一直高攀無門，并未被拉攏。就在他猶豫著是要腳底抹油還是干脆拼死守護(hù)學(xué)生搏個好名聲時，一發(fā)火球已沖著他撲面而來。
一道水流隨著古克鑫落在他面前，擋下了那發(fā)火球。
“多……多謝救命之恩?！彼麑趴琐握f。
“汪汪！”古克鑫對他說。
要阻止“奸細(xì)”殺人是很難的，他們混在師生中，一時間難于分辨。
“所有人，現(xiàn)在，立刻連上‘靈魂之環(huán)’！”古克鑫對師生大喊。“誰不連接誰就是‘內(nèi)鬼’，我立刻弄死他！”
立刻有沉不住氣的“奸細(xì)”攻擊了古克鑫，但被他瞬間用“星光”打翻。連接上“靈魂之環(huán)”的師生越來越多，古克鑫的靈魂之力也愈發(fā)強(qiáng)力。
見打不穿障壁，斯諾菲爾德干脆放了炮擊，專心地對付特里恩。娜塔茵和羅斯瑪麗也終于騰出手，幫助古克鑫收拾“奸細(xì)”。
被程無忌壓制的“影子”仿佛是回光返照般，突然精神了起來。它強(qiáng)忍著程無忌的百般蹂躪，沒命地沖向了斯諾菲爾德。斯諾菲爾德也一擊沖錘甩開了特里恩，迎向了“影子”。
“阻止它們！”娜塔茵說。
但是，晚了。所有人都騰不出手，斯諾菲爾德的動作又太快。
他吞掉了“影子”。
既然無法從死者那里獲取能量，那就干脆直接把“影子”吃掉。他的魔法能量因此達(dá)到了一個驚人的數(shù)量級。
“這樣，他不就不能用超越系法術(shù)了嗎？”羅斯瑪麗疑惑地問娜塔茵。
答案是，斯諾菲爾德已經(jīng)不需要超越系法術(shù)了。他飛向了黑色十字，而沒人能阻攔他。他用蠻力扯碎了羅斯瑪麗的鎖鏈。
“真理之門”緩緩打開。黑之猛獸蠢蠢欲動。
災(zāi)禍再次降臨。
“此乃超越常世之理。”羅斯瑪麗召喚出一個無邊大的巨人，一拳將黑獸們悶了回去。
“萬千鎖鏈禁錮吾身?！蹦人饐境鋈f千鎖鏈，把“真理之門”縫得結(jié)結(jié)實實。
災(zāi)禍再次平息。
可是，還是有少許漏網(wǎng)的黑獸在“關(guān)門”前跑了出來。
所謂的“少許”，是指和“門”內(nèi)生物的龐大數(shù)量相比，它們只是“少許”。但對尚未脫離陷阱的師生來說，它們就是“鋪天蓋地”。
鋪天蓋地的黑獸涌向了幸存者們。
“【嗶——】，這攔不住啊。”古克鑫說。他的口氣不懊惱或焦慮，只是有點喪氣。
無論他們干掉多少敵人，斯諾菲爾德總是能搞出些奇奇怪怪的援軍。
“毀滅吧。趕緊的?！惫趴琐胃纱嘧搅说厣稀?p> 然后，天上下起了雨。
流星雨。
確切地說，是火與鐵與光與風(fēng)的流星雨。各種各樣的魔法，以各種各樣的形狀，從高天之上傾灑而下。
顯然，這些魔法并不來自于某個法師。它們來自于一大票法師。它們來自于一支軍隊。
業(yè)火天降，焚毀了蠢蠢欲動的黑獸軍團(tuán)。
“自治領(lǐng)第一軍團(tuán)，抵達(dá)目的地?！?p> “自治領(lǐng)第四軍團(tuán)，抵達(dá)目的地?！?p> “自治領(lǐng)第五軍團(tuán)，抵達(dá)目的地?！?p> 哦，好像是這個國家的正規(guī)軍。他們終于想起來拯救這個國家了。
“看起來，還是有人讀了我的舉報信?！绷_斯瑪麗說。
先前支持斯諾菲爾德的軍官們意識到事情敗露，只好就地投降?；煸谌巳褐械摹凹榧?xì)”也停了手。
但斯諾菲爾德并不慌。他已經(jīng)從黑獸們的尸體中吞噬了足夠多的能量。而且，他還在繼續(xù)吞噬著那些幸存下來的四散黑獸。
娜塔茵編織了一道鎖鏈之網(wǎng)，羅斯瑪麗將它撒到了斯諾菲爾德身上，試圖阻止他繼續(xù)從黑獸身上吸取養(yǎng)分?？上怪Z菲爾德太過龐大，網(wǎng)完全罩不住他。
“兩位女士，你們已經(jīng)活得夠久了，可以退場了?！彼怪Z菲爾德吐出兩柄刺劍，分別刺向娜塔茵和羅斯瑪麗。
“我才36歲，還很年輕?！绷_斯瑪麗說。她立刻詠唱了超越魔法，扭曲了起因與結(jié)果。
起因是斯諾菲爾德的劍刺向了她。她沒有閃躲，它也沒有刺歪。但結(jié)果是它沒有刺中。
可是她被砸扁了。娜塔茵也是。她們的超越系魔法不足以扭曲斯諾菲爾德的意志。
“你剛才說的那兩個很強(qiáng)的人死掉了?！背虩o忌對古克鑫說。
“她們沒死，只是需要一些復(fù)活時間。”古克鑫說。
斯諾菲爾德的刺劍又刺向了古克鑫。古克鑫不能扭曲因果，也沒有不死之身。他只能奮起抵抗。
“‘極星之印刻’！讓你見識下靈魂系法術(shù)的真諦！”他用印刻將自身的運(yùn)動能力強(qiáng)化至極致，然后喚起滿天星光。
接著，斯諾菲爾德刺劍變成巨錘，將古克鑫和星星一起打飛了。
而后，刺劍又向程無忌襲來。
“我可是不會死的?！背虩o忌警告斯諾菲爾德?！拔覜]有身體，這個靈魂也不是我的。我只是類似于意識或記憶的東東?！?p> 在被刺劍扎穿之前，她弄斷了自己的左臂，用咒噬將它炸掉了。滿天的碎肉化作了觸須，纏住了那劍。而后，劍自己炸掉了，爆炸余波掀翻了她。
斯諾菲爾德在空中閑庭信步，緩緩走向“真理之門”。
擋在他面前的，已經(jīng)只剩下化作“星之獸”的特里恩了。
“你能讓一讓嗎？”斯諾菲爾德禮貌地問。
特里恩將一柄石劍刺入了自己的胸膛。他的胸膛之中沒有心臟。所以斯諾菲爾德的心臟炸了，炸出無數(shù)石花。
“我知道你會這么說。”斯諾菲爾德聳聳肩。他輕輕撣落了身上的石花，任憑血洞汩汩流出虹色液體。
石花跌落的一刻，特里恩的身軀也墜落了。
墜落。
墜入無光無明之地。
這是石之花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