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天瀾草
雷城里,閉關(guān)修煉的人猛然睜開眼睛。臉色異變,有人觸動了禁制進(jìn)了玲瓏塔。
是神尊…還有那個人…
雷犽驚訝了片刻,又恢復(fù)了神情,閉上眼睛再次入定。
絲絲寒意夾雜著腐敗的氣息盤旋在空氣中,放眼望去尸骨堆積如山。鼻尖還纏繞著血?dú)猓镁貌簧ⅰ?p> 按樓序的說法,上古戰(zhàn)場其實(shí)就是垃圾場。堆積著無數(shù)死去的兇獸,但因?yàn)槌D瓴坏孟⒎炊屵@里成為了煉獄,滋生出新的怪物。還恰恰天瀾草就是由這些尸血灌溉而來,而天瀾草出現(xiàn)的地方必定會有堆積如山的怪物。
阮梨每走一步都能聽見腳下傳來碎裂聲,握住衣袖的手越收越緊。樓序都能感受到她的害怕,無奈的將她的手握住?!靶±孀?,你再用點(diǎn)力這個衣袖都能被你揪下來了?!?p> 被握住的手傳來一絲溫暖,內(nèi)心一下子安定了不少。她悄悄抬頭看了一眼樓序,而后低下頭嘴角微微勾起一個淺淺的弧度轉(zhuǎn)瞬即逝。
越往里走,腐臭味也越來越重,呼吸間都是這難聞的氣味。黑色的怨氣血?dú)饨浑s著,一時不防,染紅了阮梨的眼睛。她仿佛忘記了自己是誰,腦海里有個聲音要她往前走。
阮梨松開抓住的手,神情呆滯面無表情地一步步往血尸邁去,仿佛前面有什么東西正吸引著她。
“小梨子...”
樓序察覺她的不對勁,上前一步企圖攔住她。
不好,這里的怨氣血?dú)鈺秩旧褡R。想著,抬手遮住她的眼睛。輕聲安撫著她的情緒,“沒事了,不要看不要想?!?p> 聽到耳畔熟悉的聲音,阮梨漸漸安靜下來。腦海里一陣刺痛,我…這是怎么了?
“沒事,盡快取完天瀾草離開這里就好,跟緊我?!?p> 樓序擋在她身前帶著她往前,不遠(yuǎn)處隱約傳來獸吼與廝殺聲,聽得頭皮發(fā)麻。
“無妄花借我用用”
“哦,好”
阮梨將纏繞在手腕上的無妄花取下遞給他,樓序提著就往地上一丟?!叭?,用你的藤蔓去取天瀾草?!?p> 說完,轉(zhuǎn)頭給她畫了個保護(hù)圈囑咐道:“乖,站在這里別動,等我回來?!?p> 阮梨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黑霧里看不清任何東西。安靜的有些令人心慌,她蹲下身子抱住自己,不知打哪撿起的木棍來回在濕土里戳來戳去。
模糊的身影從霧里慢慢走出來,蹲著的阮梨猛然站起身。臉上帶著驚喜,是樓序回來了?
一身血污,嘴角還帶著血絲。是...他,晏淵明,那蒼白著臉看向她的目光充滿了詫異。
阮梨也帶著同樣的疑惑,她試探著問道:“晏淵明?你...怎么在這里?”
晏淵明或者說賀宴微微一愣,似乎沒想到元木認(rèn)識晏淵明。可是她怎么在這里?說是誤闖賀宴一點(diǎn)都不相信。
“你...”
正要詢問,就看見無妄花用藤蔓卷著一株紅色的草,顛顛地跑來。自發(fā)自的熟稔纏繞在手腕上,還不忘將天瀾草交到阮梨手里,然后討好的摩挲著手腕上皮膚。
“天瀾草,你是阮梨?”是了,阮梨拆開就是元木了。天界大部分收藏的卷軸魔宮未必沒有,所有樓序也來了?
樓序頂著一張平凡的臉悠哉的走了過來,掃了眼賀宴。“嘖嘖,沒想到賀宴仙尊還會做出這種占據(jù)別人身體的行為?!?p> 一聽這話,阮梨瞬間明白了。頂著晏淵明身體的里子是賀宴,阮梨宛如受驚炸毛的貓。握緊了手里的天瀾草,小跑著躲在樓序身后。
反正都暴露,兩人恢復(fù)了本來模樣。賀宴不甘心的收回了落在天瀾草上的目光,先一步被拿到了,沒有籌碼可談芫芫要怎么辦?
“阮姑娘,能不能...”賀宴蒼白無力地想要問問她,能不能給自己一點(diǎn)血,只要能延后芫芫病發(fā)的時間就好。還未說出的話就被阮梨打斷了,她咽了咽口水,生怕他一個暴怒上來搶,壓低聲音提示著:“賀宴尊上莫要忘了北冥海的天地之約?!?p> 賀宴的臉色瞬間衰敗,說不出反駁的話。
樓序揉了揉小姑娘的腦袋,“好了,我們該回去了?!?p> “那我們都暴露身份了,以后還沒能去仙宮玩嗎?”
“可以,想必今日之事,賀宴仙尊是不會外傳的。只是,你要背著我找哪個野男人?”
“......”
這話分明就是說給賀宴聽的,他確實(shí)不會說出去。
什么野男人,說的真難聽。阮梨掐著他的胳膊,嘟著嘴小聲嘀咕著?!罢f的好像我們是情侶一樣?!?p> “什么?”
“沒什么,我說賀宴占據(jù)身體的那人會怎么樣嗎?”好歹共患難過,算得上朋友二字了吧?
樓序瞟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心里不得意。怎么這丫頭誰都會擔(dān)心,也沒見她擔(dān)心擔(dān)心自己,頗有一種好心喂狗反而還被咬一口的憋屈感。
這緊繃的臉是生氣了?阮梨打量著他的神情,耷拉著嘴有幾分壓迫感。她仔細(xì)思考了一下自己的話并無不妥,那他在氣什么。那肯定和自己沒有關(guān)系,自己還是縮小存在感免得被遷怒。
回去的路上,見她不僅沒有擔(dān)憂自己反而還后退了幾步拉開了兩人的距離,樓序被氣笑了卻又無處發(fā)泄,整個氣壓低得魔域的人都默默避開走。
阮梨將手里的草藥交給魔醫(yī)夭夭,自己則撐在一旁吃著點(diǎn)心喝著茶和他討論樓序的狗脾氣。夭夭有些頭痛,自己又要熬藥還要分析魔尊和她的愛恨情仇,簡直太折磨人了。
甩手走人,他不敢。只好耐著性子和她解說著:“關(guān)于賀宴附身的事,于那人并沒有什么傷害,反而還能鍛煉神識。至于尊上生氣的原因嘛,尊上雖然厲害也還是會受傷。你好像一點(diǎn)不擔(dān)心尊上,可能他覺得自己做了件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的事?!?p> 什么嘛,她又不是狗。想到這兒,她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萬一他真的受傷了,那么逞強(qiáng)的人估計不會輕易示弱。他對自己這么好,自己總不能當(dāng)做理所當(dāng)然的吧?做點(diǎn)什么回報也好。
她盯著捏碎的糕點(diǎn),不如請教一下春華怎么做桂花糕,聊表一下情誼?
阮梨擺擺手,往門外走去。
“夭夭,我先去找春華了。”
魔醫(yī)夭夭看著那遠(yuǎn)去的歡快背影,抬手擦了擦額間的汗,加快了手里的動作。嘆息著,總算送走了這祖宗,魔尊我只能幫您到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