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日期調(diào)到十月六號的晚上,在看到高遠(yuǎn)至走進(jìn)酒吧后,沒多時狐貍男也出現(xiàn)在了門口。
不過他從進(jìn)門前,就一直戴著那面狐貍面具,看不清面容。
畫面又轉(zhuǎn)到酒吧前臺的攝像頭,看到那個狐貍男緩步走過,徑直朝高遠(yuǎn)至走去了。
他的身高大概在一米八五,長得人高馬大的,體格十分壯碩,發(fā)型扎著一個馬尾,還是用紫色的橡皮筋綁著的,側(cè)面臉頰不算粗獷,甚至有些白皙,而且耳朵上打著幾個黑色的耳釘,看起來酷酷的。
蘇慕覺得這個人多半長得不賴,說不定還是個模特。
不過可惜的是畫面不太清晰,分析不出其他。
孟晚琳坐在一旁,看到他又將中指壓在食指指甲蓋上磨挲,問道:“找到你想要的了嗎?”
蘇慕搖了搖頭,“看不清面容,信息太少。對了,你對這個人有印象嗎?”
孟晚琳看了視頻中的狐貍男一眼,點了點頭。
蘇慕急忙問道:“你覺得他是什么人?”
孟晚琳道:“應(yīng)該是個模特,他身上還有股淡淡的,比較獨特的香水味,很少見。我好像只在一個人身上聞過?!?p> 蘇慕眼睛瞬間亮了起來,“誰?”
孟晚琳道:“陣法老師趙清函身上?!?p> “她?”蘇慕有些意外,中指纏著食指,輕輕地敲擊著桌面。
趙清函就是早上那個美女老師,不過蘇慕可以確定她應(yīng)該不是狐貍男。
因為身高對不上,雖然趙清函身材高挑,但應(yīng)該沒有超過一米八,而那個人肯定在一米八以上。
當(dāng)然也有可能是那個人穿了有高跟的鞋的原因,但總不至于能墊高十公分,更何況趙清函本身就穿了高跟鞋,也沒見她高出天際。
此外,那人走路穩(wěn)當(dāng),從酒吧門外的攝像頭看,他的鞋子是皮鞋,而不是高跟鞋,進(jìn)一步排除了趙清函的嫌疑。
只是,不是她,又是誰呢?
還有什么線索嗎?
蘇慕看向孟晚琳,后者想了想又說道:“我記得他那天出去后,沿著內(nèi)街離火巷走去了?!?p> 無限城底部按照八卦陣建設(shè),一共有八個入口,分別對應(yīng)八條內(nèi)街,和八天外街。
內(nèi)街分別為乾天巷,坤地巷,震雷巷,巽風(fēng)巷,坎水巷,艮山巷,離火巷,兌澤巷。
外街入口則是簡單地分為生門(艮八街),休門(坎一街)、傷門(震三街)、杜門(巽四街)、景門(離九街)、死門(坤二街)、驚門(兌七街)、開門(乾六街),八門對應(yīng)八甲。
聽說無限城最中央,還有一個中五街,不過沒人見過,因為那里空空如也。
所以有人說,無限城本身就是一座陣法,凡是進(jìn)入其中,都身在陣法之內(nèi),無時無刻不被云端的神族監(jiān)視著。
疤子貓吧所在的是死門入口,也就是坤二街,對應(yīng)的內(nèi)街是坤地巷,位于無限城西南面,而離火巷在正南,兩條街相距不是很遠(yuǎn)。
只不過一個是外街,一個是內(nèi)街,外街與內(nèi)街的交接處有一條環(huán)形街道,與陣圖中的陣環(huán)很像。
以這條環(huán)形街道為界,外街屬于大眾,可以開設(shè)商鋪,與其他地方一樣,由神圣聯(lián)軍管轄。
而內(nèi)街則屬于無限城,受無限城的規(guī)矩轄制,涇渭分明,井水不犯河水。
蘇慕微微轉(zhuǎn)身,朝內(nèi)街看去,手指還在不斷地敲擊著桌面,不過聲音很輕,動作也十分緩慢,幾乎微不可察。
只不過孟晚琳好幾次都注意到了,并露出疑惑的神情。
過了許久,她忽然從口袋里掏出一枚古樸銅錢遞給蘇慕,“來,給你?!?p> 蘇慕不明白她什么意思,問道:“這是?”
孟晚琳笑道:“你忘了?十月一那天,我借你的,說要拿來看看,這些日子看得也差不多了,也沒什么稀奇,正好還給你?!?p> “哦,這樣啊?!?p> 蘇慕直接接過放進(jìn)口袋里,心想多半是老哥以前送的人情。
孟晚琳說道:“你不檢查一下?不怕我弄壞了?”
蘇慕笑道:“這有什么好檢查的。”
孟晚琳搖了搖頭,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你還是好好檢查一下吧,萬一這東西不是你的呢。”
“怎么會不是我的,你難道還會造假啊。”蘇慕以為對方是在和他說玩笑話。
但孟晚琳神情突然一變,而后直接掏出一把槍抵住蘇慕的腦袋。
蘇慕心里大驚,“你……你這是干什么?”
孟晚琳道:“你覺得我是干什么?”
我他媽哪里知道……蘇慕搖頭,“我應(yīng)該沒有罪過你吧?!?p> 難道是老哥以前渣了她?她想要殺了我泄憤?
孟晚琳平靜道:“你還要裝到什么時候?”
蘇慕冷汗開始直冒,“我……我裝什么了?”
孟晚琳道:“那枚銅錢是我的,蘇羨根本沒看過,所以怎么可能借給我。而且十月一號那天,我和他根本就沒見過面?!?p> 蘇慕呼吸一滯,連忙拿出那枚銅錢,原來這是孟晚琳故意拿出來試探他的。
“老哥根本沒借過她什么東西,這原來是她自導(dǎo)自演的好戲,就是為了讓我露出馬腳。
我也真是傻帽,防著這個,防著那個,自以為小心翼翼,結(jié)果一天不到,就被人看穿了??浚降资悄睦锍隽藛栴}?”
蘇慕把銅錢放到桌面上,“你怎么會懷疑我的?”
孟晚琳道:“以前的蘇羨舉止無論什么時候,都沉穩(wěn)得當(dāng),且始終以微笑面對任何人。好像他永遠(yuǎn)都是以大人視角,或者說,是站在更高的視角看待其他人。
這感覺就像……怎么說呢,有點像人看待螞蟻,只不過他不會真的視他人為螻蟻罷了。嗯,我也有點說不清楚。”
她撓了撓腦袋,有點俏皮,“反正就是這么個意思,比較成熟穩(wěn)重吧,有點像官場上的人,深不可測,像個老狐貍,看不透,猜不懂,不給任何人看透他的機會。而你……”
說著,她的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朝蘇慕看了過去,“舉動輕浮不說,表情更是多變,而且行為舉止……顯得很幼稚。
做事風(fēng)格也與他不同,他上課回答問題,會悉心分析解釋,絕不會貶低他人抬高自己。而你……今天趙老師那個劍陣圖,雖然你的見解也很深刻,但你的言語太過偏激了。像垃圾,丟人現(xiàn)眼這些詞,你是張嘴就來。這一點,在我看來,是絕對不會在他身上發(fā)生的?!?p> 蘇慕咽了咽口水,“你就是通過這些觀察,就開始懷疑我了?”
孟晚琳搖頭道:“這些只能說明一些問題,但還不能讓我完全懷疑?!?p> 蘇慕問道:“還有什么?”
孟晚琳道:“還有你對陸橙橙的態(tài)度?!?p> “我對她……”
孟晚琳接話道:“太過冷漠了,好像不怎么認(rèn)識一般。而且你今天剛上課時,還坐錯了座位吧?你以為你當(dāng)時編造的那些借口我會信?還暖座椅,這種解釋虧你也說的出來?”
蘇慕臉色一陣白一陣紅,尷尬地都快用腳趾摳出三室一廳了。
孟晚琳繼續(xù)道:“你是因為看了桌上那本書,看了里面的字跡,認(rèn)出了那不是蘇羨的字,所以誤以為那不是蘇羨的座位吧?所以才坐到了后面去。
其實,我告訴你,那本書就是我的,不過恰巧被蘇羨借去了,又恰巧被他擺到了桌子上,更恰巧的是被你瞧見了。嘿嘿,沒想到這樣一來,反倒是揪出了你?!?p> 蘇慕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原來自己的所作所為,所思所想全被這個女生知曉了。
“她怎么這么厲害,老哥日記里沒說有這么一個厲害的女同學(xué)啊。
不對,老哥說過,他說孟晚琳是個很特別的女孩。當(dāng)時我以為老哥說的特別,是特別漂亮,或者特別有趣的意思,但從來沒想到,這個特別,還有特別聰明的意思。
是啊,被稱為學(xué)神的女生,怎么可能不特別。
靠,我真是個蠢貨,竟然把她也當(dāng)成了劉玉威那種蠢蛋。
這下好了,全都暴露了。”
蘇慕冷汗直流,比今天任何時候都要流的多,而且他現(xiàn)在口干舌燥,直咽口水,看起來有些狼狽。
孟晚琳又說道:“還有一點,也是最關(guān)鍵的一點。就是你的小動作?!?p> 她說著伸出纖纖玉手,將中指壓在食指指甲蓋上摩挲,“你思考問題時,喜歡這樣。但蘇羨……”
說著她又松開手指,改為大拇指摩挲食指指肚,“喜歡這樣。這是不經(jīng)意的小習(xí)慣,最難更改。前面那些,或許有各種各樣的原因,甚至說能夠刻意為之。但這種小舉動,卻是一時半會改不了的。所以,我敢肯定,你必然不是蘇羨。”
蘇慕長呼出一口氣,知道瞞不住了,點了點頭,“對,我不是蘇羨?!?p> 孟晚琳收了槍,神色也緩和了些,“你是蘇慕吧?”
蘇慕驚道:“你知道我?”
孟晚琳道:“你哥和我說起過你,還給我看過你的照片。你倆果然長得一模一樣,要不是你們性格不一樣,我肯定分不清你們。你哥呢?”
蘇慕很平靜地說道:“死了?!?p> 孟晚琳愣了一下,眼光如酒吧里幽暗的燈光,散發(fā)著黯淡的色彩,許久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