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在列車上（五）
可能在高貴的純血眼里，這一聲簡單粗暴的“滾”稱得上震撼人心，但實際上，是德威特站在那兒無所畏懼的氣勢壓迫馬爾福再次慎重的思考——“在列車上打一架到底值不值得”。
終于馬爾福還是理智地得出了結(jié)論：不值得，雖然咽不下這口氣，但完全可以等到正式入學(xué)之后再報復(fù)，純血總是有些門路和關(guān)系。
既然決定報復(fù)，那么眼下的得失便無關(guān)緊要，馬爾福灰溜溜地甩了句硬話：“行，你們等著?！敝?，就快步走出了包廂。
委實說，德威特還是很希望馬爾福能更“勇敢”一些，好讓他見識見識別的巫師家族的實力，畢竟羅恩代表的韋斯萊家已經(jīng)讓他有些失望了，同時出于另一種考慮，在包廂狹小的空間里，就算馬爾福用出了什么不得了的魔法，德威特也有把握提前打斷。
惡客離開之后，難免會引發(fā)對馬爾福的討論。哈利看馬爾福好像知道羅恩一樣，他問道：“你認(rèn)識他嗎？我和海格在對角巷購物的時候，在買衣服的店里見過他，他對海格在霍格沃茨任職的意見很大。”
按照德威特的想法，“意見很大”應(yīng)該是委婉的說法，依馬爾福表現(xiàn)出來的思維，很有可能當(dāng)時還說了更難聽的話，不過德威特有別的疑問：“海格是誰？”
“海格是霍格沃茨獵場的看守，”哈利說：“但別問我獵場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p> 現(xiàn)在要換衣服穿上學(xué)校規(guī)定的巫師長袍，可剛剛離開沒多久的赫敏不知道為什么又繞了回來，她稍稍有點迷惑：“你們是吵架了嗎？我聽到了動靜?！?p> “來了幾個討厭的家伙，”德威特說：“我把他們趕出去了?！?p> “沒有打架吧？”赫敏瞥了德威特身上整齊的衣服一眼問。
“沒有，他們看人數(shù)不占優(yōu)勢就怕了?！?p> “馬爾福家的人都是這樣，”羅恩氣哼哼地批判道：“神秘人勢大的時候他們追隨神秘人，等到哈利解決了神秘人，他們立刻又倒戈說自己被控制了，但我父親說那都是子虛烏有的事。那些人從來都只把自己的利益放在最上邊?！?p> 哈利表情復(fù)雜地垂著眼，注意到這一幕，羅恩怕他太難過，趕緊轉(zhuǎn)移話題：“你呢？你來又要讓我們幫什么忙？”
“我來是提醒你們——剛剛我已經(jīng)去車頭問過司機(jī)，他說馬上就要到站了，現(xiàn)在你們該換衣服了。”
“你意思是說，”德威特覺得這小姑娘挺有意思的：“你實際上每個車廂都提醒了一遍？”
“并沒有，”赫敏莫名其妙地說：“只是外邊的人跑來跑去太吵了，我進(jìn)來躲一躲而已。”
“外邊的人再吵鬧也沒你煩人，”羅恩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咕噥了一句，然后說道：“好了，現(xiàn)在我們要換衣服了，請你出去，可以嗎？”
赫敏是出去了，但離開的時候還沖著羅恩高傲地撇了撇嘴角，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她是什么意思？”羅恩一頭霧水，不知道自己是否該生氣：“她是在說我的鼻子很丑嗎？”
哈利抬頭觀察，并不太認(rèn)為羅恩的鼻子難看，他提醒道：“或許她的意思是你的鼻子上沾了臟東西？”
狼狽地用手指拭去鼻子上的污漬，羅恩忍不住抱怨：“難道她就不能直白點說出來嗎？猜謎很有意思嗎？”
鎖上包廂的門，里邊的三個人開始脫掉外套換上長袍。好像就是把長袍套在頭上一瞬間的功夫，天色就由明轉(zhuǎn)暗，遠(yuǎn)處山巒的陰影和落日余暉互相渲染，制造出由紅到黑的過渡紫。
換衣服的動作好像很費勁兒似的，包廂里沒人再有氣力說話。這樣的沉默保持了很短的時間，列車上響起了聲音，這聲音重復(fù)著說：“再過五分鐘列車就要到達(dá)霍格沃茨了，請將你們的行李留在車上，我們會替你們送到學(xué)校去的?！?p> 要來了，德威特發(fā)覺自己的心跳聲響了起來，他沒想到有一天上學(xué)對自己也成了一件值得期待的事。雖然獲取知識能帶來不小的愉悅，但他實際上并不太喜歡學(xué)校的氛圍——總有種被逼迫的不情愿。
列車走道上的門在差不多的時間打開，一些高年級的已經(jīng)在臨近車門的位置等著了。跟隨人群東搖西晃的往前走著，德威特看出來哈利和羅恩的精神狀態(tài)也有些變化，這也是大多數(shù)新生的狀態(tài)——緊張，興奮還混雜了一些來到新環(huán)境的失落。
待到列車停穩(wěn)，車門嘩啦一聲敞開，人群流出去，夜晚的寒意撲過來，一時間讓人脊背發(fā)冷，打的哆嗦抖到尾巴骨。在又黑又小的站臺上，判斷前路只能看個輪廓，僅有一盞掛在高處，不斷抖動著的燈充當(dāng)照明。
雙眼迅速適應(yīng)了黑暗的環(huán)境之后，德威特才看清，那個燈之所以在晃蕩是因為被一個人舉著，而這個人的個頭太高太大，臉上和頭上的毛發(fā)又過于濃密，使得他站在原地就像一個山包一樣，吼出來的聲音也像是磨盤碾動：“一年級新生！一年級新生到這邊來！哈利，到這邊來，你好嗎？”
“這就是海格？”德威特低聲問哈利。
朝著“巨人”揮著手作為回應(yīng)，哈利回答：“對，他就是海格——是不是很高？”
純粹的人類可長不出來這種個子，德威特心里這么想，嘴上只附和道：“是啊，他看起來可真壯?！?p> 壯實的海格走在最前方帶路，用微弱的燈光領(lǐng)著一年級的新生走一條小路。這條小路崎嶇坎坷，在濕氣浸潤之后還有點沾鞋底。新生們需要將絕大部分精力投入到腳下，所以很長一會兒都沒人說話。
“拐過這個彎，你們馬上就要第一次看到霍格沃茨了?！焙８窕仡^喊道。
說完這句話，海格第一個拐過去，接著是第一個新生，然后是第二個，接著這些孩子們歡呼，而輪到德威特拐過去的時候，他也被眼前一幕的美所觸動。
有那么一瞬間，他連呼吸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