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嘩的雨聲隨著狂風(fēng)一陣一陣的飄落,擁簇著滾滾的雷鳴下躍動的閃電,讓整個繁茂明麗的大地?fù)Q了顏色,變的暗淡而陰沉。王軍縮身在低矮的雨棚下,緊緊的抱住背包,看著雨棚外的草葉花枝被雨水沖刷后搖動著閃爍出的詭異幽光,瞬時感覺渾身有點冷,于是不經(jīng)意間往溫格的身邊擠了擠。
溫格回擠幾下,抱著膝蓋上的烹飪小鍋慢悠悠的叉著肉丸子,時不時的還能關(guān)照著輔助給人喂一口。轟鳴的雷聲本就壓抑,但在暴雨之中的荒野下,躲著雨水沉默著享受美食卻又有些特別的快意,恰好抵消了自然天威給人心理上的壓迫。王軍如是想著目前的心境,突然就感覺脖子上一涼,接著,一個滑溜溜的東西沿著衣口的縫隙一直竄到了他的肚臍。。。
“漏水了!怎么辦?”
花了不到半小時,用草桿子和一根小樹干速成的建筑能不漏水?溫格懶得回話,繼續(xù)慢悠悠的吃著肉丸子,就讓王軍有點急,連忙從自己的背包中翻出兩件軟和的蝙蝠皮衣,先摸索著給姑娘披到背上后把自己也包裹起來,最后還縮著頭把闊沿草帽頂在了腦殼上,著實是猥瑣。
“吹點鳳、淋點雨才能快快長大??!”
“什么?”
“沒什么!”
沒什么?明明是在嘲諷人,不過王軍不打算和姑娘一般見識,因為他不是植物,吹風(fēng)淋雨只會感冒著涼。再說,現(xiàn)在裝備齊全,又不是剛落地的那會,窮的只有一身衣服,當(dāng)然只能直面自然的殘酷,現(xiàn)在嗎:“夜闌臥聽風(fēng)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曉得不!”
趁著嬌氣輔助搜刮肚子里墨水的時間,溫格已經(jīng)吃完了肉球,隨身往前一趴,把烹飪鍋放進了一步之外的雨幕中,準(zhǔn)備提前儲藏的水資源,看著就很熟捻野外的那一套:“這里沒有鐵馬,也無得冰河,別做夢了!”
“你居然懂這些?”王軍又往姑娘身邊貼了貼,語氣有點黏糊,就讓溫格很是警惕,遂有些僵硬的開始叫喊:“你要干嘛!”
“嘿嘿,下雨又沒事干。。?!?p> 新的一輪狂風(fēng)暴雨過后,溫格摸摸額頭的水滴,看著雨棚頂上被掀開的一道大縫隙,簡直說不出一句話??耧L(fēng)驟歇后的暴雨聲已經(jīng)快要掩蓋住了雷鳴,雨棚頂?shù)牟萑~被豆大的連線雨珠砸過之后,總有急促的雨點順著草葉的邊緣快速滑落,直勾勾的滴到雨棚中,這種確實無法避免。
但是,現(xiàn)在的情況就讓溫格喪氣!棚頂?shù)膸赘輻U被人為破壞的歪斷出一道透光的裂縫,一道水線順著縫隙嘩嘩的往雨棚中灌水。整個屁大的一點干燥空間里最先濕了地面,溫格感受著背上濕漉漉的草團,一把將護著她的人掀翻,澆著雨棚縫隙中灌下的冰涼雨水,三五下脫了貼身的衣服,拿起腳邊的老菜刀就沖進了雨幕里:“別跟來,我一會就修好!”
王軍趕緊把他用來堵水的皮衣甩給溫格,朝著瞬間淹沒在雨幕里的赤身姑娘大喊一句:“快先堵上!”
“真想揍他,盡想著干羞羞的事情,也不知道控制一下!”溫格朝著眼前綿密急促的雨幕苦笑著念叨一句,撿起被人甩到地上的皮衣,趕緊先湊合著堵漏。
皮衣的防雨效果要比草葉好許多,雨棚里瞬間就舒服不少,王軍跪在地上,摸著地面鋪著的一層濕草團,有些懊悔的嘀咕一句,趕緊把溫格的衣服撿起來使勁擰了擰,但潮巴巴的沒有擰出一滴水,于是抖開衣服抱在了懷里,準(zhǔn)備人肉捂干。
但是現(xiàn)實并沒有給男人將功就錯的機會,只過了不到一分鐘時間,護著雨棚縫隙的皮衣就被溫格從新去掉,頭頂突然被澆了一管子水的王軍還沒來得及的撤身,溫格就低頭沖進來把他撞翻在地,直接把雨棚的又一角徹底壓壞。
“我衣服呢。。。喂,你抱著衣服在干嘛!瘋了嗎。。?!睖馗窨扌Σ坏玫囊话褤屵^王軍還捂著不讓淋濕的衣物,一邊直接光速換衣,一邊報告險情:“快收拾,再晚就跑不掉了!”
穿好衣服的溫格背起背包和長矛,阻止了還想帶上甲蟲肉的輔助,把人拉著就往高草和灌木叢里鉆,王軍甚至都沒時間觀察周圍到底來了什么東西,就被拉進雨幕下的繁密草桿和灌木中模糊了視線。
彎腰俯身在潮濕的植物網(wǎng)中超高處爬好一陣之后,兩人渾身濕漉漉的在一塊圓滾滾的巨石下停住了腳步,溫格把身上的包塞到石頭底下,然后一屁股做了上去,就準(zhǔn)備打算湊合著躲雨。
“到底是什么!”王軍摸摸臉上的水花,氣喘吁吁的站定后朝著溫格大聲問了一句。姑娘沒有回應(yīng),一把將人扯到自己身邊,一起擠在半露半掩的狹窄石縫下開始泡水:
“紅燒大螃蟹!等一會你就看見了!”
被閃電激活的廢鐵機器人零件嗎!但兩人明明離開了占領(lǐng)著“木炭區(qū)域”的廢鐵機器人領(lǐng)地,躲在灌木茂盛的地方落得腳,怎么能這樣巧被找上門:“是邪神在搞事嗎?”
溫格用不可思意的眼神看了她的男人一眼,然后嚴(yán)肅的反問:“邪神不是當(dāng)初你編出來糊弄豬人兄弟的嗎?說著說著你自己都信了呀!”
“那怎么會有那種東西找上門來?你要不是正好冒雨出去,我們豈不是要被團滅!”雖然曾經(jīng)的邪神是虛假的,但隨著時間的推移,王軍越來越感覺出這個世界透著一股子陰謀的味道,好像怎有人或事針對溫格,就不打算讓姑娘和他安緊的白頭偕老,混在豬伯利打醬油!
“意外,意外懂嗎!我們?nèi)绻麤]有貪戀那種事,如果沒有這場雨,甚至如果沒有藍(lán)衣刺猬頭這件事,我們也就不會挨到危險的地界落腳,也就不會躲在這里淋雨,也就不會有現(xiàn)在的談話。。。你明白了嗎,生活沒有如果,只有意外!”
“嘶,怎么突然就哲學(xué)起來了,難道你一點就不覺得怪嗎!”
溫格撇撇嘴,抬起濕漉漉的雙手抓住王軍的臉,來了一個高速十連搓,差點把人的腦袋搖散架:“是你安穩(wěn)太久了之后心理有問題,你想想一開始咱們互相依靠著抓蟲子吃的日子,要什么沒什么,討厭什么來什么。每天在餓死和渴死的邊緣徘徊,我還被黑夜里的怪物偷襲受了重傷,你呢,好不容易抗過了那個漆黑的暴雨夜,后面又差點被那種蜘蛛猴奪命!那時候你會想著一切身邊的意外都是陰謀嗎!”
溫柔的親了一口有些呆愣的男人,溫格補上一句:“清醒一點,危險還在后面呢!還有,以后沒有我的允許你就忍著,千萬不要抓著我干壞事,你知道多少動物是因為歡愉之后的疲憊殞命的嗎!很多。。?!?p> 在文明的人類面前講動物世界的那一套合適嗎!
還有點沒轉(zhuǎn)過彎的王軍順著溫格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團扎眼白色蒸汽詭異的彌漫在遠(yuǎn)處的模糊雨幕中翻涌,時不時閃爍著突兀的躍動電弧,像是暴雨中四處逡巡著奪命的邪物。
“臥槽!我們就這樣傻坐著不跑嗎?”
“怕什么,它是路過的,方向好像在我們的來路,這里已經(jīng)很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