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代表月亮消滅你
路北死了嗎?當然不能死,山海可沒資格當主角。
路北一開始還沒有感覺到不適,只是想這東西真是聞起來臭吃起來還真順口,難不成臭臭的東西都是這個道理嗎?
然后還沒來的急跟山海打趣,一陣劇痛襲來,這并不是那種外力擊打的疼痛感,而是身體里,四肢里,骨頭里,血管里的撕裂、擠壓、膨脹。
路北瞬間感覺到身體被一點點的吞噬,像是被無數(shù)白蟻侵蝕了一般。
路北一開始還想硬撐,但身體的應激本能在面臨這種超出承擔范圍的痛苦面前站了出來,直接使路北休克暈了過去,不然恐怕真的會被活活疼死。
四肢瞬間脫力,身體開始不斷扭曲,抽搐……
倏然,幾乎扭曲成麻花的四肢停止了顫抖,左臂最先開始向逆轉(zhuǎn)的方向撥正,然后是右腿,左腿,最后才是右臂。
左臂上隱隱浮現(xiàn)出九道形狀各異的條紋,從指尖延伸,在肩井穴處隱下,看不到連接的盡頭。
其中大拇指上的紋絡最為粗壯,其余四指都有兩條,彼此間隔不等,互不交錯。
身體此時的變化也由一方稱霸變成了兩方割據(jù),后來者勢如破竹般撥正了四肢之三,在最后的右臂歸屬上,先來者一改前態(tài),絕不退讓。
右臂就在扭曲和撥正之間徘徊,誰也不肯退讓,哪怕為此付出什么。
兩方角力爭斗,不分上下?;蛘哒f是路北才是最后的勝利者,身體的本能還是使他蜷縮起來,免得在割據(jù)戰(zhàn)中身體被分開了,到時候就連大羅神仙都救不回來了。
右臂開始平靜下來,但這并不代表著什么好的預兆,這也意味著明爭開始轉(zhuǎn)為暗奪,而戰(zhàn)場轉(zhuǎn)移到了……
此時,西北某地底極深處,兩個面容極為相像的人同時悶哼一聲,像是突然遭到了重擊。
“‘靈繼’這么多,這是遇到什么級別的了,哪怕是‘暴君’都不能比擬啊!
不對,這還只是是殘缺的,那完整的…”
“還是走到了這一步嗎?難怪剛才…真就逃不掉嗎?難道這就是我們的宿命嗎?”
其中面色更加慘白的中年人的關注點似乎并不在剛才的重擊上,而是自言自語般叩問著,說不出來的寂寥,無力……
“你,應該能成功吧!”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山海兩眼無神地盯著眼前的‘尸體’,經(jīng)過剛才那一系列的詭異扭曲,他并不認為路北還能活過來。但他沒有動這具身體,萬一還有希望呢?
只覺得心里空蕩蕩的,胸腔里憋著一把火,但身體卻像灌鉛一般沉重地提不起來力氣。
一抹難以察覺的猩紅閃過山海的瞳孔,消失在眼白里那無窮的血絲中。
外面的雨也愈下愈大,陰沉沉的烏云誓要沖刷掉這片土地般傾卸著雨水。
雷公電母也不再吝嗇法力,一時間,電閃雷鳴,狂風大作,天空也變了顏色,天地間似在戰(zhàn)栗,似在恐懼著什么…
僵直很久的‘旅館老板’似察覺到什么,聯(lián)手這天地,開始沖擊著這脆弱的南屋。
“我這是死了嗎?大糞雕版,虧我這么相信你,你對得起我對你的信任嗎!”
路北此時出現(xiàn)在一片詭異空間里,沒有看到南屋里的墻壁,只有一望無際的荒野,想伸手卻感覺不到身體的存在。
這是哪?我的身體呢?我還活著嗎?
沒有人回應,忽然眼前場景一轉(zhuǎn),天地旋轉(zhuǎn),荒野里突然間變成了一座遍地散落著巨獸殘軀,天空都被鮮血染紅了的神魔戰(zhàn)場。
蒼穹深處傳出慘烈的打斗聲響,云彩也被一腳踩散,空間也隱隱發(fā)生著顫粟,似要崩壞了一般。
路北只隱約看到幾只龐然大物的身影立于天穹,其威武直逼日月,浩瀚星辰不敢與之爭輝。
‘pong’的一聲巨響,南屋那脆弱的外衣還是被門外的厲鬼揭開。
‘旅館老板’張開了血盆大口,嘴角兩側(cè)長出燦白的獠牙。它的目標也很明確,路北。連看都沒看旁邊的失魂落魄的山海,一口就要吞下路北。
這一吞似乎能吞下整個世界!
“滾!”
山海怎么忍心看著自己的兄弟被這般對待,哪怕只是一具尸體。
回過神來的山海,朝著怪物怒吼了一聲。
猩紅的眼睛里透露著不屬于山海本身的平靜,對,就是平靜,視人命如草芥的那種淡然。
“旅館老板”也愣住了,在看到那雙眼睛時,身體逐漸后退,一米、三米、直至退出南屋……
就只維持了那么一瞬,山海再也撐不住了,沉沉地睡去,像是透支了生命。
門外的怪物,也不知如何是好,進也不對退也不對,在門外彷徨著,像極了做錯事不敢回家的小孩。
這一喊,也把路北喊住了。小海,他怎么了?遇到危險了嗎?難不成門已經(jīng)破開了,不行,我得趕緊回去。
可他也不知道怎么回去?。?p> 這里其實就是是路北的意識海洋里。
很少有人主動能夠來到自己的識海中,能來到的除了一些睡死的植物人就是像路北這類被硬拉進來的人。
天穹上的眾身影也在這一這喊后停下了手,有些愕然,但也沒過多糾結什么。
他們此時也察覺到外面的事情了,再打下去,恐怕真就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了,那可真就得不償失了。
然后不得不聚在一塊,劍張弩拔的氣勢也收斂起來。
也不知他們嘀咕密謀了什么,雙方都不太滿意,但沒真正到無法接受的地步上,也沒再繼續(xù)糾纏下去。
只是雙方都無法預料的是,不得已的妥協(xié)后,故事的走向會偏離多少,會不會影響最終的結局…
要說當前最大收益者當屬路北,不禁沒死,還有可能因禍得‘?!?。
但這也意味著他也不得不卷入到這場本不屬于他的故事中。
路北右臂上隱約浮現(xiàn)了四朵圖騰,只是太過隱秘了,除非主動顯現(xiàn),要不很難被勘察到。
在路北自認為的‘堅韌不拔的意志’下,終于睜開了雙眼。
看到了熟悉的木梁天花板,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毫發(fā)無傷,自己昏迷前明明記得,自己的頭都卡在了屁股里了。
算了,不想了。
只見山海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趕忙一探鼻息,還好,只是昏睡過去了。
看著沉沉睡去的山海,就知道自己的好兄弟在自己昏迷期間也不少為自己擔心。
感覺到身體里似乎多了什么,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氣。又看到還在庭院里徘徊著的怪物,路北就止不住地憤怒,都是你一步步害我們到這種地步的。
現(xiàn)在是該收取一些利息了!
路北腦海中只是想出去狠狠地收拾它一頓,結果,刷的一下,路北就出現(xiàn)在了‘旅館老板’面前。
雨水沖刷在路北身上的冰涼觸感,證明著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藏在衣服下的兩支手臂閃了一下,而左臂小拇指上的一條紋絡一直顯現(xiàn)著。
言隨法從還是就一個閃現(xiàn)?。?p> 要是言隨法從,那我豈不是…嘿嘿…
路北有些驚奇剛才的操作,結果馬上心里就想著直接秒殺怪物時,發(fā)現(xiàn)怪物只是呆呆地瞪著路北。十秒鐘后,怪物伸開雙臂,就要掐向路北的脖子。
路北就趕緊想著躲到大堂里,畢竟下著大雨,萬一滑倒,那就危險了,結果,雨被格擋在一座無形的罩里,路北和怪物被瞬間轉(zhuǎn)移到大堂內(nèi)。
路北瞬間明白這個原理了,瞬移,還能帶人。
“是時候代表月亮消滅你了?!甭繁睂Υ筇脙?nèi)伸開手臂掐向空氣中的怪物說道。
只見路北的身影淡淡隱去,出現(xiàn)時,手里不知什么時候拿著的砍刀。
像是鬼魅般閃爍在‘旅店老板’的周圍,每次出現(xiàn),手里的砍刀都會準確地打在它的身上。
劈、砍、削、剁、刺。
每一次都能砍下一些碎肉屑,砍刀雖然并不鋒利,但也是開過刃的,卻始終無法給它造成實質(zhì)性傷害。
路北不得不丟掉砍刀,改用拳頭。
一拳下去,只聽見怪物身體里骨頭碎裂的聲音。
果然有效!
路北先是突現(xiàn)在后面,一個掃堂腿將它膝關節(jié)踢斷。怪物沒有了支撐點便倒在地上,路北坐在它的背上,用拳頭不知揮舞了多少拳。
兩只拳頭上血肉模糊,上面黏連的血肉骨屑也不知是誰的,怪物的后背也被打穿出一個大窟窿,頭也癟了下去,但怪物還在動彈,就像是一只打不死的小強。
這鬼東西殺不死!這是路北得出的第一個結論。
要不還是問一下雕版吧,它應該知道如何殺死這東西。
就是不知道CD好沒好???
路北盡管在一瞬間就取回雕版,但怪物沒了路北的壓制,沒了腳,但還是借助著手臂,躍上了墻頭,眼看著就要消失在雨幕中。
路北想著別讓它逃出去,然后那個怪物,在跳進半空中撞到了一塊無形的屏障,腳下踏空,無處借力后摔在了地上。
能構建邊界限制住怪物,第二個特點。
雕版像是提前預知到接下來要發(fā)生什么后,直接在光滑的表面上浮現(xiàn)出更加淺淡的字符,仿佛就像是薄薄一層沙礫一樣,下次估計就是顯現(xiàn)出也很難發(fā)現(xiàn)了。
顏色也變成了深灰色,點點白斑印在上面,扣也扣不下來。
路北看到這一幕,隱隱也有些不忍,畢竟幫了自己這么多次了。真一次性全透支了,那下次咋辦?。?p> 【瓶】
更簡短了,果然和路北預料到的一樣,那個裝著濁液的凈瓶,只不過這么大的人怎么塞進去。
就當路北百思不得其解時,詭異的事情發(fā)生了,一只似貓非貓,似猴非猴的猴臉貓身怪物,從那具尸體后背上鉆了出來。
貓猴子,原來真的有貓猴子!
剛才怪物后背都被打穿了怎么沒看到這東西呢!路北正疑惑時,貓猴子死死盯著路北,眼睛里充滿著惡毒。
路北也不猶豫,直接閃現(xiàn)至跟前,一拳打去,結果打空了。拳頭穿過貓猴子的身體,像是打在空氣里。
而貓猴子看準時機,一口咬在右臂上,強烈的撕痛感傳來。
這怪物,是沒有實體的,面對這類怪物,只有被動挨揍的份。
路北也不管右臂上的撕裂般的陣痛,取回那個暗金色的凈瓶,將瓶口對準貓猴子的身體,貓猴子尖叫一聲,就被全部吸進瓶內(nèi),塞緊原來的木塞。
大功告成。
只是怎么這么累??!
眼前一黑,便倒在庭院內(nèi),失去庇護的庭院,大雨傾銷而下,冰冷的雨水拍打在路北身上。
只是好累,好想睡覺,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