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
陳君羨笑著打量了一下女子。
這名女子一頭短發(fā),長得還算蠻漂亮,她穿著寬松的運動裝,看胳膊肌肉像一直鍛煉的人。
女子被嚇了一大跳,可在看見陳君羨“嘲笑”的神情后,她隱約得知對方早就醒了,不由有些生氣,“你這人怎么這樣?醒了還故意嚇我?”
陳君羨直接爬起來,伸手去扯滯留針,隨口道:“對不起。”
女子見狀,又嚇一跳,連忙制止道:“誒,你拔滯留針干嘛?”
陳君羨看看她,道:“我又沒什么事,掛什么水?”
女子還想說什么,“可是……”
陳君羨已經(jīng)拔了滯留針,血一下子冒了出來。
女子急了,張口就要喊,“護……”
陳君羨筋肉一發(fā)力,血立刻止住了,他伸手抽了一張床頭柜上的紙巾擦干凈,若無其事往垃圾桶一丟,手背上連滯留針插入的傷口都不見了。
女子看的眼睛都直了,結(jié)結(jié)巴巴問道:“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陳君羨沒有解釋,伸手把胳膊上的繃帶全都扯掉,他低頭看了看被大藥之力治愈完好無損的胳膊,非常滿意。
一旁的女子卻傻了。
她可是清晰地能夠看到繃帶上沾染的大塊血液,那為什么陳君羨手臂看上去一點事情都沒有?
該不是遇鬼了吧?
女子想著,渾身一哆嗦,看向陳君羨的眼神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陳君羨沒跟她多廢話,直截了當問道:“這是哪?”
“醫(yī)院呀?!迸記]聽懂。
陳君羨無語地看著她,“我是說,這是什么省份什么城市?!?p> 他在距離定遠宮三千里之外的落霞城穿越回地球,按照以往經(jīng)驗,這里絕對不可能是靜海。
聽女子口音又不像在國外。
所以陳君羨直接問省份和城市的名字。
果不其然,女子用詫異的眼神看著他,“這里是楚庭,你不知道自己在哪嗎?”
楚庭?
那還好,坐飛機回去兩個半小時。
陳君羨暗暗琢磨著,沒再搭理女子,直接朝著病房外面走去。
先前他雖然聽到女子和女子哥哥說要私了車禍的事,但別人不知道,陳君羨還能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嗎?
整件事某種意義上說來,是他害了對方。
如果不是他胡亂穿越,人家哥哥也不會因為出車禍兩只手都骨折。
他哪還能要對方的錢?
但女子不知道啊,她看見陳君羨要跑,連忙伸手去拽,“你去哪?”
陳君羨扭頭蹙眉道:“撒手。”
他著急回靜海穿越回定遠宮,想要告訴宮主梅君燕隕落的事情,哪有空跟這女的多廢話?
女子哪肯讓他跑了啊,車禍這種事,如果不能私了處理好,回頭陳君羨帶著律師找過來她哥哥就慘了,“我不放,你不能就這么走了?!?p> 陳君羨似笑非笑看著她,“真不放?”
“不放就不放?!迸雍軋詻Q,“除非……”
話未說完,陳君羨沿著醫(yī)院走廊直接往前走了。
然后……然后那女的就像是一根拖把一樣被拖著在地上“清潔地面”。
陳君羨力量多大啊,自從完成降丹后,基本力量暴增到了兩牛之力,那就是一千六百斤以上。
女人都懵了!
她怎么都沒想到陳君羨力量大到了這個程度,拖著她走就像是拎小雞!
在被拖行出一段距離后,女子實在忍受不了旁人的目光,連忙喊道:“停!停停!”
陳君羨停下,看過去,“舍得放手了?”
女子氣急道:“你這人怎么一點都不懂憐香惜玉?”
陳君羨見她還不松手,又要往前走。
女子怕了,連忙道:“你別著急走啊,你這樣子跑出去不嚇人么?我?guī)闳ダ韨€發(fā),買身干凈的衣服?!?p> 聞言,陳君羨這才意識到自己在洞虛山幾個月時間,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破破爛爛,頭發(fā)和胡子也長得像野人一樣。
買個衣服理個發(fā)花不了多少時間。
陳君羨猶豫了一下,“好,不用你付錢,我自己有……”
說著,他戛然而止,驀然回想到在修真界那么久,手機早就沒電了,他又沒帶現(xiàn)金身邊,別說坐飛機回靜海了,哪怕借個充電寶的錢都沒有!
我去!
失算了!
陳君羨才意識到這里是地球,沒錢寸步難行。
他在楚庭又人生地不熟,想要借錢都不可能。
那怎么辦?
陳君羨想著目光看向了還拽著自己手臂的女子,“我們來談?wù)勊搅说氖虑榘?。?p> 女子:“……”
女子沒想到陳君羨態(tài)度轉(zhuǎn)變?nèi)绱酥?,但她覺得是她哥哥先撞的人,賠償是理所應(yīng)當?shù)摹?p> 隨后,陳君羨跟著女子去買了一身新衣服,又理了個發(fā),順帶還吃了一頓晚飯。
期間,他得知女子叫做楚瑩萱,開車撞他的女子哥哥叫做楚帆,家里祖祖輩輩是開武館的。
楚帆曾經(jīng)還上過央視采訪,展示過武藝,在國內(nèi)武術(shù)界也算是小有名氣。
俗話說窮文富武。
陳君羨在得知對方家里是開武館的之后,覺得訛個一兩千塊錢機票錢沒什么心理負擔。
況且他之前確實受傷了,還浪費了好不容易修煉出來的大藥之力去治愈。
吃過飯,陳君羨便跟楚瑩萱去見楚帆了。
……
武館在寸土寸金的天河。
陳君羨下車后看到武館規(guī)模暗暗咋舌。
這個武館實在太大了啊。
光建筑占地面積恐怕都有兩千來平方。
陳君羨不由對自己要訛對方一兩千塊機票錢的想法,更加沒有負罪感了。
里面。
陳君羨見到了撞自己的苦主楚帆。
這家伙兩只手臂打著厚厚的石膏,臉也鼻青眼腫,走路還一瘸一瘸,想來是車禍所致。
在楚帆旁邊還有三四個憂心忡忡的年輕人。
“師父,你受傷了怎么辦???”
“是啊,誰知道那自稱打假的瘋狗什么時候過來?”
“他可是放言,今天一定要砸了咱們招牌的?!?p> 幾個人語氣里全是擔憂。
楚瑩萱也聽見了,對著陳君羨勉強一笑,然后喊道:“哥,人我?guī)砹恕!?p> 楚帆和其他幾個人這才停止交流看了過去。
看見陳君羨毫發(fā)無傷的樣子,楚帆一怔,還以為認錯人了,“他是?”
楚瑩萱道:“他是陳君羨,被你撞的人?!?p> “他就是師父撞的人?”
“看上去也沒什么事??!”
“這人該不是故意訛師父吧?”
幾個人竊竊私語。
楚帆啊了一聲,上上下下打量陳君羨,聽著徒弟們的議論,他也有些驚疑不定,畢竟他和陳君羨同時進的醫(yī)院,記得十分清楚對方手臂上皮開肉綻的樣子。
可現(xiàn)在陳君羨手臂一點事都沒有,這讓楚帆想到了一種可能性——他很有可能著了人家的道,要被訛錢了!
這種事在江湖上屢見不鮮。
有些人會提前化妝好,然后故意碰瓷,造成受傷很嚴重的假象,最后派人過來談私了的條件狠狠敲詐一筆。
但這種事一般都有團隊,哪有人像陳君羨這樣一個人扮演傷者不說,還親自來談條件的?
楚帆心里有點不舒服了,可他還是準備捏著鼻子賠點錢算了,沒辦法,他在社會上有頭有臉,如果傳出去撞了人還不賠償,回頭指定會成為別人口中的笑柄。
而且對方既然有備而來,肯定不怕他不掏錢。
“說吧,你要多少錢?”楚帆語氣冰冷道。
說實話,想到要訛人,陳君羨還真有點不太好意思,但他現(xiàn)在真的缺點錢回靜海,于是,他恭維了對方一句,“看楚老板生意做的挺大,我也不要多少,兩千吧。”
楚帆一聽,想岔了,畢竟他第一印象覺得陳君羨是設(shè)計好圈套請君入甕,咋可能只要兩千塊?
所以楚帆的第一念頭就是陳君羨要兩千萬,他眼睛都瞪圓了,“什么?你說多少?”
陳君羨以為對方?jīng)]聽清楚,重復(fù)道:“兩千?!?p> 楚帆怒了,“朋友,著了你的道我認,但你要這個價錢是不是太過分了?我最多只能給你一百!”
我去!
你這人砍價也不帶這么砍的?。?p> 陳君羨心說一百塊我打個車到機場就沒了,他搖搖頭,假裝威脅道:“沒兩千不行,你要是不給錢,別怪我找媒體曝光你啊?!?p> 楚帆氣極反笑道:“好!好好好!看來你是吃定我了,那你去曝光吧,兩千?你以為鈔票是衛(wèi)生紙嗎?”
他是破罐子破摔了。
可他幾個徒弟卻嚇得魂飛魄散。
“師父,師父,你別這樣?!?p> “這種事要是曝光了你就身敗名裂了!”
“就是,你在武術(shù)界好不容易闖下了那么大的名頭,還上過央視采訪,怎么能為了這種小混混丟了名聲,錢多錢少可以商量的嘛?!?p> “他獅子大開口漫天要價,我們可以就地還錢嘛。”
這幾個徒弟都不是傻子,光憑楚帆在武術(shù)界的名號,一年都不止賺兩千萬啊。
他們同樣以為陳君羨是花了大量精力、時間去算計楚帆的,自然也認為陳君羨是想敲詐兩千萬。
楚帆聽了徒弟們的勸,一想也是,犯不著和小混混慪氣毀了自己名聲,他沒好氣對著陳君羨道:“你坐著等會,我和大家商量一下?!?p> 陳君羨“哦”了一聲,心說這人咋這么小氣呢,哥們兒就訛?zāi)銉汕K而已,還磨磨唧唧的。
他絲毫不知道自己說的兩千和別人說的兩千完全是兩個意思。
就像是一個笑話這么講的:
有個人欠了八千塊花唄沒錢還,半夜很郁悶逛貼吧發(fā)現(xiàn)一個帖子大家說負債多少,那人就留言欠了八千不知道怎么辦。
第二天樓主就拉他進群,里面都是欠債的,說大家一起努力上岸。
那人覺得無聊就進了群,一進去就受到了熱烈歡迎,都在說欠了八千的大神來了。
那人疑惑之余問大家欠了多少,群里有人說一千個,有說幾百個,甚至還有幾十個。
那人就很納悶了,不明白這些人欠個幾十幾百為啥還專門建個群。
人家說的是萬,他說的是塊,完全不在一個頻道!
陳君羨壓根不知道他和楚帆的對話就是雞同鴨講現(xiàn)實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