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顧舟行:草率了,我低估了教會小岳的難度!
后臺的眾人雖然在背貫口,但也沒耽誤他們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顧舟行和岳景鵬的對話早被他們偷聽去了。
等兩人進了辦公室,關(guān)了門,大伙便議論開了:
“你們說,小師叔能讓小岳上臺嗎?”
立馬有人嘲笑他:
“你腦子瓦特啦?小岳什么水平你不知道嗎?他那水平要是能上臺,母豬都能上樹了?!?p> 這話孔景龍就不愛聽了。
他跟小岳一同拜師,又吃住在一起,關(guān)系最好不過了,聞言立刻反駁道:
“小岳沒少下苦功,就算不能使大活兒,表演個小節(jié)目肯定沒問題!”
“五師哥,你咋就不明白呢?小岳他不是不努力,他是壓根就不開竅!神仙也救不了他!”
辦公室里。
小岳氣沉丹田,正在背《報菜名》:
“……熘鮮蘑、熘魚脯、熘魚肚、熘魚片兒、醋熘肉片兒、熘三鮮兒、熘鴿子蛋、熘白蘑、熘什件兒、炒銀絲兒、熘刀魚……”
他剛開始的時候背的倒還算流利,氣口什么的都對,但到了中后期就完了,顧舟行坐他對面,都能清晰的聽見他背誦之余,急促的換氣聲。
小岳一看他臉色不虞,心里登時就慌了,但還是硬著頭皮勉強背完了。
“嘖……”
顧舟行咂咂嘴巴,不知道咋說了。
不聽不知道,一聽嚇一跳。
小岳這貫口,簡直是爛得無以復加啊,隨便來個人學一個月,都比他強一截。
不過,顧舟行也沒有立刻放棄他。
貫口不行,說不定唱腔好呢……
顧舟行耐著性子道:
“來,唱個太平歌詞,我給你打板?!?p> 他拿出自己的竹板來,“呱唧呱唧”的打了起來。
岳景鵬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緊張的唱道:
“杭城美景蓋世無雙……”
他剛張嘴唱了一句,顧舟行的竹板便停了下來。
他的心態(tài)有點炸裂了——
奶奶的,這么簡單的小曲兒,小岳居然能進錯拍子
小岳也馬上意識到了問題,他尷尬的道:
“小師叔,剛才我沒唱好,咱們重來?!?p> 然而,第二次又沒進去。
“嘶……”
顧舟行牙疼似的倒吸一口涼氣。
好家伙,他是真沒想到,小岳的太平歌詞居然比貫口還爛。
就這水平,簡直能氣死祖師爺??!
怪不得青云社后臺有那么多人都想將小岳掃地出門呢。
唉,草率了……
他還以為《五環(huán)》一掏,就能立刻帶小岳起飛呢。
現(xiàn)在,顧舟行才發(fā)現(xiàn),自己低估了教會小岳的難度。
岳景鵬對自己的表現(xiàn)也是心知肚明。
他難堪的低著頭,眼淚“吧嗒吧嗒”的滴落下來。
“這么大的人,有問題解決問題,哭什么哭?!”
顧舟行板著臉訓了一句,然后遞給他紙巾。
小岳擦擦淚水,心灰意冷的問道:
“叔兒,你說我是不是不適合說相聲?”
作為農(nóng)村孩子,他是不怕吃苦的,平日的訓練也十分勤奮。
可就是不知道為什么,死活也學不會。
一想到自己前途茫茫,他的眼淚又下來了。
“你現(xiàn)在下決斷還太早,說不定你是大器晚成的類型呢。”
顧舟行不知道后世小岳到底是怎么開竅的,也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應該怎么教導他。
在全然沒有頭緒的情況下,他只好繼續(xù)考校小岳。
“行了,來,給我講個笑話聽聽?!?p> 小岳想了一下,便苦大仇深的講了起來:
“有一天,兩只螞蟻走在森林里。突然大象來了。一只螞蟻躲了起來,另一只螞蟻則鉆到沙子下面,把一只腳露在外面。第一只螞蟻急了,就說,兄弟,你在干什么呢?快藏起來!大象會把你踩死的!第二只螞蟻神秘兮兮的道:噓~不要吵,我要把大象絆倒!”
“呃……”
這一次,顧舟行有點繃不住了。
好家伙,你講笑話一點技巧都沒有的嗎?
小岳已經(jīng)有點自暴自棄了:
“小師叔,我講的是不是不好笑?”
“哈哈,還行……”
顧舟行很怕再打擊到他,便干笑一聲,連忙轉(zhuǎn)移話題,“這樣,你給我唱一段竹板書聽聽。”
為了防止小岳切不進調(diào)的事情再次發(fā)生,他補充道:
“我就不給你打板兒了,你清唱吧?!?p> “哦?!?p> 小岳和顧舟行聊了這么久,最開始的緊張感已經(jīng)消失了,再加上已經(jīng)不奢望登臺表演,整個人的狀態(tài)都放松了下來。
于是便心無旁騖的唱起了《拆西廂》:
“鶯鶯悶坐,手兒托腮。叫聲紅娘,你快過來。你姑娘有件,這個不明的事。一一從頭你要講個明白……”
顧舟行的雙眼慢慢的瞇了起來:
“咦?唱得有點意思啊……”
這首《拆西廂》如果讓老古來唱,以他的嗓門,必定是唱得清脆洪亮。
但小岳的嗓門低沉有韻味,于是唱出了一股哀怨騷柔之美。
而且,他的唱法,似乎比老古那種傳統(tǒng)唱法,更好聽了!
顧舟行激動的一拍大腿:
祖師爺保佑啊,我可算找到小岳的一個優(yōu)點了……
唱到一半,小岳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小師叔,我唱不下去了?!?p> 他能唱到這份上,顧舟行已經(jīng)心滿意足了。
他高興的一拍小岳的肩膀,道:
“小岳,你不是想上臺嗎?回去把詞兒找出來背熟了,我找機會讓你登臺唱一次?!?p> “真的?!”
小岳先是不敢置信的問了一聲,接著便陷入了狂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