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君麟臉上的表情很復(fù)雜,“衿衿,你真的想好了嗎?”
小姑娘那么突然,害他什么心理準備都沒有,更何況這種事情難道不是應(yīng)該由他提出來才有儀式感嗎?她又在搶他的活干了。
“錯過你,我就再也找不到第二個喜歡我十幾年如一日的人了,所以我想好了,這輩子我非你不嫁!”
小姑娘語氣堅決,十匹馬都拉不回來,反倒是傅君麟有點語無倫次手足無措,“可是我都二十八歲了,長得不怎么樣,脾氣還很暴躁,名聲也不是很好,你真的要嫁給這樣的男人?”
“我就喜歡老的,長得不怎么樣的,脾氣暴躁名聲還不好的,你猶豫來猶豫去的是不是不想娶啊?”鳳衿故作生氣地拉下臉,嘴角不滿地撅起。
傅君麟把她的身體扳回來讓她正視自己,“這么可愛的妻子我做夢都想娶回家,明天我就昭告全世界說我要娶你,你以為如何?”
“不如何!結(jié)婚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為什么非要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鳳衿歪著頭反問。
如果他去昭告全世界,那婚就不用結(jié)了。
師父不會答應(yīng)的!
師兄他們也不會答應(yīng)!
整個南辰洲都不承認他們的關(guān)系!
到時候追殺小傅爺?shù)娜送Χ嗟摹?p> 還不如秘而不宣,等到生米煮成熟飯,他們看到孩子的份上大概也不會動殺念。
“我好不容易才把你娶到手,當然要昭告全世界,你不用擔心你師父和師兄他們找我的麻煩,我能應(yīng)付得過來?!?p> 鳳衿扶額嘆息,“別鬧了,你要怎么應(yīng)付啊,我才不想看到我的丈夫和師兄們相殘相殺,你覺得我到時候該幫哪頭?”
“可是……”
鳳衿抬手捂住了他的嘴,“可不可以不要再說可是了,我聽到你說可是就頭疼,我好歹也是個大小姐,被你挑剔來挑剔去的,我不要面子的嗎?”
傅君麟握緊她的雙手,瀲滟瑰麗的雙眸倒影著她的影子,“衿衿,你決定得這么突然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瞞著我?
既然你要嫁給我,心里就不能再私藏小秘密了,無論你要做什么,我都會和你共同面對,你要知道沒有你的世界,我是不可能獨活的。”
“哪有什么小秘密,如果有,那就是如果哪天我不在了,我送給你的那枚姻緣符會自動焚化消失。
小傅爺,你是不是應(yīng)該帶我去領(lǐng)證了,長這么大我還沒領(lǐng)過結(jié)婚證呢,你知道結(jié)婚證長什么樣子嗎?”
傅君麟輕點她的鼻尖,“真是拿你沒辦法,盡管身體還病著,也要把結(jié)婚證拿到手,你是不是被我的魔怔傳染了?”
鳳衿狡黠地瞇了瞇眼,“在機場見到你的時候,我就魔怔了,后來沉迷在美人的盛世美顏里無法自拔,每天被你那無處安放的魅力迷得神魂顛倒,總之這輩子你都別想逃出我的手掌心?!?p> 傅君麟溫柔地牽起他的女孩,瀲滟瑰麗的鳳眸中煙波流轉(zhuǎn),“遇見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運,只要你不嫌棄我,我能陪你談場永不失聯(lián)的戀愛?!?p> 鳳衿笑而不語,美人已經(jīng)很優(yōu)秀了,但他在這段感情里總是小心翼翼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他對自己好像沒什么信心。
女孩壯起膽子捏住他的下巴,學(xué)著他那副睥睨眾生的霸道口吻說話,“哇!天下居然有如此嬌美的男孩子,不過以后他是本小姐的了,誰也不許跟我搶。”
傅君麟把她摟進懷里,附在她耳邊淺聲低語,“有只小貓在我的心上蹦跶,你說我要怎么懲罰她好呢?”
“小貓咪能有什么壞心思,她連蹦跶的腳步都是愛你的形狀?!兵P衿的唇邊漾起了驚艷絕倫的微笑。
好久沒看到他的女孩笑得這么開心了,依稀想起了當年的臭水溝邊,她驚鴻一笑亂他心神,讓他不惜為她沉淪半生。
當御七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整個人都石化了,可憐的他還沒找回丟失的記憶,沒辦法接受自家少爺閃電般的愛情。
可是他們兩個拍結(jié)婚照的親密無間又不像是裝出來的,少爺那么小心謹慎的人,居然都沒派人調(diào)查她的來歷,他就不怕她是嵐溪洲派來的狙心殺手嗎?
鳳衿掂量著手中的紅本本,感覺很不可思議,“小傅爺,這就是結(jié)婚證啊?”
女孩站在夕陽的余暉里,美好得像個誤闖凡間的神靈,讓人有種遙不可及的距離感,好像他眨下眼,她就會消失不見。
傅君麟上前摟住她的腰,他眼眸暗沉地垂下頭埋在了她的肩窩,“就這么變成了傅夫人,會不會太委屈你了?”
鳳衿搖了搖頭,“不會啊,形式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如果你心里沒有我,即使舉辦再豪華的世紀婚禮我也不會開心。
雖然我稀里糊涂地就做了你的妻子,但如果被我發(fā)現(xiàn)你去外面找小三,我會讓你連后悔的機會都沒有?!?p> 領(lǐng)證后,小嬌妻懷疑他是渣男怎么辦?
傅君麟壓根就不想解釋太多,他把她卷進房間,按在墻上各種溫柔寵溺。
“小傅爺你別這樣,喜歡你的女孩那么多,我擔心她們會派人來追殺我?!?p> 覆在傅君麟陰影之下的鳳衿半推半就,明明剛才聊天的時候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對勁了,對天發(fā)誓她真的沒有給他下毒啊。
他總說她是他的金枝玉葉,她不忍心看他苦守多年的深情付之東流,所以才想在厄運來臨之前滿足他的夙愿。
就單純地打個結(jié)婚證安慰下,小傅爺?shù)降自诤紒y想些什么?
鳳衿的半推半就在傅君麟看來仿佛是在欲拒還迎,她沒等來男人的答復(fù),眼前陷入了天旋地轉(zhuǎn)。
傅君麟擰落襯衣上的紐扣甩了出去,緩緩落下的窗簾遮住了滿室的溫暖旖旎。
次日,傅君麟睜開瀲滟寒眸,他的身邊已經(jīng)空了。
看著被單上的盛開牡丹,他的眼里閃過了轉(zhuǎn)瞬即逝的暗芒。
床頭柜上的手機忽然響了,他面無表情地按下接聽,“什么事?”
許局站在香江沿岸,滿臉都是擔憂神色,“小傅爺,香江水面漂浮著大量的魚蝦尸體?!?p> “這種小事有必要向我報告嗎?”只要涉及到夏國安危,務(wù)必向他報告,他記得他是這么給他下達命令的。
傅君麟起身走向衣柜,從里面取了件偏冷質(zhì)感的黑色襯衣,柔軟的發(fā)梢蹭著膚色冷白的后頸,宛如上等的凝脂玉無暇。
鴉羽色的劍眉下,他高貴沉靜的眸仁凝視著鎖骨的牙印。
沒想到把小嬌嬌惹急了,她居然然還會張嘴咬人。
傅君麟抿唇輕笑,如妖似仙的臉上冰雪消融,連房間里空氣都褪去了幾分冷郁。
那端的電話里許局沉默許久才接了話,“打撈魚蝦的船工突然發(fā)病,死狀非常慘烈,初步懷疑還有傳染的可能?!?p> 傅君麟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這種情況大概有多久了?”
不問還好,問得許局更愁了,“也就兩個小時的時間,現(xiàn)在越來越多的人出現(xiàn)了和船工相同的癥狀,照這種事態(tài)發(fā)展下去,后果簡直不堪設(shè)想。
聽聞鳳小姐在醫(yī)學(xué)領(lǐng)域造詣頗高,要不讓她前往事發(fā)區(qū)域參與病患的救治工作?”
“你想都別想!”傅君麟臉色陰沉地掛斷了手機,他是絕對不會讓她去涉險的。
鳳衿此時正在厲氏集團參加高層會議,盡管她的人坐在這里,但她的心思早就不知道飄到什么地方去了。
也不知道小傅爺醒了沒有?她給他做的早點他吃了沒有?家有嬌夫不要緊,她連工作都沒有辦法身心投入了。
不久薛琴附在她耳邊低語片刻,鳳衿接過手機,上面有通陌生來電顯示,盡管薛琴數(shù)次拒接,但這通電話還是不依不饒地打進來。
鳳衿去天臺接的電話,對方開的是視頻通話,剛按下接聽鍵,對面那張猙獰恐怖的骷髏假面便闖入了她的視野之中。
“小仙女,你接電話的速度有點慢呢。”假面對著鏡頭抱怨,抱怨的語氣中還透著一絲不耐煩。
他身后的椅子里綁著個人,耷拉著腦袋,看起來奄奄一息,鳳衿不禁瞳孔微縮雙手攥緊,“混蛋,你們不要碰我姐姐!”
假面毫不憐惜地揪起白錦夕的長發(fā),嘴里發(fā)出了陰森的笑聲,“聽聞女孩子說的不要就是要的意思,你說我是先劃花她這張小臉蛋好呢還是拔掉她的手指甲好呢?”
鳳衿臉色蒼白地盯著手機屏幕,“你們到底是想要錢還是想要其他的什么東西,你說啊。”
“難道在小仙女的心里,幽都城已經(jīng)貧窮落后到需要從你手里討錢嗎?更何況城主大人想要什么你心里應(yīng)該比任何人都清楚?!?p> 假面拿著刀子隨意比劃,鳳衿看得心驚膽戰(zhàn),“你們在哪里,我現(xiàn)在過去?!?p> 假面緊捏著白錦夕的下顎,眼尾微微上挑,“如果你來救她,那傅君麟就必死無疑,薛神醫(yī)練的毒你是知道了,南辰洲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現(xiàn)在的香江中下游無疑走了南辰洲當年的老路,連國主葉氏都難以幸免,就算傅君麟再厲害,恐怕也逃不過毒藥的侵蝕。
一邊是至親,一邊是摯愛,真的好難選呢,小仙女打算先救哪個啊?”
鳳衿緊緊地攥著手機,指骨青痕交錯,“你們這些混蛋,你們簡直不是人,人命在你們眼里到底算什么?你們憑什么跑到家人家里為所欲為,幽都城主在哪,你讓他出來,整天躲在黑暗角落里耍陰謀詭計算什么本事?!?p> 左手是她的姐姐,右手是她的老公,她該怎么選,她又能怎么選。
女孩抹去眼角的殘淚,冰冷的語氣卻是多了一抹倔強,“既然他不敢涉足半寸光明,那我就去黑暗世界里把他揪出來?!?p> 鳳衿中途離開會場去地下車庫取了車,她加滿油門朝定位的地址疾馳而去。
會議中場休息,秘書走過去和厲云深匯報情況,“總裁,大小姐剛才哭著跑出去了,她是獨自駕車出去的,身邊一個保鏢都沒帶?!?p> 聞言,厲云深的眼眸都暗了幾個色調(diào),“誰惹她生氣了?”
秘書搖了搖頭,“她的臉色看起來很差,屬下什么都不敢問?!?p> 厲云深猛地從椅子上站起身,“我要去保護師妹了,你跟他們說聲會議取消?!?p> 待厲云深集結(jié)完保鏢行色匆忙地走向地下車庫,萬萬沒想到車輪胎都被人扎破了。
導(dǎo)航把鳳衿帶到了煙都的面粉小作坊,她從車里走出來,按照視頻提供的線索找到了那扇大鐵門。
推門走進去,里面的機器都處于停擺狀態(tài)。
白錦夕就被綁在堆放成品的倉庫里,鳳衿跑過去想要幫她解開繩索,但她剛觸到白錦夕的肩膀,耳邊就響起了刺耳的警報聲。
而那個坐在椅子里的白錦夕猛地撐開了硅膠頭套的偽裝,露出了藏在下面的機械真身。
它伸出尖利的機械爪子朝鳳衿的咽喉割了過來,還好鳳衿反應(yīng)迅速,及時躲開了它的攻擊。
但眼前的機器人似乎比她還要靈活,它的攻擊程序正在被人遠程操控,對方對她的招數(shù)了如指掌,鳳衿的處境很被動,不管她怎么輸入,機器人都不會受傷。
幾袋面粉包在半空中炸裂,視線受阻使她的攻守都變慢了半拍,鳳衿能感覺到模糊的陰影在眼前晃動,然而等她追過去,那兒什么都沒有,直到耳邊刮過凌厲的冷風,她壓腰躲避的瞬間,不知道從何處飛來的麻醉針刺進了她纖細的脖頸。
那劑量,強到能毒死上百頭大象,鳳衿的眼前頓時天昏地暗,就在她的身體即將要倒在地上的瞬間,好像有人挽住了她的腰,恍惚中她又看到了那張清秀俊雅的臉,他就像夢中校草,滿足了所有女孩對白襯衣少年的向往。
“喬思遠,沒想到黃泉路口還有你在等我,可是姐姐還在幽都城主的手上,那些人喪心病狂,他們不會放過她的,我好害怕……”鳳衿還沒說完,眼前便陷入了黑暗。
雙眸不甘合上的瞬間,淚滴穿破時空的塵埃,滴在了幽都城主的手背上,他小心翼翼地把她摟緊了懷里,“我的小債主,天真無邪的你以為白錦夕是魚餌,其實從始至終你才是那只魚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