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這是林燨此刻最清晰的感受。
而且不是一般的他疼。明明身體是完好的,但在他的感受中,自己仿佛已經被拉扯成了好幾段。渾身肌肉,每一寸都像是徹底撕開又黏合起來一樣,骨骼也像是被敲斷過。
總之他恢復自我的瞬間就差點雙腿一軟趴在地上。
“喂喂喂!這就是你說的‘有點疼’?”
雖然這樣質問,但那個死丫頭就像是躲起來了一樣一點回應都沒有。
實際上,青銅御座每一次都會給使用者的身體帶來巨大的壓力。林燨身為一個普通的高三學生,平常的運動量和訓練量幾乎和沒有也差不多,就算是有一千米的體能測試,但那種程度的鍛煉對于言靈來說實在是有些不夠看。更不要說自從一千米考試結束后,體育課都被主課老師們找各種理由“借”走了。
身體的肌群和骨骼從來沒有接受過大幅度的刺激,突然間被加強到足以和龍類媲美的強度,其中的副作用短時間內會被言靈抵消,但言靈效果褪去后,受損的情況就會以疼痛反饋回來。
可惜林燨并不知道這些,只能罵罵咧咧幾句以求能把身上的疼痛罵走。而且這個死丫頭好歹把自己送到安全地方也好啊,結果打完就跑了,就這么把自己丟在這里,萬一再來一個死侍豈不是直接就得打出GG了?
“黑心女!售后服務態(tài)度極差!遲早要找你老板投訴你!”林燨忍不住抬頭喊道。
“投訴....我?你在說些什么?”身后忽然有人說道。
林燨一驚,然后僵硬的扭過頭腦袋,發(fā)現蘇墨瑤不知什么時候已經站在了身后。
“呃...不是說你.....我自言自語呢。”林燨尷尬的解釋道。
好在蘇墨瑤似乎也并不想糾結這個問題,她眼神古怪的上下打量了一眼林燨:“你這是干什么?”
林燨此刻真前傾著上半身,撅著屁股,伸長脖子,一動不動的模樣看起來就像是只鴕鳥。
“我..身上太疼了,動不了,呵呵?!绷譅O勉強露出一個笑容。
“哦,畢竟是青銅御座,身體適應不了很正常?!碧K墨瑤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青銅御座?”
“就是你剛才用的言靈,是身體強化型的。你現在的狀態(tài)就像是過度鍛煉會引起肌肉酸疼一樣,只是更嚴重一點。學校里也有過同樣言靈的學生,第一次都是這樣。放心,你血統(tǒng)不低,忍忍就過去了?!碧K墨瑤觀察了一下林燨的肌肉狀態(tài),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疼得他又是一陣齜牙咧嘴。
“好,忍忍就過去。”林燨眼含熱淚。
瞧得林燨除了姿勢怪異,居然還有心情開玩笑,精神十足的模樣后,蘇墨瑤悄悄的松了一口氣。
她繞過林燨,看向坑中的黃管家,即使是有心理準備,但看到眼前的凄慘景象后還時忍不住眉頭抽動了一下。
“這都是你做的?”她忍不住回頭問道。
“呃...算是吧..”
林燨有些心虛的挪開的視線,因為就連他自己也無法確定該怎么回答這個問題。林燨知道,真正做到這些事情的人是那個魔鬼丫頭,她就像是附體了自己一樣將黃叔暴揍了一頓,但奇怪的是,戰(zhàn)斗時說的每一句話,揮出去的每一拳,自己都記得非常清楚,那些觸感依舊仿佛停留在自己指間,連當時的心情也依舊有著殘留.....包括那份釋放暴力的暢快,甚至讓林燨現在回味時都不得不承認讓人迷戀。
想到這里,林燨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難道自己是在享受暴力?
對黃叔說得那些狂妄話語在腦海中回蕩,林燨忍不住搖了搖頭。
不,那些話是那個死丫頭說的,什么家臣什么背叛,這么羞恥的臺詞我可說不出口,跟我沒關系。
林燨在心里給出否認時,蘇墨瑤已經蹲下身子開始檢查了起來。
“還有微弱的呼吸,但是四肢全斷,肋骨也斷了幾根。下巴也碎了,這就算是救回來了下半生也廢了.......”
越是觀察黃管家身上的傷痕,蘇墨瑤心里的驚訝就越盛。倒不是她沒見過更嚴重的傷勢,但是能制造這種程度創(chuàng)傷的,無一不是執(zhí)行局的老手。那些人都是有好幾年資歷的精英,無論是手法還是心性上都是狠辣果決的人,可現在居然被一個連入學手續(xù)都還沒徹底完成的預備役給做到了,而這個預備役在幾個小時前還是個慫蛋!
這強烈的反差讓蘇墨瑤都有些懷疑自己了,是不是自己看走眼了?難道這小子其實是個扮豬吃老虎的貨?
她再度回頭,看了一眼林燨。
林燨見她又看向自己,只好訕訕一笑。
沉默盯著林燨那鴕鳥般的姿勢和傻笑的模樣兩三秒后,蘇墨瑤移開目光,在心里否定了自己的猜測。看來真是想多了,這次應該只是的巧合而已,人臨死關頭做到一些超乎尋常事情的先例也不是沒有。
比起林燨,黃管家的問題似乎更為關鍵?,F在重傷狀態(tài)下的黃管家肯定是不能靠自己離開了,然而在這個危機四伏不知何時會再有攻擊到來的空間里想要帶他走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更不要說自己已經受傷了,林燨的言靈看起來一時半會也沒辦法再使用。
“或許應該把他丟在這里?!碧K墨瑤心想。
然而如果真的拋棄他,黃管家必死無疑,而在他身上的那些謎團就無法解開了。比如他究竟是怎么把死侍悄無聲息的帶進創(chuàng)華府的,原本蘇墨瑤的猜測是和藍天集團有關,利用送餐的卡車將死侍帶進去,可現在看來這個推斷也有些站不住了。還有,他是怎么做到將血統(tǒng)瞬間提高了幾個階別?這方法絕不會是他自己研究出來的,一定是有人告訴他的,告訴他方法,指使這一切的人又是誰?
如今唯一的線索就是這個管家,直接拋棄的話,恐怕好不容易掌握的線索會中斷。
蘇墨瑤輕輕吐出一口冷氣。眼下這樣的選擇題恐怕也是那個幕后之人所想要的。說到底,自己等人的行為恐怕都在他的預料之中,這個管家也只是個牽線木偶,線斷了,用不到的時候就被拋棄。
不過她想要順著那唯一殘留的線向上摸,抓住那只操線的手。
思索了片刻后蘇墨瑤看向林燨開口問道:
“你還能走路不?”
“有點勉強?!绷譅O老實回答,他現在的狀態(tài)別說走路了,動一動胳膊都覺得要飛升了。
“那就得快點離開了,你等我一下?!?p> 蘇墨瑤說著站起身,大步走向君威的殘骸,開始擺弄起來。